贺晨曦上楼没有按亮过道灯的习惯,掏出钥匙正要开门,黑暗中传出低沉如磬钟的一声叹息,手一抖钥匙掉在了地上,她攥着门把还未来得及恐惧,身后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骤然响起,而她却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僵硬得像尊化石,眼睁睁看着黑影铺天盖地地袭来,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按在了门上。
他急急地低下头寻找着什么,急促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上,温热的唇瓣扫过她的额头、鼻梁,突然以疾风暴雨般的气势攫住她的唇,用力地啃吻,湿滑的舌头像条毒蛇吐出的信子深入她的喉咙绞住了她,浓浓的烟草味充斥了她整个口腔,无处可逃。
坚硬的门把磕着她的腰,疼得不行,她发了疯般狠狠地打他,他却不为所动,反而更深的推进了他的唇。过道灯突然亮起来,压在她身上的躯体猛然被支开,她弯着腰咳嗽,含着泪花看清郭远那张铁青得可怕的脸。
“贺晨曦你这个浑蛋!我在这里枯等了你一晚上,你就和底下那个男人风流快活了一晚上!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吗!”
她急忙上前捂他的嘴,却被他一手撇开,冷笑道:“你敢做还不敢让人听?”
对峙了一阵,她弯腰捡起钥匙,捅进锁孔旋开,门刚拉开一条缝,背就被他急急一推,她一个趔趄撞进了门去。
郭远重重地磕上了门,靠在门上,脸上全是沮丧与焦虑,“看到我这副模样你很得意是不是?你要报复我从前对你的种种不好我不介意,你尽管来,你拿刀捅我砍我都行,就是不能和别的男人……那样!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你听到没有!”他焦急地推搡摇晃着伫立如木头人般的贺晨曦,“说话,你说话啊!连解释你都不屑?贺晨曦,你给我说话!”
晨曦被他晃得头晕目眩,努力稳住了身子说:“我累了,我要休息……”
“呵,和那个男人鬼混一晚上不累,才看到我就喊累,你如此厚此薄彼,如此不公平!那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必须给我和那人同样的待遇!”
郭远咬着牙猛推她一把,将她推翻在沙发上,整个身子就压了上来,掐着她的腰,手指拽着衣服下摆狠狠往上一掀。当他看到她的内衣还没整理好,粉红色的□□上还有斑斑咬痕,宛如雷击,他仓皇从她身上翻了下来,坐在地板上重重喘息,眼里全是急速集结的血丝,就这地看着她,像看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
晨曦撑着沙发坐起来,怔怔的看着他缓缓捂住胃发出咝咝的抽气声和隐忍的□□,曲着腿紧紧蜷成了一团。
胃病又犯了?可是上次不是装的吗?晨曦舔了舔唇,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胃疼?”
郭远抬起头,眼里已是布满焦灼,颤抖着声音说:“是不是我回来错了?是不是我就不应该回来?!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
晨曦抿着唇红了眼圈,“我怎么了?我没干什么啊,我和他没干什么,我……我逃掉了,我没有……真的……”
郭远一把将她拥进了怀中,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连说话都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晨曦我没有违约啊,我回来找你了,可是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淡,那么不耐烦,你说你讨厌我,你和别的男人那么亲密,你不知道这些让我的心就像……就像刀割一样疼,你知不知道?”
一切疑问在此刻她都不想再问,她只知道他疼,很疼,她拍着他的手臂焦急万分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别再说了,省点力气好不好?”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郭远沉沉地闭上眼睛,英俊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嘴唇也被牙齿扣得发白。晨曦无助的看着他脸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淌下,背部的衣服也被全部浸湿,粘在皮肤上鼓起一个个气泡。突然间他发出难以忍受的低吼,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去找卫生间,砰地将门关上,然后听见剧烈的呕吐声。
晨曦跪坐在地上无助地啃咬着手指,突然想到可能家里有胃药吧,她急忙爬起来跑到柜子边上拉开抽屉慌乱地翻找。
卫生间的门被拉开,晨曦扭头看他面色苍白地倚靠在门框上,霍地站起来,嚅嗫着唇说:“我家没药……我去买药。”
郭远轻晃着头说:“不用。”
“那我们去医院。”
“不去。”
晨曦急坏了,“你都快疼死了!你怎么对自己这么不负责任!”
“死不了。”
“我去买药!”晨曦固执地拉开了门就要出去。
郭远疾走两步上来按住了她的手将门又合上,看看她的脸,不禁一怔,“你怎么又哭了?”他用大拇指抹掉她脸上的泪痕,若有所思地说:“看来胃疼也是有好处的,起码这个时候才知道你会紧张。”
晨曦推开了他的手说:“你还疼吗?到沙发上坐着吧,我给你灌个暖水袋抱抱?”
“又不是女人,没有那么娇气。神经性胃炎,只要你不再气我,缓过这劲儿就好。”
“你知道你自己有这毛病,为什么不带着药?”
“有,在车里。”
晨曦急得直跺脚,“你怎么不早说!车钥匙给我,我去拿!”
郭远将车钥匙递给她,窝在沙发里看着她匆匆拉开门往楼下跑,慵懒地说了句,“留点神,别滚下楼梯还要我送你去医院。”
她扭头瞪了他一眼,郭远微微勾起了嘴角。
过了十分钟还不见她上来,郭远掐着胃,想那傻瓜不会真滚下楼梯了吧。他正挣扎着要起来,她推门而入,手里还捧着他的药箱。
“你怎么回事,拿个药你去那么久!”
“我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你的车啊……”
“你傻子啊,不懂按一下车钥匙?”
“后来我按了,看到一辆车警报器在响,但不是你原来的那辆车,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弄错,反正门能开,我就上去了……是这个吧?”晨曦晃了晃箱子。
打开药箱她一个一个拿起来看,诧异道:“这都是你平时吃的药吗?都是治什么的,头,胃,肝、肠……天,你全身都有病吗?”
“你白痴吗?”郭远白了她一眼,从药箱里翻了翻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倒出两粒干吞了下去。晨曦忙不迭地去倒水,看着他都喝下去了,她才稍稍安下心来,抹了抹一头的汗,只觉得脚都有些软了。
郭远窝回到沙发里,指指电视说:“开电视给我看。”
晨曦规规矩矩地按开电视,翻到电视屏幕出现一个大脸女人和一个小眼男人时不动了,“浪漫满屋!”
看了十五秒,实在没忍住,郭远一把将遥控器抢了过去,转到了新闻台,晨曦小声抗议,“那个好看的。”
“好看个屁!”
她想说剧里那个男人和你一样霸道蛮不讲理,但还是没敢说出来,小心翼翼地陪他坐着,新闻太严肃,百无聊赖,她不时去把她的泰迪熊拿来让他捂在肚子上,水一凉她马上去换热的。看她跑来跑去手忙脚乱,郭远拉住了她说,“现在殷情晚不晚点?觉得内疚平时对我好点。”
晨曦老老实实地嗯了一声,再一想不对,怎么道理全让他给占了,刚刚是谁企图对她施暴来着?这么痛苦也只能算是恶有恶报。但她不敢再和他争辩,生怕他又生气,生怕他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