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琳与展瑞亲子(十)

虞春望着眼前景象, 想起过往，思绪一时有些飞散。

过了一会才收回过神。

她坐在院中石桌旁的石凳上，看着一旁把两手撑在身边、低头踢着小脚不发一语的展琳，把她搂来怀中，看着她问：琳儿，怎么了？晚上都没说话呢？

展琳睁着水润润的眼，看向虞春，目光闪了又闪，可最后还是又低回头去, 口是心非地表示：没事。

虞春：……当妳娘好糊弄呢。

于是虞春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为了怕女儿遗留下啥心理问题没处理好，导致将来演变成不好影响，到最后狠下心连搔痒大刑都使出来用了！

才在女儿哇哈笑开的嘴中, 抠出她晚饭时异常的原因。

展琳的眼眶上, 还挂着方才不敌亲娘“大刑”所笑到掉出来的泪珠子, 人歪倒在自家狠心的娘身上，气喘呼呼抗议：……阿娘好坏！就不能让我自己安静的在旁边消化一下吗！非要这样子逼人！

虞春不依： ……娘这是在关心妳呢，哪来的逼妳了？有事憋在心里不说，到时候把肚子里憋长出了个闷嘴壶要怎么办？

展琳一听不说肚里得长壶，被唬了一大跳！是愈发委屈，最终在伤心欲绝下, 不慎说溜了口：——阿娘好坏！就算阿娘妳偏心只爱阿弟, 不、不爱我——我本来也已经没关系了！可阿娘妳, 妳为什么还要这么欺负我？！阿娘、阿娘, 妳就这么讨厌我吗！

说到最后，从笑哭变成真哭，也不过是眨眼的事。

虞春吓呆了。

她十分震惊展琳对自己一番严重指控何来，又有几咪咪【完了好像玩脱，把女儿给欺负哭了】的心虚感，连忙将行凶的手移到背后：……妳在说什么？阿娘怎可能讨厌妳！妳怎么会这么想？

看展琳是哀恸欲绝到金豆豆直掉，虞春真冏了，隐隐觉得良心在痛，赶紧开哄：阿娘只不过是挠了妳几下而已…… 在跟妳闹着玩的呢！哪里是欺负妳……怎么，又成讨厌妳了？

小展琳之前对自家娘偏心的误会还没解开，昨日夜里虞春对他们姊弟二人各自的着急照顾，她睡着了没有瞧见。看到的只是醒来后，虞春的关注大部在展瑞身上，把展瑞揽坐在她身旁，一搂就是一下午，无微不至的呵护，不免更加确定心中的误会。

虽然展琳之前在展瑞失踪时已想开过，只要展瑞能平安回来，就是虞春之后也只一直偏爱展瑞，她也没关系了……谁叫她是姊姊呢？姊者多担吧。

可哪个幼龄孩童以为自己娘不爱自己的时候，能真风平浪静地挺住？

无奈没妈的孩子是根草……虽然展琳知道自己还有个疼自己的爹，但展昭平日很忙，有时回家连休息时间都不够，她不想给他添麻烦。因而这般苦涩的心事一时没处诉，只能靠自己抗，真是人生艰难 ……

展琳摇头叹息，觉得自己小小年纪，好像就品尝到了人生愁苦深高的滋味。想大概，这就是大人们口中所说的成长。

感觉自己此刻已然成长为一名货真价实的大人的展琳，本来想象个成熟大人一样处事，自己默默在角落伤悲，睡醒到了新隔天，再把开心跟开朗留给家人。没想到隐匿情绪的学分没修到家，在晚饭时就被看出端倪，迎来她亲娘一场狠心的“严刑逼供”……

这般“残忍”的行径，直接更加深了她心中本来的误会——从【阿娘不爱我qaq…】升级到【原来阿娘讨厌我q口q||!!】了。

展琳哭得直打嗝：阿娘、阿娘不讨厌我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用酷刑！王、王叔叔说过了，骚人痒痒、 在阿娘的家乡里 ，是对罪大恶极的人，才会用上的酷刑！阿娘不爱我的话，就算了！可为什么、还要这么讨厌我！！

然后从抽噎直接变成嚎啕大哭——哭得那是一个叫人肝肠寸断，天地动容！

虞春：……

马逼王勤这老不正经的小子，是在坑我么？！

不打一声招呼，就对小孩胡诌什么来了！

虞春只感有一口巨大的锅朝自己扣来，可她连锅边啥样都没摸着。暗骂她老同乡嘴欠的同时，不得不温言软语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终于从展琳口中，哄出她说这一番话的前因后果。

知道展琳对自己不爱她误会的始末后，虞春头顶一片黑线。

可看到展琳哭得居然是一番真伤透了心的模样，又是心疼。

虞春一把把脑补帝的女儿搂来怀里，哭笑不得：……妳整天都在想什么呢？妳跟瑞儿，都是娘的宝贝，娘怎么会不爱妳？更不可能讨厌妳！ 阿娘平常凶妳，是因为妳做错了事——妳自己想想，是不是这样？

展琳的抽噎稍缓，有点心虚：……可是，阿娘平常，真的比较宠阿弟啊……

关于黑白脸的育儿原理，可还没法跟正在受套用中的小孩说破。

虞春情急之下，不知觉就拣出了个全天下家长、在一时脑穷时，八成都拿来凑过急的说词：——那是因为瑞儿他是弟弟，年纪还小啊！

为了安抚女儿的心理伤口，虞春黑起自己儿子不留余地：妳看看，瑞儿他在上月时，还在连平地走路都能摔跤呢！ 问他哪摔疼了没，他自己还搞不清楚！只会一脸傻样的看着你笑，像个小呆子一样！和琳儿妳已经懂事稳重了的好模样不一样啊！他还连个路都走不好呢！妳说阿娘平常如果不多照看他一点，又怎么行呢？

展琳想象起展瑞在自己心中，于同经历过这次患难之前，一直一副萌呆萌呆的样子。

又想起前天她和展瑞一起在逃跑的时候，这个阿弟在树林里好像也平地(并不是)摔过一次？

被阿娘这么一讲，弟弟平常除了手脚不协调以外，居然还连笨得连摔倒都不知哪疼？

……怎么会这么惨啊！

是不是阿娘在怀弟弟的时候，阿爹没有把他们补好，所以把这瑞儿给生坏了啊！

——难怪他在石子地上才磕那一下，就能把脚骨给摔裂了！！

展琳对自己同胞弟展瑞的同情心，瞬时就爆了表！

秉持着应多多关照残疾儿童的爱心，觉得如此这般，阿娘确实是需得多照顾弟弟一点才行。转眼对虞春偏心的误会，也就化解开了。

展琳双眼顿时得直放光：……所以阿娘妳，真的也爱我吗？

虞春失笑，不知她的一段话，已让展琳把自己弟弟头上打上特别标签：自然是爱妳的！妳跟瑞儿，可都是阿娘的心头宝，哪里有不爱的道理？

展琳得到虞春的保证，心里早就忍不住了！挨到虞春怀里亲昵地滚了好几圈！立马恢复起往日的活泼来，兴奋抱着虞春脖子追问：那阿娘，我跟阿弟，妳爱哪一边比较多呀？

虞春十分从容，捏着展琳的鼻子笑：妳跟瑞儿都是娘的孩子，娘当然都一样爱你们啊。

展琳一听，自己在虞春的心中，居然可以跟展瑞一样等级？更是开心！又在虞春身上撒了好一通娇，性子完全野放开，然后像是问上瘾一样，又把问题更推进 ：阿娘阿娘！那我和阿弟、和阿爹，妳爱哪一边比较多啊？

虞春万分淡定，眨了眨眼，博爱得很：阿娘都爱呀！怎么办咧？

展琳被虞春假装烦恼的样子逗笑了。

咯咯笑完，还没玩完，又抓着虞春衣襟继续问：阿娘阿娘！那如果有一天，我和瑞儿，跟阿爹，都不小心掉进王叔叔家的大池子里了，妳会先救哪一个啊？

一直处变不惊过来的虞春：……

……这问题就扎心了啊，女儿。

虞春皮笑肉不笑 ：……这种话，又是从妳王叔叔那里听来的？

展琳点头：对啊！王叔叔说这种问题，是阿娘家乡中拿来问人爱不爱自己的方法，说是每个人都会拿来问的！

虞春：……

马的，这王勤！

到处设坑啊！

展琳目光闪闪，毫不放弃：所以阿娘，妳会先救哪一个人呀？

虞春：……

虞春咳嗽一声，决定必须在女儿面前维持住处变不惊的形象，不能让损友王勤给坑倒。

于是她假作认真思考一会后，才慢慢开口：如果掉进的是妳王叔叔家里 ，那个专门打造来给人游水、风平浪静没有被水卷走危险的大池子里的话……

虞春在展琳期待的目光中，沉重的将手放到展琳的小肩膀上，然后语重心长的、缓缓地说：娘会选择先救……妳的阿爹！

展琳：——！！

展琳瞪大了眼，有些被虞春的答案惊到了：阿娘为什么……会要先救阿爹？

阿爹明明，是最厉害的啊。

她以为，要也是在比较小比较弱的她跟瑞儿中，选一个啊！

啊……虞春眨着眼，十分无辜，慢悠悠回答：因为……妳阿爹他，不会游水啊。娘如果不先救他的话，等等你阿爹先淹昏在里边了，那该怎么办呢？

展琳极度震惊，不敢相信：——阿爹不会游水？！

在展琳的小世界中，她爹展昭，完全是个地表最强的代表！能媲美虞春给她说过的睡前故事里，最厉害的神将?超人——

这样无所不能的阿爹，怎么可能不会游水？！

却见虞春沉重地点了下头。

展琳有点慌了：可是……可是，连瑞儿都会游水啊？连……连王叔叔家养的小狗旺财，都会游水啊！

虞春更加沉重地更点了点头。

等于直接承认了展琳心中那个神通广大的伟岸爹，也就是她的丈夫展昭，在这方面确实不如一条狗的事实。

展琳受到了震撼：

……啊！她阿爹居然比不过旺财！！

虞春不忍般开口：这件事，其实是妳阿爹英明神武人生中的一桩机密，知道的人不多。想妳娘当初撰写过一篇回忆录大作的时候，都忍着没在里边将这件事给明述出来，就是怕假若万一不小心让人瞧到，得知上妳爹这个秘密，损了妳爹的威名 。所以，为了继续在外人面前，维持好妳爹高大上的形象，妳可得和娘一起帮他好好保密才行……明白吗？喔，对了，也记得最好别在妳阿爹面前提这件事，怕他会窘，懂吗？

展琳一惊一乍。

虞春继续危言耸听：不然……妳知妳阿爹在外头很受欢迎吧？若是让外面那些疯迷妳阿爹的女人们，知晓了妳阿爹还有这个萌点……喔不，是弱点……可趁之机。便找机会把妳爹推去水里溺昏了，再抢回家藏起来当压寨夫君的话——到时候妳跟瑞儿就没爹了！妳娘我也就没丈夫了！那可就糟了！咱们这家，到时候，可就得爹离夫散了！

一副再正经认真也不过的样子。

展琳被唬住了！

被自家娘这么一威胁，她一向敬崇又英武的阿爹头上，好像也软趴趴地多出了一张【急待保育生物！！】的标签……想到开封街上，那些有时会如狼似虎般涌向她阿爹的婶婶阿姨、甚至哥哥叔叔们，失爹的强烈危机感，立马就全方位笼罩住了展琳，使她赶紧将双手捂到自己的嘴巴上，以行动向虞春表示自己坚不会泄密的决心！

虞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准备带女儿回房去睡觉了。

而刚得知原来虞春也一样爱她的展琳，却是靠在虞春身上抱着她的腰，抗拒着舍不得走：我想在阿娘怀里待一辈子，不想这么早回房……我想一辈子，都不用和阿娘分开！

要不怎么就总有人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呢？

讲话这么甜，窝心得让虞春的心都化开来。

她揽抱着展琳，正准备回以几句同样甜滋的母女私话，便见展家的管事忠伯走来向她报告：小夫人，您师兄回山里收拾完东西回来了，却不知用过了晚膳没有。厨房的灶上，还热着饭菜，是否需老奴给他送去？

虞春想想：也好，这般来回，他定是还没吃。不过你等等，让我给他送去吧。

——青师伯回来了？！挨在虞春身上的展琳眼睛一亮，声音又惊又喜。

刚才还喊想一辈子待在娘身边不离开的人，现下唰的一下，就利落地从虞春的身上跳了下地，自告奋勇地喊：让我去——我去给青师伯送！

说完半点不见留恋，撒开脚丫子，急冲冲就一路欢喜地往厨房的方向跑走了——期间连下头都没记得回过。

转瞬就被女儿给抛在院子里的虞春：……

哇咧……前一刻还说好要当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呢？

这下子立马就着急上赶去给别人送饭菜了啊！

女大不中留啊！

心痛！！

———

那头虞春正心痛得无以复加，这头的展昭，却不知道自己在爱女心中英武的形象，已经在虞春的拆墙角作业下产生了动摇。

在虞春母女于院中谈心的当会，展昭和展瑞这对父子，也在回寝室的途中，进行着一场属于男人间的悄悄话。

阿爹……我好没用 。

展瑞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小奶猫，蔫蔫地窝在他爹展昭厚实可靠的胸膛上，有种苦没办法跟娘姊等女性家人诉：我这次遇到了坏人，可我都打不了那个坏人，还要阿姊来救我……我做不好，阿爹交给我的事。

展瑞皱着小脸懊恼，两边的腮帮子，鼓得跟两颗小笼包子一样可爱：我没办法和阿爹一起，保护好阿娘和阿姊……

展昭的心软塌下来。见自家儿子年纪小小，便已有要保护家人的担当，说不欣慰是不能的。心上却也着实有些发疼：……没那回事，瑞儿很努力了，阿爹知晓。多亏瑞儿，你姊姊才没也掉去水里。瑞儿已经将阿爹交代你过的事，做得很好了。

展昭叹了一气，轻拍着展瑞的背：此回，是阿爹不好。赶去的太晚了，才叫你跟姊姊吃了苦。是阿爹对不起你们。

展瑞从展昭肩上撑起，睁着灵亮亮的眼，望着展昭，好像不了解他为什么要跟他道歉。

展昭的眼神闪了闪，才道：瑞儿能记得阿爹说过的话，懂得保护娘跟姊姊了，阿爹很欣慰，也很骄傲。可瑞儿年纪还小啊。个头和力量，皆还未长足呢。

他腾手摸了摸展瑞的头，目光难掩怜惜和不舍，同时也早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和不妥 ：阿爹是同你说过，以后和阿爹一齐保护好你阿娘和阿姊……但那是得等你长大了、有能力了以后。现下你还小，该是由阿爹，来保护你们好才是。

展瑞并没有看出展昭眼中深深的歉疚，是抱着展昭的脖子就问：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变得跟阿爹一样厉害？

展瑞将软软的小身子依靠去展昭的身上，软软的脖子趴到他的肩上，看起来像在撒娇，却是很认真地补充，迫不及待：——我想要快点，变得跟阿爹一样厉害！

展昭失笑，目光里慈爱怜惜 ：……不急。阿爹往后，可以慢慢教你。可如今首先，是你得乖乖听话，快把身上的伤先养好才行。

展瑞重重点头，表示他听懂了。

可是没过一会，又突然愁眉苦脸起来，撑起头问：阿爹……你有没有办法，让我的牙早点长出来？

…… 怎么了？吃东西不方便了？

展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点不好意思，我下午的时候，照过镜子了。缺了牙的样子……有点丑，回去以后，出门见人，我会觉得有点丢脸。

展昭忍俊不禁。

……这小子，才多大年纪呢。又不是个女孩子，倒还知爱美了？

何况你此条伤了的小象腿，尚不知何时候能养好呢，还先想着出去见人了？

展昭很残忍地告诉展瑞事实：此事，阿爹还真无有办法。只能等它自己慢慢长出来了。

展瑞一听连爹也没法子，转眼就像蔫了的酢浆草一样，又把头趴回到展昭的背上，闷得不说话了。

展昭见状，忍不住笑了，抱着自家儿子作机会教育：…… 男子汉大丈夫，看待事物，应着重内在，也便是心地与气度。外表是不重要的。瑞儿不需要因此觉得不好意思的。

展瑞抬起头来看展昭，一向听爹娘话的他，此时却是在自己小心肝中一阵挣扎，尔后忍不住提出了不同意见：可阿爹你长得那么俊……你不懂……

说完一番人小鬼大的话，又把小脸软软埋回到展昭的肩上。

遭遇儿子头回反抗的展昭，瞅着展瑞甩给他看的发旋顶，无辜地眨了眨眼：……人长得俊，还是阿爹的错么？

展昭一阵哭笑不得：阿爹就算长得不俊，也是会一样想的。何况……

展昭难得起了逗弄会自己儿子的心思，瑞儿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么？忘了开封街坊的那些叔叔阿姨们，是怎么称赞你的了？

展瑞被展昭这一说，脸上红了一红，变得比较有精神一点了。可口里还是讷讷坚持说：没有阿爹好看……

展昭哑然失笑。连亲儿子都懂得拿相貌之事来取笑自己 ，也不知到底是让孰人教坏的。

展昭没跟展瑞继续谦让在父子间，到底是谁比较俊的问题，坚决教育之事不马虎，趁机跟他说：瑞儿想想，如果今日，是你阿姊缺了这牙出门去，被人看到了，你会觉得她丢脸么？

展瑞瞠大了眼，顿时把头摇得如波浪鼓。

这便是了。展昭欣慰地笑，真正喜欢、在乎你的人，不会因为此等外在之事，而觉得你不好。那些会因此嫌弃或取笑你的人，你是不必太过去在意他们的想法的。懂么？

展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展瑞看着展昭和蔼的笑脸，不久便又抱去了展昭身上，这回却是软糯糯地在展昭的耳边说，像是真的听懂了：……阿爹，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也都爱你。阿娘跟阿姊，也是一样！

……不愧是被展琳称作过【小乖宝】的人物，今日过后，这展瑞大抵又可名副其实再得上一个【小甜包】的称号了！

……可比他姊那不称职的【小棉袄】要货真价实得多了！

展昭一听，面上的笑意，在转瞬间便抿到了极致。如同一片灿烂千阳的春光。

当真是年过中年魅力不减，反愈发昌盛！若不小心让外人瞅上这场面，大约又足又引发出一场集体的窒息与骚乱！

可展昭此刻的心，却被怀中抱着的展瑞几句轻软软的话，轻易化成了一片暖烘的海洋。

他甘愿此生皆受此束缚，亦是甘之如饴。

展昭轻轻在展瑞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尔后低眉垂眼，与展瑞额首相贴，柔和着眼角，向他低声回应：……阿爹，也爱你们。

生生世世，执此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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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把这篇番外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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