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这小孩就是与林琳有麻雀之交的太叔陌。见小孩脸色苍白, 又一脸的冷汗, 林琳连忙迅速的查看了太叔陌的眼睛和舌苔,随后一手放在小孩的手腕上, 一手搭在小孩的心脏处。
指尖下的脉搏以及手心下面的心跳一同告诉林琳小孩并无大碍, 放心的同时, 林琳还是起身去厨房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拿了一粒小药丸小心的给小孩服下。
“他没什么大事, 就是吃了太烫的东西伤了内脏。还有他还小,不要让他暴饮暴食。”
林琳说这话的时候, 终于想到这个跛脚的男人是谁了。
来到太叔村几个月了, 秋收的时候林琳便几乎认全了整个太叔村的村民。上个月村支书组织的思想教育课, 挨家点的名, 林琳从眼熟到名字都对上号了。
陌生的男人, 跛脚,一身硬挺气息, 这会儿子又能抱着太叔陌来求医的,林琳略微一想,便知道面前的男人就是太叔陌那个退伍归田的舅舅。
当然,若说之前只是一个书中一带而过的人物。但自林琳来了这里以外, 却因为他的名字而将人深深记在了心里。
太叔攻。
一个无论怎么称呼都让林琳浮想联翻的名字。
太叔公, 公公, 小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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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琳又给拿了十颗健胃消食的中药丸子,用一块白纸包着递给太叔攻,随后从屋里的立柜抽屉里拿了两块大白兔奶糖揣在太叔陌的衣兜里, 这才笑着打发他们舅甥回去。
太叔陌捂着装奶糖的衣兜没想到还有诊费这档子事,但太叔攻却没忘记。
“一共多少钱?”
听到他说话,林琳猛的抬头看向他,眼底满是震惊。
这个声音...眨了两下眼睛,林琳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再睁开眼睛时,眼中早就没了涟漪。
看向太叔攻,林琳不由又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是她着相了。
“这药是我自己在山上采的,没花什么钱,眼瞧着过年了,算了吧。”说完看了一眼房门,送客的意思非常明显。
显然林琳这话,太叔攻并不认同。只是摸了摸衣兜,太叔攻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唇角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刚刚出来的着急什么都没带。
林琳眼角扫到他摸衣兜的动作,垂下眼轻轻笑道,“大雪封山了,再多的钱,我也没处花去。我院子里不少地,开春后,你来帮我将地垦出来吧。”顿了顿,林琳似是想到什么,有些不确定的问他,“是不是活有点多?”十一颗药丸耕三亩多的地,好像是挺多的。
是不少。
刚刚进来的时候虽然是一扫而过,但太叔攻还是对元姐儿的院子有多少地心中有数。
点头,答应下来。太叔攻这才没有心理负担的抱着外甥离开了。
看着这俩人离开,林琳吐出一口长气,送出门并且顺道将大门锁上。
天已经黑了,林琳关大门前特意朝村子所在的西边看了看。林琳的房子地势高,看向村子时,视线的角度很舒服。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点着煤油灯,但光线昏暗得像是天边的星星。
林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屋没多久便又走了出来。
手里拿了个做工粗糙,样式也简单的普通灯笼走了出来。
灯笼是红色的,里面放了一只白色的蜡烛。将蜡烛点燃,再将灯笼挂在大门外,林琳看着随风晃荡的灯笼,心中微叹,转身进去了。
被加持的蜡烛可以烧上一整夜,太阳出来的那一刻,蜡烛自熄,等太阳下山的时候,再自己亮起来。虽然这很不科学,不过这种封了山的小村庄,还想讲什么科学。
反正她是不想讲了。
锁上房门,回空间洗漱。等林琳再出来的时候,一身棉质睡衣跳上炕。
炕桌上的茶已经凉了。林琳嫌弃的看了一眼,随手从空间里拿了颗桃子啃。
对于大华夏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吃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吃的少了。
桃子的香甜,冲淡了林琳由内到外的苦涩。一口气啃了三个桃子后,林琳那些不知道又积攒了多少年的小忧伤直接就着撇出去的桃核消失了。
不过忧伤没了,林琳的肚子却撑得难受极了。
在炕上翻来覆去好半天,林琳‘刷’的一下坐起来。换下.身上的睡衣,提着鞭子就冲到了院子里,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东山上砍了不少树。将那些树都丢在院子里,林琳才舒服的回房睡觉了。
至于再洗漱再刷牙什么的,直接被她抛到了脑后。
夜里折腾了一顿,第二天理所当然的起来晚了。
又懒得做饭,林琳直接将空间里的吃食拿出一份,坐在炕上吃了。饭毕闲来无聊,林琳便学着村子里的妇女趁着冬季闲下来的时候纳千层底。
找出一匹棉布制袼褙,不过林琳并没有学村子里的妇女一次做很多袼褙,她按着现在这双脚并拢的大小将布裁了几十个大一些长方型布块。
随后去厨房用白面打了一小盆浆糊,回来后先在炕桌上铺了一层保鲜膜,这才一层浆糊一层布的糊了起来。
每糊十块布林琳就用裤夹子夹起来挂在火道上面烘着。
来来回回,林琳总共弄了十块,全部用裤夹子夹在火道上面。
哄干这些多层布需要一些时间,虽然林琳也可以用魔法来做到,不过那样就不算是消磨时间了。
收拾了桌面,林琳又洗干净了手和面盆,这才又回来栽布条。
每一块糊好的布哄干后,都要剪成鞋型。然后用布条包个边,最后再将这些包过边的布几张摞起来,再糊到一起,等干了以后就可以用带勾的大锥子先在最外面用麻绳圈一圈固定,然后就可以开始纳鞋底了。
林琳攥了攥拳头,就以她这手劲,纳的鞋底一定又紧又密实。
......
布条的宽度好说,长度就是她一只脚一圈的长度再多了个边边。十块布,林琳就裁了十块。将裁过的布条放在一个树枝编的浅口小筐里,又从空间里找出几团麻绳,一个大锥子,一个回头会用到的小锤子。
等这些做完,林琳发现她又没事干了。于是将头抵在墙上,好半晌才想到再有三两天就过年了,她应该给自己做套衣服穿。
不过这个时代,尤其是这几年,能穿的衣服样式和颜色都太少了。
林琳之前只准备了秋天和冬天的衣服,正好可以准备两件春夏穿的。
不过想到做衣服,林琳又犯愁了。要做什么样式的呢?
记忆里b市那种还是这个村子里人穿的那种呢?
村子里的人,穿的还是那种在旁人看来非常旧社会,但在林琳眼里却觉得非常好看的衣衫。
这种女子穿的斜襟袄褂或是对襟的小袄可比新社会的衣服好看多了,胸是胸,腰是腰,特别的有腰身。
而且在用布上也比军装和列宁装好看得多。
想到这里,林琳便从空间里找出一块蓝底碎花的尺头出来。并没有用剪刀,而是以指化剑,用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样子在布上游走。不过瞬息之间,林琳便将一件上衣的料子裁好了。
裁衣服于林琳来说很简单,当初她就系统学习过,后来又有很多世,林琳都靠着裁剪和刺绣或是生活或是排解寂寞。
冬天,封山,山里的小动物都去冬眠了,冬夜林琳去山上砍木头,都没打到什么猎物。
在什么消遣都没有的地方,林琳发现她当初那些赖以生存的本事都成了排解寂寞的方法。
林琳做的是一件春天穿的立领斜襟小袄。里面一层衬布,外面一层碎花布,不需要什么绣花,做起来极容易。
她先将衬衣按着那块碎花布的大小裁出来,然后丢到一旁,专心的拿起碎花布缝了起来。林琳是习武之人,讲究的就是无快不破的速度。手上的动作极快,一个来小时就能看到雏形。
今天夏小雪和姚天都没来,林琳见此,又拿出台平板支在炕桌上。摆了水果又沏了壶好茶,一边缝一边看着每到现代就会下载的各类影视节目。
期间炕有些冷,林琳又起身去厨房烧了一捆玉米杆。烧玉米杆的时候,还想着烧都烧了,那就别浪费了,便用湿纸巾包了两颗鸡蛋丢到灶坑里,同时还丢了一个地瓜。
将吃食丢进去,林琳就不管了。等柴烧完,又用灶里的余热烘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的将鸡蛋和地瓜都从炉灶里掏出来。
在厨房去灰扒皮装在一个盘子里,林琳端着就回了屋子。
杂七杂八的东西吃了不少,所以这小一天林琳都没有做饭。
下晌,林琳将东西收了收,出门去木二叔家给强子施了回针。去的时候端了一碗水泡的黄豆芽,说是给木二叔家加菜的。
林琳每次去木二叔家,木二婶都会装些东西给林琳。虽然没有明说,林琳也知道这是抵诊费的意思。
随便扎上几针的事,总收木二叔家的东西,林琳也有些不好意思。
给强子扎完针,林琳又跟木二叔说了要再做一些木活的事。
林琳之前请木二叔做的家俱,木二叔已经趁着冬闲带着两个儿子干出来了。现在林琳请木二叔做的是明年盖小诊所的用具。
像是门,窗,屋中的桌椅板凳和诊治床。
当然,为了顺应这里的气候,林琳准备在诊所里用地龙。
地面当火炕来修,屋子里的取暖就不是问题了。
怎么修炕,林琳之前就旁观过一回。诊所里修地龙,林琳完全可以自己弄。
又跟木二叔说好这一次她订的家俱,她只给料钱,手工钱就当是强子之后的所有诊费了。
木二叔还觉得占便宜,说是做家俱的木头都是山里自己砍的,哪里来的料钱,想要林琳连这个也免了。
林琳笑着摇头,留下钱就离开了。
一路往东走,想到夏小雪和姚天今儿没去她那,便拐道去了知青点。
这一去不要紧,竟然发现夏小雪感冒发烧可怜巴巴的睡在大炕上。
原来甭管哪个年代,爱情都能让人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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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琳见了夏小雪这样还能怎么办,先是帮她烧了大炕,又煮了姜丝汤,喂了她几颗感冒药,还顺便煮了晚饭给她和姚天,看着天黑得差不多了这才回家。
姚天说要送林琳,林琳上下扫了一眼姚天那文质彬彬的样,什么都没说的转头走了。
姚天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个不好意思。
被个女人鄙视太弱,他也很无奈。
回家,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扫了一眼院墙外面的地方,眼珠子转了转,林琳笑得别提多狐狸了。
她把诊所建在院墙外...好像又占了村里的地方呢。
围着她准备建房的地方走了两圈,林琳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合计着要修地龙,那就必须要在底下先铺一层地板,然后在上面修地龙,地龙上面再像炕似的再铺上一层可供人踩踏的地板。
林琳守着石质极佳的东山,再不愁没有石头的地板可用。
一个人生活就有这点好处,想干什么都不需要顾忌旁人。
林琳在选好的那块地方上用剑画出一个地基出来。然后将这块地方用内力压了又压一直到压得平平的,林琳才转身回屋找了一面墙,小心的片出一块极平的石板。仔细的将石板两面打磨平滑,林琳便带着这块石板回了空间,在那里林琳将这块石板扩大后又复制了许多块这才又走出来。
将石板整齐的放在院子外面她刚刚整平的地面上,铺了整整齐齐。
又拿出两块石头,用剑削成等高的长条石板,然后将这些石条按着一定规律固定在石板上,预留下烧火口和烟道出口后,再在上面又盖上一层石板,林琳版最简易的地龙就完成了。
回院子将早前弄出来的石板都装进空间里,然后在已经修得差不多的石板上垒墙壁。
因着并不是多着急,林琳每面墙只垒了个半米高便丢开走回屋去了。
回屋洗手,继续自己未完成的针线活,日子过得单调又琐碎。
相较于林琳在太叔村这里无聊得折腾石头玩,b市的刘家这会儿子却正在被人折腾玩。
刘妙让人代替她下乡的事被人告发了,这会儿子刘家人和刘妙都被红袖子‘批评教育’呢。
而刘贺又给本就被折腾的刘家又添了几分艰难。
他跟同学们出去装逼,然后装大发摊上事了。
与几个b市有名的二代打了一架,其中有人非说被刘贺打伤了,要抓刘贺进局子。
这年头进了局子就有了案底,然后一辈子的前程就完了。
刘家见此,哪能同意呀。说了多少好话,花了多少钱都没用。人家不差钱。
本就焦头烂额,更是雪上加霜。
然后就在刘家绝望的时候,那个受伤的二代提要求了。
听说你们家还有个女儿,他想要跟刘家的女儿交个男女朋友。
朋友不是这样交的,男女朋友更不是这样处的。
人家打的什么主意,只要不缺心眼的人家都看明白了。
二选一,要么舍儿子,要么就舍闺女。
刘妙能是个为闯祸的弟弟牺牲自己的好姐姐吗?
绝对不是呀。
那怎么办?
看着父母都做出默许的态度后,刘妙便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她是真能豁得出去的那种人。半夜三更在自己的屋里玩上吊,喝稀释过的老鼠药,还有在父母都快要下班的时候开了窗户要跳楼......
凡是她这个年纪能想到的,她都能干到。
刘家的大戏,那是一出接着一出。
刘贺见刘妙死活不肯的样子,眼珠子转了转,终于向他爸妈提起了刘姩。
那个下乡的刘姩......
作者有话要说: 困了,今天就这样,明天接着码。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