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夫兰诊所, 应该是市中心的那个……”布鲁斯揉着自己被那个女人踹得青紫的肩膀，咬牙切齿。

“研究部的？这个部门没有女性。”阿尔弗雷德有点无奈, 甚至带着点笑意，“实际上, 我非常感激那位女士能让你休息半个晚上。瞧，你能起的这么早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你是指她对我用了麻醉剂的话……”布鲁斯对老管家的话嗤之以鼻，“在整个医院找，她绝对不超过二十五岁，呃……从最年轻最漂亮的开始找起。”

最年轻，最漂亮？老管家忍不住带了点笑意，看来他的小老爷运气不错。“那么就是她了。”

“对, 没错。就是她！”布鲁斯挤过来, 紧紧盯着屏幕。嘴里念出那个女人的信息，“奥罗拉·戴维，年轻的女护士？普林斯顿药学心理学……来自贫民窟……不，这上面可没说她有那么好的身手。性格开朗温和, 很受欢迎？开什么玩笑！”布鲁斯想到了昨晚那个女人对待 犯的狠劲, 尤其是最后致命的一脚，简直可怕！这样的人能称得上开朗温和？

阿尔弗雷德看了看照片上笑容浅淡腼腆的女孩，不可否认，她的确长相美艳，而且身材姣好。“她还是你的学妹，韦恩老爷。双学位！别忘了，除了是蝙蝠侠, 外人都认为您是个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

好吧。布鲁斯随手关了奥罗拉的档案，“帮我打电话到克利夫兰，我需要一个家庭护士——戴维小姐就不错。”

与此同时，还在睡梦中的奥罗拉也第三次被自己的来电闹醒。无与伦比的烦躁，起床气大发了！奥罗拉点了接听，如果让她知道是谁打扰了她的美梦她会让那个人知道什么叫恐惧。

“布雷德……院长？家庭护士！”奥罗拉声音平静，可实际上恼怒地扔飞了枕头，“可是，我这周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不能找别人吗？”

“韦恩先生……奖金翻倍？哦，那好吧。明白，没问题。”

看在奖金的份上，奥罗拉顶着满肚子火气来到了韦恩老宅。在哥谭，你也许不知道克利夫兰，但你肯定要知道韦恩家族。形象的说，那就是哥谭的土皇帝。

如果要给哥谭的花花公子们排个名次，布鲁斯韦恩一定位列榜首。你能想象为了两个分不清观赏池和游泳池的女人而一起跳下去游泳还包下整个酒店的人吗？当然，不排除奥罗拉有部分羡慕嫉妒的可能。毕竟，每个女人都怀有幻想不是吗？

在此之前，奥罗拉对布鲁斯的印象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冤大头，被美色迷花了眼的白痴。但当她真正看到这个人时，却有了不同的认识。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松松垮垮地，头发却打理的齐整光亮。他睡眼惺忪，可那双棕色的眼睛却很锐利，在看见她的第一时间就极快地打量了她的全身。没有在第一时间惊艳，而在第一时间警惕，那么即使他后来一直表现得惊艳好色奥罗拉也不会相信了。

奥罗拉大大方方地看着韦恩先生。他身上没有很重的烟味和酒味，吸烟，但很节制。看他的气色，精神不错，熬夜的青黑和纵～欲过度地区分很困难，但奥罗拉看得出他只是经常熬夜，可没有任何纵～欲的痕迹。

他朝她走过来时，步伐稳健而有节奏。虽然他试图表现得歪歪扭扭，但奥罗拉还是能发现他行走间的力道不同常人。她敢保证，即使现在她突然攻击过去，那么也一定伤不到这个传闻中纵情声色的花花公子。与此同时，奥罗拉还注意到韦恩先生走路时右肩有些不自然，应该是新近受过伤。

这一系列的发现让奥罗拉忍不住起了警惕心，如果说在此之前她还可以告诉自己，布鲁斯韦恩专门挑中她来是因为她的美貌，那么现在她不得不警告自己，这个男人别有居心。那种居心，也许是另一种恶意。

是本身有仇？不，她确定从没和韦恩先生有过任何来往。那是为什么？

奥罗拉努力让自己的笑容亲切腼腆，就像是年轻女孩面对长相英俊的男人时，带点小小的羞涩与期待。她拿出专用的设备，为韦恩先生检查身体。当她的手指划过他的肩膀，明白有一点瑟缩。

奥罗拉的动作轻柔缓慢，像是不着痕迹地勾引。她若有似无地弯腰，摆动手臂，大腿的交错移动甚至带了点催眠的用心。然而她却悲哀的发现，韦恩先生的脉搏没有任何变化。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她的身体对他没有吸引力，可奥罗拉直接排除了这个可能。她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这个男人对她的警惕超过了她美貌与身体的吸引力。

所以最后一个问题，她是在什么时候为自己招惹了这样一个有钱的敌人？

“很健康，没有很大的问题。只是需要少熬夜，考虑一下身体负荷能力吧韦恩先生。”奥罗拉收拾好东西，不知道自己应该找借口留下多聊一聊，还是尽量离这个潜在敌人远一点。

不期然的，奥罗拉看到了桌上摆着的报纸，首页就是蝙蝠侠纯黑模糊的身影。他竟然抓了费康尼？可惜送到了警察局。奥罗拉撇了撇嘴，正好落在布鲁斯眼中。

“戴维小姐是普林斯顿毕业的？”韦恩先生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带着刻意的磁性。

上帝！奥罗拉垂下眼睑，这个浑身散发着雄性荷尔蒙随时随地像是在勾引她的男人是一个潜在的敌人？当然，她的判断是不会出错的。只能是这个男人太会装。

“是的，韦恩先生。”奥罗拉很有技巧地抬起眼眸，偏斜的角度很好的突出了她的眼睛，明亮深邃，荡漾着一丝丝的妩媚。她轻轻地挽起耳边的一缕头发，动作缓慢有着引诱的风情。“心理学和药学，我最喜欢的两门学科。听说您也是普林斯顿的学长？”

布鲁斯凝视着奥罗拉的动作，仿佛真的被引诱一样搭上了她的肩膀。“戴维小姐的消息很准确，我也曾在普林斯顿就读，只可惜中途辍学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无限的惋惜，“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是和戴维小姐同一届，兴许我就不会做那么愚蠢的决定了。”

“哦，您可真幽默。”奥罗拉抿着嘴唇笑了笑，鼻腔里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不刺鼻，也不同于女士用的娇氛。最重要的是，有几分熟悉。

像布鲁斯韦恩这样的男人，不论他表现出的是不是假象，但他所用的东西一定会独一无二。这股香味让她觉得熟悉，一定是近期在哪里闻过。她遇到过他，情势很急，所以她并没有仔细的去闻，但那股味道还是熟悉的。

“你对蝙蝠侠怎么看，这家伙最近名声鹊起。”

低沉的嗓音渐渐远去，“蝙蝠侠”这个词却仿佛触动了某根神经，唤起了一些印象深刻的记忆。

“蝙蝠侠？”奥罗拉抬起头，带着几分高傲，几分不屑，她紧盯着布鲁斯的眼睛。“一个在恐惧与黑暗边缘试图抵御罪恶的——可怜虫。”

布鲁斯·韦恩先生的瞳孔猛地放大，这是她见到这个男人后，他第一次情绪失控。因为蝙蝠侠？奥罗拉喉咙动了动，咽下几乎忍不住的笑声。

他对蝙蝠侠如此敏感，他身上的味道和她昨晚在巷子里嗅到的一样。韦恩先生右肩的地方受了伤，而她昨晚狠狠踢在了蝙蝠侠的右肩上。布鲁斯·韦恩对她如此警惕，而他们从未见过。为什么要如此警惕？那是因为他昨晚在她手上吃了亏！

著名的花花公子，游走在黑暗边缘的骑士，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竟然是同一个人！还有比这更不可思议的事吗？

“为什么要这么说？”布鲁斯问的漫不经心，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最大的秘密，等待奥罗拉的解释。

“游走于黑暗，却坚守着可笑的底线。为什么要顶着一张可笑的面具？掩饰自己，树立英雄的象征？还是想要保护什么人？”

她注视着布鲁斯的眼睛，轻松的笑容仿佛漫不经心，可说出的话语却让人心惊肉跳，“也许都有，谁知道呢？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心怀恐惧先生。”

是这样吗？布鲁斯坐回沙发上，声音依然磁性，可又有了变化。“很多人都认为他在拯救哥谭，甚至还有人认为应该给他发个奖章。可戴维小姐却说他可怜虫，真有意思。”

的确有意思。奥罗拉唇边带着笑意，从她发现布鲁斯韦恩的真实身份开始，她就不再被动了。于是她清了清嗓子，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手上还拿着蝙蝠侠的报纸。

“哥谭早就已经堕落到无药可救，一个本来就心怀恐惧的英雄怎么能凭一己之力战胜那些没有恐惧的大佬？充其量的，他也只能树立一个象征，可笑地幻想能引起人心中的正义与勇气。我敢保证他并不了解现在哥谭的情况，否则他也不会把好不容易抓到的费康尼交给正义公正的警察。”

她刻意咬重了“正义”与“公正”两个词，莫名的，让人觉得嘲讽意味十足。布鲁斯听到这儿眼光微闪，却并没有说些什么。“那个可怜的家伙，他以为自己维护了正义，却没想到他自己变成了头号通缉犯。我们大胆的猜测。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暗地咒骂他的行为挡了自己的财路。”

“本来就做着违法犯罪的事，又谈什么伟大公正？”

她耸了耸肩，仿佛真的惋惜，但实际上毫无诚意地摸了摸眼角，“哦韦恩先生，我想我是来做家庭护士的，可您却让我讨论这个可怜又可笑地家伙。我们还要继续吗？”

“不用了。”韦恩先生微笑着，“戴维小姐的见解着实不同寻常，让人耳目一新。”

“我也这么认为。”奥罗拉笑嘻嘻地往门口走，有几分调皮地说，“您可千万别告诉蝙蝠侠我这么说他了，虽然说，那样一个坚持正义底线的家伙不太可能找我报复。毕竟，我可是难得的良民呢！”

布鲁斯站起身，语气很坚定。“一定不会。”

“那就太好了。”奥罗拉挥挥手制止了布鲁斯想要送她得举动，临出门前仿佛想起什么一样，“说起来，我明天还得去一趟克莱尔医生的诊所结账，他总朝我们医院要东西。如果不是他和费康尼关系密切。我们院长才不会这么好说话。”

奥罗拉离开了，布鲁斯却陷入了沉思。

“她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女孩。”阿福看着窗外远去的背影说到，“而且很漂亮。”

“呃，也许。她看出了我就是蝙蝠侠，并且……用一条消息，换取了我不去打扰她。”

“哦？是这样吗？她看起来的确，不太喜欢蝙蝠侠，也不太喜欢你。那么我的老爷，你怎么想的？”

“那是显然的，她看起来也不怎么信服现在的政府。很有意思……也许我们需要用一些小手段，例如——监控或者窃听？阿福我知道你能帮我做到，她，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