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派人将莫顿三人连同在淮南的那些佛家弟子护送到了徐州,并且还给朱弘下了一道密令,让他在徐州召集三百个僧人陪同莫顿等人一起东渡到扶桑去传佛家,让佛家的大运在扶桑发展开来。
朱弘看着楚风派人暗暗交给的那道密令上写的是着急三百僧人,这些僧人要必须严格赛选过的,都是要一些混混类型的,或者是那些死脑筋类型的,不可以放任何一个工匠跟随莫顿到扶桑。
他有些不解,不过却吩咐自己的儿子完全按照太子的话去做了。
糜路是徐州的首富,要将这几百人东渡到扶桑,那么就必须得靠他的商船了。本来,朱弘还想着是不是要派军舰的,可是在楚风的密信里写着只派商船,不必派军舰护送。
朱弘真的搞不懂楚风到底是想做什么了,不派军舰护送,万一这几百个和尚到了扶桑,遇到扶桑的那些在树上做窝猴子一样的土著,那可怎么办?
他就这件事情问了他身边见多识广的糜路。
糜路微笑地说道:“太子殿下这样做自然有他这样子做的道理,那些和尚是要去传教的,倘若派兵护送他们去扶桑,那岂不是显得好像是我们派人去占领他们的领土吗?再者说了,那些扶桑人,一向向往我们中原文化,他们见到有我们中原的商船到来,自然不会对我们的商船产生任何的不满,反而是高兴的迎接。”
糜路看到朱弘还是一脸不解,他忍不住问道:“朱大人,我且问你,如果你家门来了一个货郎,而货郎身上刚好有你紧缺的锅碗瓢盆或者是针线纽扣,你会不会开门出去买?”
“这个自然。”朱弘马上说道。
糜路笑着说道:“如果门外来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恶人,而这个恶人又不是你能够打得过的?你会怎么做?”
朱弘愣了一下,仿佛明白过来了,他说道:“太子殿下果然是聪慧过人,呵呵,朱弘今日又看走眼了。”
朱弘想到了什么,看向糜路问道:“你见过那个活佛了吗?”
糜路说道:“见过了,是一个奇怪的孩子,虽然感觉他的说话很有深意,不过不仔细听,却像是一个疯子在乱说话一样。”
朱弘说道:“那个孩子的眼睛十分的清澈,一个才十来岁的孩子,竟然要出家为僧,简直是浪费光阴。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竟然舍得这样的孩子出家。”
糜路笑着对朱弘说道:“这孩子又不是我们中原人,是一个叫做回纥的小国家的人。在他们哪里,十分的奇怪,如果一家里有两个儿子,就必须要让一个孩子去出家为僧,据说这个孩子是一出生就痴痴傻傻的,直到八岁,他们那边的活佛圆寂了,才被人认为是活佛的,并且在行了做床礼之后,成为了那个小国家的国师。”
“我曾听人说过,他们那边的佛家和我们的是不同的。糜先生你走南闯北,见识多,可知道有什么不同?”朱弘忍不住问道。他一时间对这回纥的佛家之礼很有兴趣了。
糜路说道:“我也未曾到过回纥,不过听人说过有关回纥的佛家的坐床礼,只是觉得这个坐床礼太过残忍了。”
朱弘听到这话,不由问道:“残忍?他们佛家不是宣扬慈悲为怀吗?又怎么会残忍呢?糜先生,你倒说说看,这外邦的佛家如何残忍法?”
当下糜路就将他听到的,关于在回纥那个小国的活佛坐床礼的一些细节告诉了朱弘,听得朱弘目瞪口呆,一时间不敢相信,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呔,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凶残的事情。竟然要用活人献祭,这是何等残忍。”
朱弘说完之后,又不由说道:“怪不得太子殿下要将这活佛送出中原,他是担心这样的佛法在中原传开了,那还不是要中原的佛家都要用活人献祭,太可怕了。”
听到这话,糜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朱大人,虽然我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你将那些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僧人送到扶桑去传道,不过我想太子殿下定然有他的用意的,只可惜这个用意并非是你我这样的庸人可以看得到的。”
朱弘说道:“糜先生,那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你也知道的,我一向对佛家……”朱弘没有把话说下去,因为他讨厌佛家的事情,在徐州许多熟悉他的人哪里是出了名的,倘若不是他还觉得佛家信徒众多的话,只怕他肯定会率先灭佛的。
糜路说道:“大人放心,我自然会办好大人交给我做的事情。”这件事情怎么说也是太子交给他糜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如果他做不好的话,那么以后又如何能够让他糜家在这新生的大唐里有一席之地呢?
而在另外一边。徐州的驿馆里。莫顿正坐在床上参禅,而他身边坐着的那两个番僧,也陪同他一起参禅。
说实话的,这两个番僧心里真的不愿意东渡扶桑,他们虽然还没有出过海,可是他们走过沙漠,知道沙漠的可怕。如今听人说,这大海比沙漠还要可怕,他们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
可是在中原,真的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那位送他们东渡扶桑的太子,虽然表面上对他们还是很友好的,起码是供吃供喝的,可是实际上却处处限制着他们的自由,就连他们吃饭喝水的时候都会有人看着的。
他们来到东土不是来当金丝雀给人供养的,而是来传播佛法的,可是看样子,这太子殿下真的不喜欢他们回纥的佛法。
他们原以为活佛会能够用他的睿智来感化那位太子,使他成为他们的太阳,以他为契机可以在中原立足。可是谁知道交谈了几次之后,那位太子似乎并没有被活佛感化,反而是活佛受了他的影响,竟然觉得佛家的大运真的就是扶桑。
也许佛家的大运真的就在扶桑,可是问题是扶桑距离中原要隔着一个海洋,他们要是东渡过去的话,那岂不是要过海吗?
危险,真的太危险了。
他们把这危险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活佛,可是活佛却说了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当年地藏佛就发宏愿,地狱不空,用不成佛。”
当他们两个人再想多说什么的似乎,活佛看了一下他们两个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幽幽地叹气说道:“我们既然是到东面来寻找佛家大运的,如今岂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困难而退缩呢?倘若两位不愿意跟随我去扶桑传扬佛法,那么两位留下来也可。”
笑话,他们是想要留下来,可是他们能留下来吗?
只怕他们一旦不肯跟着莫顿去扶桑传佛法,估计那位太子爷八成会将他们两个番僧给处理掉了。
那位太子爷看起来善良,可是杀人的手段,那可是十分的厉害的。
在来的路上,他们就听说了,一夜之间,就在南平皇帝派人送女儿船刚刚出发,当天晚上,他们荆州的水路两路人马就沿着柴桑、豫章出兵征讨南平了,这是荆州方面,在淮南,巢湖的水军和沙头镇的水军也出发了。
据说,一夜之间就在三山口登陆了。距离建业不到三百里。
这样的雷霆般的手段,杀伐决绝,岂是他们这两个和尚可以抵挡得了的?
一想到,明日就要从徐州出发往东海而去,要在东海上船出发去一个未知的国家,他们两个真的很忐忑。
一时间,这种忐忑竟然让他们无法专心念经了。
“你们二人可是为明日出发去东海忐忑不安?”活佛毕竟是活佛,就算是一个孩子,他也是活佛,他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前面坐着的那两个番僧说道。
这两个人都是跟着他从回纥到现在的旧人了,按理说,这两个人的意志应该是最为坚强的,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或者是经过太多的生死,这两个人反而看不透生死了,反而是害怕再一次经历生死,竟然生出了贪生怕死的执念。
莫非所有的一切都是佛主故意安排给他们三人的考验吗?这两个人在经过考验的时候,生出了怯意,生出了逃离之心,那么就说明这两个人礼佛之心不够坚强。
年老的僧人说道:“佛爷,不是贫僧心生害怕,而是听人言,这大海比沙漠更加险恶,所以心生畏惧的。我们毕竟不是在海上生活的人……”
中年僧人说道:“佛爷,我想到外面走走,问问关于这海上注意什么事情。”他说着就站起身来,朝着莫顿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而老年的僧人也说道:“我也要去问问。佛爷,我也告退了。”
看到这两个人告退,莫顿摇了摇头,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心中若有佛心,到何处都是自在……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
莫顿知道,这次远行扶桑传扬佛法,肯定有许多他看不到,想不到的困难。
不过想到那些困难,他都不害怕,因为他没有忘记那日在湖心亭上,楚风曾经说过的,如果炭火足够强大,足够多,那么风再大也吹不灭炭火,只能让木炭燃烧得更加剧烈。
再多的困难,也只能够成为磨练他内心的佛心的磨刀石,而不是熄灭他心中对佛法的冷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