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音石?”
赵襄儿接过了那块石头,石头莹亮剔透,内蕴纹路,好似声音淌过时留下的细痕。
司命从赵襄儿柔软笔直的大腿上起身,半跪在地,她用手掩着神袍的下摆,似雪仙颜染成霞色,淡彩的长发亦如火如荼。
她咬着唇,心中不甘,不曾想自己又落到这般下场,算计不成反沦为阶下囚,最终还屈打成招了。
一定是最近欺负白藏欺负出了错觉,终究是低估了赵襄儿,竟会被这种把戏骗住……
哼,现在任你叫嚣,我假意逢迎,待以后你入了门……
司命螓首微摇,立刻掐断了念头,心想自己都挨了这么多打了,也该长长记性了。
“嗯,留音石。”司命解释道:“先前孤云城一别,赵姐姐让我好好看着那恶人,此事我铭记于心,他在背后说你坏话之时,我便记了下来,以便姐姐决断。”
赵襄儿看着那块留音石,只要注入一道灵气,留音石就会发出其中录入的声音。
赵襄儿倒是没有擅动,她眸光投向前方,挥了挥手,道:“进来吧。”
三千世界最后一道门,宁长久与陆嫁嫁走了进来。
这是云絮仙楼构筑的世界。
如丝如缕的云时而为鹤,时而为鱼,时而又化作云朵飘于长空。
世界好似一个球体,大海与天空寂静地颠倒着,其间又有无数无根飘浮的花与微尘,每一个细部似都隐藏着一个世界,而这些世界中又隐藏着三千大千世界,皓首穷经也难窥全貌。
陆嫁嫁望着如梦似幻的世界,出神良久,最终,她的目光落到了远处的空中楼阁上,描金龙袍的少女披着长发,坐姿优雅挺拔,遥遥地望着她,纤细的小腿没有饰物,比云更白皙绵软。
司命立在她的身后,屈辱地给她揉着肩膀,蹙眉咬唇,神色哀怨。
宁长久来到了她的面前。
他看着笑意宁静的少女,道:“皇城一别一年有余,这其中经历了太多事……很抱歉,迟了这么久才来。”
赵襄儿看着他,也不由想起了那时笼罩皇城的烟火,她穿着嫁衣走过绒毯,夜色的喧嚣是头顶弥漫的彩雾。
其后她与他相拥榻上,箭在弦上将发,正当两人即将融为一体时,雪鸢与鱼王同闯皇城,打破了良夜。
之后她在三千世界里,偶尔瞧见他们的远行之路,这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回望之时总觉得已过去了很多年,但实际上,上一次雪花初落时的离别,只在一年以前。
“是啊,原来才过去了一年。”赵襄儿话语悠悠,神思飘拂。
陆嫁嫁也道:“襄儿姑娘许久不见,当初深渊之外,还多谢襄儿时常来陪我。”
“深渊……”赵襄儿思及往事,道:“是了,那时候我还时常对陆姐姐不敬,我们互放狠话似也不止一次两次哎。”
陆嫁嫁眉目平静,道:“是啊,当时的襄儿可凶了。”
赵襄儿微笑道:“我现在也很凶呀,嫁嫁若敢顶撞我,下场也定会是这样的。”
说着,少女指了指身后咬着唇,一脸委屈的神官大人。
陆嫁嫁眉尖微蹙,道:“我可是你大师姐。”
赵襄儿凑近了些,道:“大师姐又如何?梦境三年嫁嫁可真威风,只可惜这里不是不可观,没有师尊给你撑腰。”
陆嫁嫁不悦道:“襄儿这是也学坏了?”
赵襄儿腿儿微晃,笑意清浅:“怎么?嫁嫁大师姐也要教我规矩吗?”
陆嫁嫁轻哼一声,她虽偶尔以正宫自居,但此刻身处三千世界,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好了,不许欺负嫁嫁。”宁长久道。
赵襄儿的笑意依旧涟漪似漾着,她看着宁长久,那黑白分明的水灵灵的眼眸眯起,在睫羽下散发着光。
“是么?”赵襄儿道:“平日里你欺负嫁嫁可比我欺负得厉害多了。”
宁长久看着那穿着漆黑龙袍的清艳少女。
许久未见,那本就极美的眉目愈发不可方物,衣袍间锁骨香肩微露,显出骨感,身子却丝毫不单薄,曲线秀妍而柔软地起伏着,举手投足间颇有一种女帝君临,不可一世之感。
宁长久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是皇城的小将军府,她支着红伞走来,半身是光半身是影……
“哎,出神什么?有这般好看么?”司命盯着宁长久,冷冷道。
宁长久轻轻抬头,略带歉意道:“没有,只是想起了些往事。”
司命凶巴巴地看着他,也默默记账。
宁长久看着赵襄儿,道:“襄儿平时里真这般无聊,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赵襄儿淡淡道:“若不是注视着你,你平日里这般沾花惹草,我哪能知晓呢?对吧?”
宁长久自知理亏,他没有回答,低下头时,恰好看到了赵襄儿放在膝上的留音石,他眉头一皱,觉得那石头有些眼熟,问:“这是什么?”
赵襄儿道:“留音石,雪瓷妹妹给我的,说是有你背后说我的坏话。”
宁长久心中一凛,立刻望向了司命。
他想起来了,这是当初在羲和殿里,司命问她,自己与襄儿谁更漂亮,他当时心想四下无人,便答了她,接着司命取出了一枚留音石,作为拿捏自己的把柄之一。
他原本想借机将那石头取出销毁的,可之后事情太多,便也忘了,此刻见到这石头,心脏一抽,他看着赵襄儿望向自己的眼神,隐约觉得当年临河城屈辱的历史是不是又要上演了……
“这就是雪瓷姐姐说的后手么?”陆嫁嫁在一旁问。
司命轻轻嗯了一声,她也想过自己会输,输了……就用这个投诚就是,她知道自己与襄儿虽都想欺负对方,但心里对这个姐妹是认同的,分歧只在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上。
如今她也算是一败涂地了,便乖乖交出了留音石以表认输。
司命又道:“嫁嫁装什么?我不是也给你看过此物么?”
“啊……”陆嫁嫁樱唇抿起,目光闪躲,“有么?”
过去,司命确实在私下里与她炫耀过此物,还分了些石头与陆嫁嫁,让她也留些宁长久的把柄,这样他以后若还敢在外面寻其他女子,就借赵襄儿为刀,将他狠狠整治一顿。
当时陆嫁嫁虽然收下了,但她性情温柔,也从未动用过此物。
宁长久望向了陆嫁嫁,无奈笑道:“原来嫁嫁也知道呀。”
陆嫁嫁硬气了些,道:“还不是你自作孽?”
赵襄儿举起那块留音
石,道:“我还未听,就是等你来。现在你来了,一同来听听看当初你究竟说了什么吧?”
宁长久道:“这有什么好听的?襄儿若想听我说话,接下来的时日我可以天天说的。”
赵襄儿俏颜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是么?可我偏想现在听。”
赵襄儿向着留音石中注入灵气。
宁长久也不愿等死,他施展时间权柄,身影骤然一闪,来到了赵襄儿的面前,他展开神识幻境笼罩赵襄儿,让其陷入短暂的迟钝,旋即雷厉风行地下手,去夺那留音石。
赵襄儿很配合地怔了怔,但当宁长久要抓那石头时,她的迟钝感瞬间消失,转而化作了得意的笑容。
她手腕一转,留音石消失不见,她伸出空空的手,向前一推,凤火骤然腾起,将宁长久击退回了原地。
“这里可是我的世界,你们三个人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赵襄儿看着宁长久,幽幽道:“怎么?想销赃?我倒是越来越关心你背着我说了什么了!”
她坐镇三千世界,便如神主坐镇神国,圣人的齐天权柄未落到此处,在这方世界里,她便是无敌的神女。
宁长久想要再辩解两句觅得良机,赵襄儿却已将灵气注入。
为时已晚。
留音石发出美丽的光华,其间细小的纹路被激活了,化作了溪水似的声音,从石头的质地中轻盈地淌出。
所有人都凝神去听。
接着,大家纷纷蹙起了眉。
“嫁嫁,真的不试一试么?这是我从鹓扶神国带出来的石头,举世罕见。”留音石里传来了司命清媚的声音。
“不了,留音石一物有伤信任,总觉得不好。”
“不好?有何不好的。我们夫君越来越过分了,那赵襄儿也是嚣张得很,我们到时候哪怕联手,恐怕也要被一起欺负,不若用这留音石,让他们恶人相磨,然后我们乘虚而入,一举确立之后的地位!”司命循循善诱。
“不要,我与襄儿关系很好的,而且夫君也……”陆嫁嫁似很为难。
“哼,你以前不还与我说想教训襄儿,让她明白大师姐威仪的么?”司命质问。
“哎,当年深渊之畔,我们虽有讥讽,还扬言要对决,可那都是气话,算不得数的。”陆嫁嫁的声音很轻。
“算了算了,嫁嫁胆子也太小了!让我来想办法教训她吧,你可要帮我帮我保密。”司命的语气带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意。
“嗯。”陆嫁嫁应了一声。
留音石内的对话就此中断。
……
赵襄儿、宁长久、陆嫁嫁齐齐望向了司命。
司命茫然地看着他们。
“怎么……怎么会……”
留音石中的内容,是出乎司命意料之外的。
赵襄儿道:“雪瓷妹妹,你确定没有拿错留音石?”
司命摸了摸身子,道:“没……没有啊。”
宁长久也望向了她,质问道:“雪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命这才意识到,当初她拿出留音石给陆嫁嫁炫耀时,似乎在不经意间将其中的内容重塑,然后将她们当时的对话录了进去……
可是,自己怎么可能犯这般低级的失误呢?
司命百思不得其解。
她能不能想通已经不重要了,总之留音石的效果适得其反,明明已经投降的她又称为了众矢之的。
“恶人相磨,两败俱伤,乘虚而入?”赵襄儿问。
“夫君越来越过分?”宁长久问。
这位高傲的神官大人看着宁长久与赵襄儿一同注视的目光,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楚楚可怜道:“我……雪儿真的知道错了……如今大敌当前,不若我们放下私人恩怨……”
赵襄儿幽幽道:“原本六耳猕猴与你们至少要战上三日,我以水镜算他,让你们一天一夜便斩了它,这两日是我争取来的,正好可以用来教训雪儿妹妹!”
“还能这样计数的吗……”司命欲哭无泪。
“雪儿对自作自受一事,可真是熟能生巧啊。”宁长久看着她,此刻的司命没有半点神官威严,委屈得可爱。
司命小声地辩解:“我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宁长久与赵襄儿已朝着她走了过去。
三千世界里,白云惊散。
……
仙阁中,宁长久与赵襄儿相对而坐,云桌一侧,司命披着神袍,眼眸如水,发丝凌乱,娇唇半咬,为他们斟着茶。
陆嫁嫁也端庄地坐着,她看了眼司命,微有歉意。
赵襄儿披着龙袍,散着墨发,眉目纯净。
她以指托着茶盏之底,将盏端起,于唇口抿了抿,随后将之轻轻放下,仪态端雅。
她望着陆嫁嫁,道:“这些人都包藏祸心,还是嫁嫁最好了。”
陆嫁嫁低声道:“因为……我是大师姐呀。”
赵襄儿微笑道:“嗯,放心,在外面的时候,我会给大师姐面子的。”
陆嫁嫁轻轻嗯了一声,似敢怒不敢言,只是道:“襄儿真是越长大越凶。”
赵襄儿握着茶杯,道:“这是没办法的事,若需要一个坏女人来震住大家,那就由我来当这个坏女人好了。”
陆嫁嫁小声提醒道:“坏女人的下场一向不好,襄儿若要执意为之,可要小心了。”
赵襄儿道:“除了清修世外的师尊,谁能压我?”
陆嫁嫁不答。
宁长久看着少女清傲的容颜,圆场道:“大家皆是生死与共的姐妹,何必分这些呢?”
“哼,你的帐我可还没算呢!”赵襄儿盯着他,道。
宁长久疑惑道:“我有什么帐?”
赵襄儿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册子,扬了扬,道:“都记在上面了。”
宁长久吸了口凉气,问道:“我能看看上面的内容么?”
赵襄儿将册子递过去,道:“嗯,也让你瞑目些。”
宁长久接过册子翻看起来。
他一边翻着,眉头越皱越紧,无奈道:“襄儿可真是关心我啊。”
赵襄儿冷冷道:“你就没有让我省心过!想不关心你都难。”
宁长久再度想起了临河城时,襄儿笼罩下的恐怖阴影,这绝美少女哪怕香软,可那拳头却总蕴着毁天灭地的威能。
宁长久翻看完了这本册子,道:“这其中许多罪名分明就是强加的呀。”
赵襄儿道:“哪有
强加,分明都是你的累累罪行!”
宁长久道:“在海国下棋,将对面的女子下哭,这算什么罪?”
赵襄儿道:“沾花惹草罪。”
“啊?”
“吓哭还不算惹么?”
“那这个呢?天榜时快速击败其余女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讨好陆嫁嫁。”
“那当上合欢宗宗主也算罪名?”宁长久悲愤道。
“当然算。”赵襄儿道:“以后这些事,都是要问过我的意见才行。”
宁长久问:“那你有什么意见?”
赵襄儿道:“没有呀,反正就是要问过我!”
宁长久道:“你这是无理取闹!”
赵襄儿不悦道:“雪瓷无理取闹,夺了我的羲和殿可以,我就不行了?”
宁长久辩解道:“哪有夺了?羲和神像在神国正中,不若我们一同去看看?”
赵襄儿道:“我才不傻,若去了你的神国,不就又要复现当年青楼之事了?”
宁长久道:“原来襄儿是对那个耿耿于怀呀。”
赵襄儿也不答,只是道:“我可不是羲和,不会对你小鸟依人,百依百顺……正好,这两日我先慢慢与你算账,待到两日之后,本殿下勉强愿意不计前嫌,共商天下大事。”
宁长久问道:“那襄儿想怎么样呀?”
赵襄儿道:“与我再比试一场。”
宁长久摇头,道:“三千世界中,我不可能是你对手。”
赵襄儿淡淡道:“莫非你还妄想赢我不成?”
宁长久虽已构建了神国,成为了金乌神国之主,可如今他终究是身处在襄儿的神国里,按照神国法则而论,他依旧没有胜算。
赵襄儿看上去是铁了心要立威了。
宁长久将册子递还给她,柔和道:“襄儿,你怎么光记我的罪,不记其他的呢?”
赵襄儿问:“其他?还有什么值得记的么?”
宁长久看着少女绝美的脸颊,柔声回忆道:“不在的这些时日,我时常想起你的,譬如独坐窗前时,我喜欢坐在西面,独行河边时,我也喜欢远眺西边,因为那是西面,是太阳落下的地方,你看,太阳累了一整日,散发出万丈光芒照亮人间,但无论太阳在世人眼中是寻常的还是辉煌的,最终,它都会落到西边休息,在地平线下度过安静的夜。”
“所以我也经常会眺望哪里……”
“那是日落之处,是太阳散发过光与热之后的休憩之地。我知道我早晚会去往那里,也知道你在看着我,在等待我。”
陆嫁嫁听着这番话,微微失神,司命也露出了幽怨的神色。
赵襄儿同样失神了些,她听着宁长久柔和的话语,忍不住想起了过往同生死共患难的岁月,骄傲的眉目似被轻柔的春风吹过,稍稍抚平了许多。
“既然知道我在看你,你……你还这样。”赵襄儿犹有怨气。
“那是因为我……”
“好了。”赵襄儿打断道:“我可不会被你三言两语说动。”
说着,赵襄儿立起身,缓缓背过去。
赵襄儿慢慢褪去那身龙袍,龙袍顺着香肩玉臂滑下,雪白的后颈处,更多的肌肤沿着脊线裸 露了出来,秀美的琵琶骨间,可见少女的玉背有着如何惊人的对称之美。
“来的路上,你不是说要杀杀我的威风么?想要家法处置我以振夫纲么?我给你机会,若我输了,认打认罚,可明日你若胜不了我,以后就都没有机会了哦。”
她赤着足,缓行数步,清冷开口后,空无一物的龙袍又悠悠披上,她侧过颊,挑衅似的微微一笑,颊上明明毫无粉黛,却有着古艳的韵美。
……
……
“那赵……赵姐姐真是太嚣张了。”司命愤愤不平,道:“她这般欺负我,你也不知道帮我,如今已是如此,以后可怎么办?”
宁长久无可奈何道:“三千世界中,我如何胜得过她?”
司命道:“那你还贸然进来?你分明就是故意偏袒她,哼,不愧是未婚妻,感情就是不一般呀。”
宁长久道:“好了,雪儿,我答应,早晚帮你讨回场子,当你也要答应我,这次之后,别老想着欺负别人了,否则夫君也救不动你呀。”
“早晚?”司命依旧不满道:“早晚是多少千年呀?”
宁长久安慰道:“襄儿也只是许久未见,所以发发小脾气,等过两日就好了。”
司命更生气了:“你还帮她说话?!”
司命拦在他的面前,道:“总之,明日你必须赢下来!否则我与你没完!”
宁长久道:“我会想办法赢的。”
司命又气馁了:“你能想到什么办法?这可是三千世界,你还能把她骗去金乌神国不成?”
宁长久摇头,道:“我们身处这里,一言一行都在她的视察之下,哪怕要动什么阴谋诡计都很难。”
司命道:“我们去金乌神国商量不就行了?”
宁长久道:“若去了金乌神国,不就更证明我们内心有鬼了吗?哪怕真有办法,恐怕也会被襄儿提防,难以实施。”
司命蹙眉,闷闷不乐道:“怎么对付这个丫头,比对付真正的敌人还难呀。”
陆嫁嫁柔和道:“我们这只是小打小闹罢了,襄儿独自一人在西国看了这么久,心中有气也是难免的,明日我们顺着她就是了,之后的大事才是最应商榷的。”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司命愤懑道:“而且……嫁嫁呀,你怎么变得这般好说话了?来的路上就一直傻傻的,先前殿中她这般言语压你,你就真的逆来顺受?”
陆嫁嫁道:“我们能怎么办呢?”
司命叹了口气,道:“哎,果然指望不上傻嫁嫁。”
陆嫁嫁柔柔地笑了笑,然后道:“我想去练会剑。”
宁长久点了点头,金乌飞出,将陆嫁嫁裹于其中。
司命没有去修行,而是将自己关入房中,思考明日对付赵襄儿的对策。
宁长久也未进入金乌里,他如常地打坐,开始闭目养神。
如何能赢襄儿呢……
唯一的办法应是和当年一样,在她没有戒备的时候,将她纳入金乌神国。
可襄儿不是雪瓷,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反复跌倒的。
自己要怎么做呢?
正当宁长久苦思冥想之际,金乌神殿里,陆嫁嫁的声音悄悄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