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是干什么的。”谢程峰一脸警惕的盯着白川穹。
白川穹并没有理会谢程峰，他背对着谢程峰把法医取证工具箱放在询问室的桌子上，然后打开，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副乳胶手套戴在手上，然后又拿出一根棉棒，转身走向谢程峰。
“张嘴，我要收集你的唾液。”
谢程峰闻言虽然心有抗拒但还是张开了嘴，白川穹将棉棒伸进谢程峰的嘴里在口腔壁蹭了蹭，很快棉棒头就被唾液浸湿了。
“好了。”白川穹收回棉棒又转身走向放着法医取证工具箱的桌子。
“警察同志，你们把我叫来让我呆在这里什么也不说也不问，我这一天的工钱就没了啊。”谢程峰皱着眉头望着白川穹诉苦道。
“我只是负责收集你的唾液，询问的事情有别人。”
白川穹保存好沾有谢程峰唾液的棉棒后，合上法医取证工作箱甩给谢程峰这么不冷不淡的一句话后大步走出询问室。
大约过了六七分钟后，白川穹推开监控室的门走了进去。
“已经把唾液样本交给技术大队的DNA室了，加急处理最快也要两个小时出结果。”白川穹一字一词的对姚梦蕾汇报道。
“到底什么时候审问他。”彦啸龙好奇看着站在单向玻璃前一直盯着谢程峰的姚梦蕾和叶瑀问道。
叶瑀把视线转向眼彦啸龙唇角上翘故作神秘说：“再等等，天时人和皆未到。”
“哈哈哈大功告成！”
沐熙儿看着从打印机里打印出来的一张张资料，颇为满意的打了个响指。
在整理完复印纸后，沐熙儿拿着资料迈着轻快的步伐从三楼办公室出来通过楼梯直奔二楼监控室。
沐熙儿一手拿着资料晃了晃一手推开门冲着里面的队友有一种宣布获奖的喜悦：“噔噔噔噔，聊天记录都在这里啦！”
“不错，办事效率挺快的。”姚梦蕾闻言快步走了过去，接过沐熙儿手里的资料脸上露出笑容表扬对方。
“一般般啦。”沐熙儿昂首得意洋洋，但她不忘介绍资料的内容：“这里面有微信聊天记录，还有手机通话记录。对了，这个谢程峰肯定有问题，我查他手机里微信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的时候都被删除清空的，后来我用软件恢复过来的。”
“恩，很详细。”姚梦蕾低头专心翻看资料附和道。
姚梦蕾看完后，将资料递给叶瑀。
“有些人习惯定期清理手机内存，删除软件的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是很正常的。”叶瑀沉声说，但他随即又说道：“不过这份聊天记录或许可以对他的询问过程有很大的帮助。”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九点五十六分的时候，郭支队手下三名侦查员进了监控室。
“姚队长，我们从诚通运输公司和谢程峰他家住的城中村调查回来了。”
其中一名较为年长的侦查员向姚梦蕾走去，与此同时将手里的两个笔记本递了过去说：“这是通过询问谢程峰同事、老板以及他家邻居对他的评价。”
“辛苦了，谢谢。”姚梦蕾接过笔记本道了一句谢，这些侦查员在外四处奔走真可谓是跑断腿磨破嘴搜查来的这些线索，姚梦蕾也曾经当过一年侦查员，其中的滋味苦楚她是有切身体会。
姚梦蕾把其中一本交给叶瑀，自己则目不转睛的细看手里这本有关谢程峰在运输公司的工作情况。
叶瑀一字一句的默读侦查员从邻居口中了解到的谢程峰。
根据邻居反应，谢程峰是个孝子，平时起早做好饭给他爸爸喂完饭后就出门上班 因为跑短途运输，所以他中午只要有空闲就一定回家，给父亲翻身收拾一下一上午的卫生，喂饭然后再上班，直到晚上五六点再回来，偶尔还用轮椅推他父亲下楼溜达晒晒太阳，很规律。虽然人比较闷，可对邻居也很友善，尤其是周围老头老太太找他帮忙他也会乐于相助。
“谢程峰在公司里虽说谈不上跟大家伙们相处有多好，但他平时少言寡语不招惹别人又踏实肯干，所以在老板和其他司机眼里算是个映像不错的人，下了班其他同事约他出去玩他也不跟着去，说是要回家照顾父亲。在同事和老板眼里他就是个孝顺儿子。”姚梦蕾总结道。
“邻居的笔录也差不多都是一律好评。”叶瑀合上笔记，然后抬头望向监控室里挂着的电子钟。
“队长，我们去询问谢程峰吧。”
“十点零五分了。”谢程峰瞥了一眼左手上手表时针分针所指示的时间，心里不由得焦躁不安起来。
“也不知道我要在公安局里呆多久。”谢程峰用余光扫了一眼门口看管的警察低声嘀咕道。
忽然，谢程峰听到门开的声音，他抬起头有些喜出望外的看向门口，只见门口进来两女一男，两个女的一高一矮，那个矮个的看起来就是人畜无害的小丫头，个头高却神情严肃，目光有些让谢程峰不太舒服凶巴巴的感觉。
但很快谢程峰就把视线全部注意在那个跟他们一起进来的男人身上。
对方面容温和，甚至眼中依稀挂着笑意，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是坐着轮椅正一点点推向谢程峰对面两米处的桌子。
“有劳了，你们可以出去休息了。”姚梦蕾对守在门口的警察吩咐道。
谢程峰目送两名警察走出询问室紧接着客客气气的问道：“三位警官，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正当谢程峰想从对方口中听到自己渴望的答案时，那名坐着轮椅的男人开口说话。
“不好意思谢先生，我们上午有别的事办理，所以耽搁了你一些时间，这位是我们的姚队长，我叫叶瑀，那名是负责记录的记录员沐熙儿，为了节省你的时间，我们闲话少说，我们一会儿会问你一些问题，还望你如实回答。”
叶瑀和颜悦色的对谢程峰介绍他们三个，并且还站在他的角度考虑想替他节省时间能够早点离开。
谢程峰闻言忙问道：“答完我就能走了？”
叶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那好吧，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警官同志，快中午了我还要回家给我爸做饭呢。”谢程峰见自己得不到回应便有些催促道。
“请问你叫什么。”叶瑀问出第一个问题。
“谢程峰，你们找我来的时候不是应该知道吗。”谢程峰对这个问题感到无语。
“正常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请谅解。”姚梦蕾指了指正在录像的摄像机说道。
谢程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年龄。”
“25”
“职业工作单位。”
“城通运输公司司机，短途运输。”
“家住哪里。”
“Z市城中村五号楼，二楼二零一室。”
“家里都有什么人。”
“就我和我爸俩人。”
前几个问题回答的都很快，叶瑀继续问道：“请问你认识常悦心吗？”
谢程峰表情自然的答道：“常悦心，认识啊。”
“你和她什么关系。”姚梦蕾提问道。
“高中同学。”谢程峰回道。
“你和她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谢程峰眼睛向左上方瞟，回忆道：“这个月的2号，当时我从临水镇送货回来在停车等绿灯的时候在路边人行道看见她的。”
“当时说话了吗。”
“说了，就打声招呼。”谢程峰点了点头。
“你和她熟悉么，联系频繁么？”叶瑀问道。
“不怎么熟悉，联系也不频繁。”谢程峰摇摇头随即尴尬的笑了笑道：“我们贫富差距那么大，听说她又有个有钱的男朋友，为了避嫌我也不能找她。”
“嗯，你还很通情达理。”叶瑀望着谢程峰赞同道。
“警官同志，你们为什么要问有关常悦心的事情。”谢程峰两条浓眉紧皱疑惑道。
“常悦心死了。”姚梦蕾盯着谢程峰回答道。
“什么！”谢程峰目瞪口呆的看着姚梦蕾，很是惊异道：“悦心怎么死的？”
“不能说，现在我们也正在调查中。”姚梦蕾没有正面回答，搪塞道。
叶瑀继续提问“你除了上班其余时间还会去哪？”
“菜市场、超市之类的地方买东西，回家照顾我爸，要是时间够的话，我会带他出去逛逛公园散散心。”谢程峰掰着手指回答道。
“听说你父亲有病，方不方便说是什么病？”叶瑀问道。
“十年
前车祸，脊椎粉碎性骨折，下肢瘫痪。”谢程峰说道。
“你也是个孝子啊，十年来照顾你爸，端屎端尿的。”叶瑀颇为感动道：“你着急回家做饭，难道你妈不会做饭吗？”
谢程峰突然表情僵住，显然没想到会问到他母亲，愣了愣支支吾吾道：“我妈……死了。”
“怎么去世的？”叶瑀追问道。
谢程峰看着叶瑀一两秒后说道：“心脏病猝死的。”
“哦，不好意思，节哀顺变。”叶瑀面带歉意道。
“没关系，我习惯了。”谢程峰平淡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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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十分钟，叶瑀和姚梦蕾都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而谢程峰也都是对答如流没有半分隐瞒。
很快谢程峰手腕上那块廉价手表的分针一步步的靠近‘12’，时针也距离‘11’越来越近。
谢程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看手表的动作从最开始每隔几分钟的偷瞄，发展到频繁的看向手表。
这些细节变化都被观察入微的叶瑀牢牢抓住。
叶瑀忽然收敛起自己一向和善的面容，转而眉心微微蹙起，看了看手里的资料，继而他抬起头目光严肃的望向谢程峰。
身边坐着的姚梦蕾注意到叶瑀骤然变脸心里立马反应过来，叶瑀这是要进入正题了。
“你刚才说你和常悦心平时没有什么接触和联系对吧。”叶瑀对谢程峰问道。
“是的。”谢程峰看到叶瑀突然转变的态度，一时间心里竟然莫名萌生些许的紧张和不安。
“可是根据我们技术人员从你手机里找到了微信聊天记录来看，这个月的11和12号你都有跟常悦心频繁聊天的记录。”叶瑀举起一张白纸黑字的聊天记录复印件对着谢程峰说道：“这上面都是你们所说的话，还有语音的文字版，你要不要我给你一一读出来？”
“我……”谢程峰望着聊天记录，感到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自己删除的记录还能这么快就被恢复过来。
“我是跟常悦心聊过，而且约她出来玩，但就像我之前所说的，她有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她跟我出来怎么可能会想让她男朋友知道，我也是为了避嫌才这么做的。”谢程峰缓过神来解释道。
“避嫌的话，她的手机里那份聊天记录删除就好了，何必要删除你的手机记录难不成她男友还会看你的手机？”姚梦蕾反问道。
“害怕就删了，那时候哪里会想那么多。”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你在12号和常悦心见过面呢？还说2号之后就没见过。”
“也是为了避嫌，我怕传到她男友耳朵里，实不相瞒，我的工作就是常悦心托她男友找的，要是让她男友知道我和常悦心有私底下的接触，搞不好我会丢掉工作的。”谢程峰两手面露苦涩无奈道。
“这么小心翼翼，你和常悦心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怎么可能，她漂亮聪明，还有一个有钱的男友，她哪里会看上我这个一穷二白的人”谢程峰面容苦涩话语自卑道“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加上老同学的友谊，常悦心为人善良对我好只是看在往日交情同情我。”
“那你12号和常悦心都去了哪里。”
“12号礼拜天，我放假，常悦心无聊就约我出来吃吃饭聊聊天。”
“仅此而已？”叶瑀左边的眉毛稍稍上扬眼中满是质疑的注视着谢程峰。
“嗯”谢程峰重重点了两下头。
谢程峰看起来镇定自若视线一直与叶瑀和姚梦蕾保持同一水平且没有半分的躲闪，但叶瑀和姚梦蕾都对他说的话都心存怀疑。
他们都看得出来这个谢程峰表面上是个胆小谨慎的老实人，实际上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不比任何一个人少，越是面相憨厚的人撒起慌来就越是脸不红心不跳，现在只凭这些零零碎碎没有重量的证据根本审问不出什么，谢程峰肯定老早就在心里预演过，警方会提问什么他也想好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从外面拉开了一条缝，一个脑袋从外面钻了进来。
谢程峰打眼一看，正是之前那个采集自己唾液的瘦瘦高高的青年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