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辉、江正昆等调查小组成员,一阵风似的离开了‘龙凤山稀有动植物培育基地’。
临别之际,绝仙剑给众人来了个下马威,右手举起一根直径五十公分的原木,左手虚斩十来下,十几块木墩就此散落一地,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众人笑道,“案板肯定算不上行贿,一点小心意,诸位不要嫌弃,带回去切个菜什么的……挺好,打磨成手珠还能辟邪。”
几个男性调查小组成员立刻如坠冰窖,再也没有偷瞄绝仙剑的心思。
陈玉安拣起块案板提在手里,冲着王全安使了个眼色,“麻烦各位领导搭把手,帮我把这些木料搬上车。”
众人如释重负,一边感受木料真假,一边逃也似的飞奔上车。
神荼突然追了过来,堵住陈玉安,大大咧咧地道,“我要报警!”
陈玉安哭笑不得,“自首?”
神荼沉声道,“时光小筑背面有栋在建木楼,领头的叫嬴荡,他在TW杀了三个人,才逃到大陆来……”
绝仙剑后知后觉,羞愧难忍,“信不信姑奶奶让你喝洗脚水!”
神荼怒道,“还不是因为你耽误进度,才逼着我大义灭亲,成天跟个母老虎似的发号施令,其实啥也不会!”
绝仙剑劈头盖脸的冲了过去,“不是姑奶奶,你有机会摸剑?图纸也是姑奶奶画的!”
“还好意思说!害我们返工两次!”神荼撒腿就跑,“兄弟们……上啊!不能再由着这娘们作威作福了。”
孟山思、郁垒对视一眼,无视手中诛、戮二剑蛊惑,埋头苦干之余,默默祈祷不要耽误工程进度。
神荼独木难支,只得脱裤疾行,留下一片花白在阳光下闪烁,“救命啊!非礼啊!”
绝仙剑不依不饶的跟在后面,张烨烨爬在背上喊出了人生之中的第三句囫囵话,“驾!驾!驾!”
陈玉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顺手关上后院大门,欲盖弥彰,“神经病不归我们管,这就通知安定医院来接人!”
江正昆执意拉着谢书英同行,刚上车就迫不及待地道,“教授见多识广,我和老冯有太多疑惑想问,木料是事先粘好的?”
冯国辉直接上了陈玉安的车,还拦着王全安不让走,开门见山的说,“阳城宣传部的通稿就是调查小组结论,但我必须见见当事人!”
王全安一口答应,“冯组长放心,这就打电话催他回来。”
冯国辉摇头拒绝,“我至少要在阳城停留十天,多转转没坏处,咱们先交交心,镇国九鼎在不在阳城?”
陈玉安毫不迟疑地道,“应该在永兴军路,具体的方位还在推算当中。”
冯国辉问,“我见过那些图片,明明是拓印,怎么会没有实物?”
陈玉安又道,“程伟说那些拓印是祖传,年代已不可考。”
冯国辉暗自寻思道,“破绽百出啊,明明是纸印,若是埋自先秦,哪来的纸张?”沉默片刻,他又问,“这些人都持有TW居民往来大陆通行证?”
陈玉安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觉得吧……人是假的,通行证是真的。李雯雯一案的犯罪嫌疑人向中华,在今年9月2
8日再次行凶时受伤,他们四个刚好出现在案发现场,形迹可疑、又无身份证明,就进了二看。后来,向中华的同伴和受害人都证明了他们不是凶手,但神经确实有点不正常,我就联系安定医院,想要把他们送过去,程伟找来了,自愿担任监护人。”
冯国辉若有所思地道,“向中华重伤一案没有结案?”
陈玉安稍微有点尴尬,紧绷着脸,“还在进一步侦办之中。”
冯国辉问,“没有头绪?”
王全安插了一句,“9月28、9月29那两天,龙凤山遭遇特大雷暴,居民尽数撤离,很多证据都已无迹可寻,而且……受害人赵丽娟和从犯秦安琪的证词太过离奇,未知嫌疑人会飞,仅靠一点没法往下查,只能不了了之,再加上向中华父母主动要求销案,这案子就算结束了!”
冯国辉皱了皱眉头,“从犯和受害人有没有可疑?”
王全安斩钉截铁地道,“没有!向中华体重75KG,下身创口是高速摩擦所致,十个人合力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冯国辉摇头苦笑,“王队长口才了得,明明可以用两个字代替。”
王全安一本正经地道,“职责所在,有些结论无法下笔。”
“理解万岁!”冯国辉深有同感,“我想尽快见见刘海涛和路南南。”
另一辆车里,江正昆紧紧抱着木墩发泄不满,“谢教授看不出来这是金丝楠木?”
谢书英笑了笑,“你能肯定这不是阴木?”
江正昆忿忿不平地道,“可以拿去做鉴定!”
谢书英打趣道,“你可要想好,寸步难行是个什么滋味。人人避如蛇蝎,这辈子就算到头了。”
江正昆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却又无话可说。
“一五一十的上报,领导会觉得你尽心尽力,还是觉得你比较霉?谁愿意和这样的人共事?”谢书英又道,“你没摆正自己的位置,谁是组长?活该一辈子跟死人打交道!你的心,应该放在九鼎发掘一事上,而不是杞人忧天。”
阳城博仁医院,六楼特护病房。
刘海涛有气无力坐在床上,直盯盯的看着床单痴痴呆呆,门忽然推开了,负责监视的两名干警连忙起立敬礼。
王全安微笑着点点头,“出去休息一会!”
两名干警应声而动,顺手关上房门。
冯国辉静静地看着刘海涛,好一会才问,“为什么不转院?”
刘海涛头也不抬地道,“有区别吗?”
冯国辉说,“人住在哪都一样,心就不一定了。”
刘海涛抬头,“该认的我都认了,两位还想怎么样?”
冯国辉肃穆以待,“认罪是应该的,但法无私刑,他人的刑事责任我们一样会追究到底。”
刘海涛咧嘴冷笑,比哭还难看,“觉得我不够惨?想观摩一遍?”
冯国辉沉声道,“我是来解决问题的,并不想给你添堵。”
刘海涛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再说一遍,那天晚上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但我控制不住……”
冯国辉又问,“假设有施暴者,你会怀疑谁?”
刘海涛泪流满面,“假设?我说我见过李雯雯,你信不信?”
冯国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我……信!”
刘海涛嚎啕大哭,“她说只能为我争取到这个结果……”
冯国辉紧紧攥着手里的楠木珠,硬着头皮问,“向谁争取的?”
王全安的心突然悬了起来,生怕两个神经病一问一答就把程伟扔上台面。
刘海涛歇斯底里的吼道,“还能是谁?肯定是阎王爷!”
冯国辉忽然醒悟过来,怎么能指望一个重度自残患者思维是正常的?错的太离谱!
接下来,约见路南南时,王全安主动回避,让李云峰当向导。
冯国辉随口问道,“跟程伟很熟?”
李云峰有些伤感地点了点头,“他把我女朋友抢走了!”
冯国辉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李云峰煞有其事地道,“本来准备介绍给我的女朋友,他先用上了,还说让我再等等。”
冯国辉哭笑不得,“知道我是谁吗?”
李云峰嬉皮笑脸,“队长说冯组长平易近人,让我保持本色。”
冯国辉颇觉无奈,又道,“你觉得程伟怎么样?”
李云峰一脸憧憬,“很好啊……忽然之间就多了很多女朋友,一天陪一个,十天不重复,个个貌美如花,还都是倒贴,平时不吵不闹,想睡谁就睡谁,女儿也很能干……”
冯国辉问,“女儿不是才周岁吗?”
李云峰猛地一拍大腿,“圣君可不是一般的孩子,程哥不在家的时候,杨阿姨都听她的。初次见面送了队长一枚硬币,上月月初,队长带队蹲守嫌犯时中枪了,射钉枪改的,刚好打在胸口,钉在硬币上。”
冯国辉砸舌,“我去看看孩子会不会太冒昧?”
李云峰笑道,“程哥没那么小气,杨阿姨成天抱着孩子在家属院转悠,就为显摆程家后继有人。”
冯国辉又问,“路南南你也认识?”
李云峰摇头,“不认识,只是听说过,她也是梦见李雯雯才从瑞士刚回来……”
冯国辉皱眉道,“梦见?”
李云峰没心没肺地道,“这些不可能写进卷宗,六个人同时梦见李雯雯被埋在蓄水池下面,估计程哥也梦见了,才能一路找过去。”
冯国辉分不清李云峰是真傻还是假傻,故作诧异道,“王队长相信?”
李云峰呵呵傻笑,“队长说是巧合,反正我没当真。”
冯国辉一边揣摩王全安的用意,一边听李云峰胡说八道,后者完全是个话痨,不用主动发问,就把肚子里面的那点墨水倒得一干二净,还时不时的提及何洪涛、方静兰,言语之间毫无顾忌,想到哪说到哪。
听着听着,冯国辉忽然觉得路南南无关紧要,只要和李云峰待上半天,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能一清二楚,他立刻给王全安打了个电话,要求把李云峰留在身边做个向导。
李云峰乐的合不拢嘴,说出了一件石破天惊的往事,程家可预知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