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近前细观,原来那星星点点是一种犹如冰晶一样的花,花瓣上发出微光。这花的叶片与花瓣均为透明,因为吸收了泥土中的磷,在它盛开时,花蕊部分将这些磷转化为气体又释放出来。磷遇到空气在一定程度上会产生自燃现象。便是二人看到的奇妙景象。
白若萱啧啧称奇道:“真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神奇的花,当真匪夷所思。”萧云帆也赞道:“这花真如水晶雕琢的一般。”可他忽然皱起眉头道:“这花散发出的味道却如腐鱼一般腥臭。多半含有毒质,我们还是快些走吧。”白若萱也嗅到这种气味,忙伸手掩住口鼻。
萧云帆纵身跃过小溪,站定身子说道:“这地方透着一种古怪,你难道没有觉察到么?”白若萱无奈道:“我觉察到了又有什么用?咱们这走了半晌,也不过是从一个山洞走入到另一个山洞之中。”
萧云帆道:“眼前这条溪流或许能为我们的指明方向。”白若萱喜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只要沿着溪流的方向没准就能找到出口。”萧云帆自信的道:“是啊,那个山洞中杀死那四个人的凶手肯定是从此处逃离的。既然他能逃出去,那么咱们也能逃出去。”
白若萱问道:“萧云帆,你没有想过,那个人为什么要杀掉那四人?”萧云帆道:“一定是那四人知道什么秘密,所以被人灭口了。”白若萱道:“可是那四人为什么会来这种鬼地方?”萧云帆道:“他们很可能是被同伴骗至此处而将其杀害的。”
白若萱道:“嗯,这样说来,这四人与这个杀人凶手很可能是好朋友。如果有一天你的好朋友出卖了你,你会怎么办?”萧云帆摇头道:“我没想过,也不知道。”
白若萱黯然道:“这种滋味一定难受极了。”萧云帆看了她一眼笑道:“莫非你被朋友出卖过?”白若萱幽幽道:“我……我不是被朋友出卖,而是被亲人出卖。”
萧云帆道:“你是说你的祖母?”白若萱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些许哀伤道:“其实也算不上吧。她要我嫁给锦公子。”萧云帆道:“锦公子是谁?难道没有姓名么?”白若萱道:“锦公子姓张,门主叫他张弛,至于他的真名不得而知。”
萧云帆奇道:“难道说这个人不是你们鬼相门的?”白若萱摇头道:“不是,听说他是七年前被门主所救,才来本门的。不过这个张弛可是厉害人物,短短几年时间就坐到了画堂堂主的位置。”
萧云帆问道:“这个人该不是门主的亲儿子吧?”白若萱眨了眨眼睛微笑道:“鬼相门中也流传着这种说法,不少人说此人是门主的私生子。”萧云帆道:“似乎你不相信?”白若萱道:“是的,我祖母要我与这位张公子联姻,实则是要保住我暗阁的地位。”
萧云帆道:“你一会儿画堂,一会儿暗阁的,说的我都迷糊了。”白若萱道:“也对,其实是时候让你知道了。我鬼相门有三大势力,冥楼,暗阁,画堂。表面上我们一团和气,背地里却争强斗胜。
我当初以为老门主令我们攻克中原各大派是一项无上荣耀的任务,那时,偏巧祖母在病中。门主便指派我们暗阁行动,万没想到门主是想借机铲除掉我们的势力。”
萧云帆听她说罢,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暗想:“当初害的我险些丧命的幕后主谋如今就在我眼前,可我却对她下不了手。萧云帆,你难道忘记了巴山派楚方舟夫妇的惨死?你难道忘记了玄女宫仇恨么?”
白若萱看着他脸色阴晴不定,向后退了几步问道:“你,你怎么了?”萧云帆苦笑道:“原来我一直苦苦追寻的幕后元凶居然是你?”白若萱道:“我本就是你们这些正派人士口中的妖女,你若有什么亲人被杀,你大可一剑杀了我。”
萧云帆伸手将火把丢在地上,双手手指插在头发中,慢慢蹲下身来。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口中说着:“不,不。”白若萱道:“喂!萧云帆,刚才好好的,你这会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过了半晌,他心情才平复过来。他看着白若萱的目光问道:“你告诉我那些事不是你做的。”白若萱摇头道:“错,就是错。改不了,就像我欠你一剑一样,只有还了才会心安。
我知道我过去做过许多坏事,虽然这些坏事不是我亲手做的,但那些人是我的手下。也就等同于我做的一样。如果有人要找我报仇,我将这条命还给他们就是了。”
萧云帆走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白若萱先是一怔,手中火把掉在地上。除了远处那星星点点的微光,近处又陷入到黑暗中。萧云帆道:“答应我,不要死。”白若萱声音有些颤抖,道:“我……我要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萧云帆道:“过去也许没有,现在有了。”说着,他轻轻的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白若萱从他怀里挣扎而出,道:“你,你又占本姑娘便宜。这次,我绝不轻饶你。”她手掌上扬,啪地打在了萧云帆的脸上。
萧云帆脸颊吃痛,哎呦叫了一声。白若萱的手掌扬起,欲要再打,他就站在她很近很近的地方,可她的手垂了下来,幽幽地道:“你……你为什么不躲呢?”萧云帆道:“我想躲,只怕躲不开。”
白若萱只觉脸颊发烫,低声道:“你是不是和每个女孩都这么说?”萧云帆道:“你猜?”
白若萱握紧拳头,一拳击在了他的小腹上,在他弯腰时,她的手捉住了他的耳朵道:“男人的话我可一句也不信,尤其像你这样的男人,我更加不会信。你让我猜,我偏不猜,你不妨猜猜我会不会打扁你的鼻子?”
萧云帆道:“不用猜了,一定会的。”白若萱道:“知道我的厉害就好。”
画堂的琉璃阁内,锦公子手里握着一卷书正在细细品读,高桥低着头与几人走进屋来。 锦公子放下书卷,白皙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抬头看了一眼高桥灰败的面容。语气冰冷地道:“就你们几个回来,其他人难道死了?”
高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是的,主上。这藏宝地乃是一个古墓,里面机关重重。我等不谙盗墓奇术,吃了暗亏。都怪属下无能,无法完成主上交待的事,还白白折了其他弟兄们性命,请主上责罚。”说着他拿出一把匕首举过头顶。
锦公子见众人神情委顿,又有伤在身。他将手里的书卷放下,淡淡地说道:“高桥,你起来吧,先带领弟兄们去治伤。此番你们功败垂成,与我也有莫大的关系。你们都退下吧,这件事容我再仔细想想。”高桥见他并未发火,倒是大感意外,当下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乖觉地退出屋子。
众人走后,锦公子寻思:“如此说来,常力所言非虚。图是藏宝图,可这批宝藏为何要藏在古墓里?是藏在别处那人不放心? 按说要营造一座机关精巧的古墓,少则三五年,多则几十年的也有。所要花费的往往都是巨资,寻常人自然是不会做这种事。
而要将财宝藏在古墓中,只会两种用意:第一,这些财宝的本就是墓主人的,姜横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将东西还回去;第二,他是想用这财宝设局,否则他又何必煞费苦心将劫来的东西搬到古墓中去?他能这么做,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一定是个盗墓高手。”
他眼睛一亮,心头似乎想到什么,手指勾了勾桌边的一根红线。不多时,一个属下推门而进,恭敬跪在地上道:“未知主上有何差遣?”原来这屋内红线连着其他房间的金铃。一旦他勾动红线,琉璃阁其他房间的人便会听到铃响。
锦公子道:“你替我去查查远扬镖局的副镖头姜横家还有什么亲戚,并打探一下他的这些亲戚都是做什么的。还有姜家人的祖坟在哪儿也给我查清楚。”那属下道:“是!”锦公子摆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
接着,他的手指又拉动一根紫线。片刻功夫,一个带着黑面巾的下属出现在他的屋内。锦公子道:“暗阁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那属下拱手道:“听闻这白护法与一个叫萧云帆的小子比剑,后来就莫名失踪了。白老夫人已派出大量人手找她。”
锦公子若有所思,而后问道:“冥楼那边有何动静?”那属下缓缓道:“据咱们的人说冥楼的人一直呆在总坛,并未离开。”锦公子道:“好,你继续盯着暗阁,有何新的情况即可来报。”
他啜了一口茶,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缓步走至窗格边,暗想:“白若萱这小丫头到底玩的什么鬼把戏?先是解散暗阁,跟着自己失踪。她的举动如此反常,一定不是白可心授意。
白若萱失踪,白可心这条老狐狸必定心乱如麻,她手下那些得力的人马必会倾巢而出。此时铲除这老太婆最合适不过,可惜这件事绝对不能由我的人来动手,不然没了鞑靼的这条退路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可老太婆不除,暗阁的主心骨便在,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有了,不如想法子让他们都知道老太婆的心思,那样的话……哼哼……”他的嘴角扬起一丝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