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萧遥能够通过搜集到的各段情报碎片完全了解到“神孽”的全貌的时候，已经距离和小灰那一次谈话过去了近一年。

而此时，“神孽”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那个接近于“神”的恐怖人造生物、那个庞大如同一座岛屿的恐怖存在，不久前刚刚在科洛星球上被激动的瑞尔们注视着一步步潜入了大海——它有着几乎可以无限更新换代的细胞和永远也不会衰老的身体，注定将成为科洛星球永远的守护者。

只不过，对此萧遥只有一句评论——作死无下限。

不过……他还是得承认，瑞尔的这次作死基本上是成功的。

还没有证据表明，神孽与瑞尔文明的毁灭有关。相反的，神孽完美的履行了自己的使命——它一直守护着科洛世界，哪怕数亿年后。

然而，假如不是从上帝视角看的话……萧遥完全不相信从旧日神祗中脱胎的技术会没有任何隐患。他有一种感觉，旧日神祗是宇宙的黑暗面、混沌面的具象化存在，是与秩序的文明格格不入的东西。

旧日力量……必定会反噬试图操纵自身的凡人。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无名之雾的人，萧遥依旧坚信，瑞尔文明虽然依旧很发达了，但他们依旧没有资本来对抗旧日力量的反噬。

“既然这样……我也厌倦了躲在底仓一点点的搜索线索了，既然已经感知到了风声，那么我不妨直接去找队长问个清楚。”萧遥暗自下定了决心，今天从小灰那里得知的情报让他莫名的有了一种紧迫感，他隐隐约约觉得……就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全智能拟似系统……弥赛亚……”

……

当他走入大厅的那一刻，喧嚣的环境几乎一瞬间就彻底安静了下来，正在热烈讨论一些问题的瑞尔们不约而同的哑了声，大眼瞪小眼的发愣。

“我可真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啊……”萧遥半开玩笑的自言自语，无视掉了瑞尔们的目光，径直朝着大

厅中间走了过去。

处刑队的一个瑞尔警惕的走上前伸手拦住了他：“很抱歉，但是你的旧印呢？你知道的，在空间站的每个瑞尔都必须佩戴旧印。”

“会炸掉的。”萧遥平静的说，“你也不用假装不认识我，我很清楚你知道——我身上的污染足以让旧日接触到我皮肤的那一瞬间就炸裂掉。”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脸上带上了一丝尴尬的瑞尔：“我的主要活动范围虽然是底仓，但是好像也没有硬性规定过——我不能来大厅吧？”

“这……”处刑队的瑞尔有些呆滞，他还真是没法回应萧遥的这句话——毕竟，在萧遥还保持着正常理智的前提下，他还真的没有任何能处置萧遥的方式。

“放心，我只是来找队长谈一谈……把我想问的话问完了，我自己就会回去。”萧遥拍了拍眼前瑞尔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的绕过他继续前进。

不出他所料，萨拉提尔就那样站在大厅的正中间，正等待着自己的到来——“那好，我们谈谈吧。”

……

萨拉提尔的办公室中——

“你要喝点什么吗？”萨拉提尔用一贯略显疲惫的声腔问，同时弯下腰找出几个杯子。

“普通饮用水就好。”萧遥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下瑞尔们怪异的口癖——他们爱喝的饮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带着类似于榴莲的气温。

很快，一杯温水就被推到了萧遥的面前，他们就这样默默的对视了一会——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只要不是太过于机密的东西，我都会告诉你。”萨拉提尔叹了口气，主动开口说。

“怎么突然这么相信我了？”萧遥略微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们一直都把我列为最高警戒对象呢。”

萨拉提尔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缓慢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腕，拨弄了一下自己的旧印——很快那个原本只是微微闪烁着红光的装置像是要爆炸开一般爆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

“这……污染至少得有……”萧遥楞了一下。

“不用按照模板换算了，最高级的污染，按照常理说，我现在应该已经是浑身长满异变血肉组织、嗜血嗜杀的污染者了……但就像你看到的，我还在这里，我还保持着足够的、能与普通瑞尔正常交流的理智——这一点和你还有点相似。”萨拉提尔又拨弄了几下手腕上的“旧印”。

“让我猜一猜，这样的状况，不止出现在了你我的身上。”萧遥很快就理解了这一切，“旧日力量，不仅会让智慧生物堕落异变……同时还存在着那么微乎其微的可能——让智慧生物进化为更强的存在。”

“你猜的很对……空间站中至少有二十个这样的瑞尔，包括我在内，大家都获得了某些……超自然的力量。”萨拉提尔艰难的点了点头，“类似的结论也有人提出过，我们也是过了很久才敢肯定的……不错，我变强了很多，不仅是肉体上，我甚至还可以操纵身旁瑞尔的情绪……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也不太好用科学术语来解释……”

“我明白的，旧日力量……适应并转化了你的肉体，让你可以一定程度上用类似的力量来直接改写现实世界中固有的法则……确切的说，我猜测那种力量应该是旧日力量为了适应瑞尔的肉体而降格产生的超自然产物。”萧遥点了点头，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萨拉提尔这样的瑞尔，恐怕是成为了科洛世界的第一批“超凡者”。

超凡者，这个概念在之后的数次文明中都出现过类似的产物，甚至类似于娜迦文明那样，整个文明的基石都是超凡力量。而此刻，萧遥终于见证了第一批掌控超凡力量的凡人的出现。

这也难怪，他们不再像是以往那样对待自己又重视又畏惧了。当特例不止一个、甚至接二连三出现的时候，那也就没有什么值得特别畏惧的了。

只是萧遥至今都没有知晓——这样铸就超凡的凡人，到底是宇宙的恩赐，还是恶魔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