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在旁静静地听着,虽然冷子炎说话时表情平淡,也并没有盯着那一个人,但他知道这句话多半是冲着自己说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西蒙说过的一句话来:生命虽然珍贵,但有时候必要的牺牲是允许的。后来又说:死少数人或者死很多人,要怎么选择?心想:“西蒙选择前者,但若换成是我,我又该怎么选择?”
快将近午夜时,西蒙也来到餐馆和众人汇合,只见他衣衫破了好几处,右手手臂上有一道十几公分长的伤口,伤口下淌着早已干枯的血浆,灰尘扑面,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寻到这里的。
沐风问起当时的情形,西蒙道:“克丽丝将我引诱到山谷内,果然她在哪里埋伏了人手,嘿嘿,她以为这样就能偷袭我了,太天真了... ...”
小胖抢道:“是天真,不然你怎么受的伤?”
西蒙“哼”了一声,尖声道:“她也没比我更好!”
沐风在餐馆内找到医药箱,箱子里除了消炎药物、酒精和碘伏外,还有缝合线、缝合针等。小胖搬开餐桌旁的木椅,让西蒙坐在上面,沐风道:“可惜这里面没有麻药,好像也没有止痛药。”
西蒙看了他一眼,笑道:“直接缝就是了。”
沐风穿好针线,看了一眼他那豁开的伤口,虽然伤口周围早已糊成一片,但从三维视角上几乎还能看到里面的骨骼。在这样的视觉冲击下,沐风不禁额头冒汗,哪里下得去手?
冷子炎走上前来,一边叫美娜点燃一根蜡烛,一边接过沐风手中的缝合针,在蜡烛上烧了一会儿,然后和缝合线一起直接侵染在医药酒精里。弄完这些后,又将碘伏倒了一些在药棉上,看了西蒙一眼,也不多说,直接用碘伏来清理他的伤口表面。
耳听得“嘶——”地一声长吟,久久回荡在空气之中,让人听了头皮发麻。但这声音却非西蒙发出来的,而是小胖见了总裁这般操作,不由自主地替西蒙紧张,并且口
中配合发出嘶喊。然而西蒙神色自若,直到冷子炎在他伤口上清理完毕,始终一动不动,仿佛不知道疼痛为何物,俨然有关公刮骨疗毒的气概。
小胖站在边上,看着冷子炎开始缝针,突然心血来潮,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西蒙的伤口。西蒙这才眉头一皱,回头呵道:“你这样子弄会感染伤口的。”
沐风奇道:“你是不怕疼吗?”
西蒙嘿嘿一笑,说道:“这一点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人类只要流了一点点血,就喜欢大惊小怪的乱叫。”
沐风摇摇头,说道:“那也不然,这样大的伤口,就算再能忍受痛苦的人,也不会像你这般如此镇静。”西蒙微微一笑,并不回答,但神色上大有看不起对方的傲然。
冷子炎的缝合技术相当高明,只一会儿功夫,就已将伤口用纱布包扎起来。苏晴儿和寒雪凝感念西蒙的救命之恩,见他受伤后神色有些委顿,想必肚中也已饥饿,又知他喜爱中餐美食,当下两人在厨房给他重新烹饪了菜肴。
西蒙问起他的两个机器人,颜希道:“被我们藏到旧宅的地下室了,那房子看来很久都没人住了,况且现在巴黎的老百姓大多已经离开城区,应该没问题的。”西蒙点了点头。
众人当晚便在餐馆住宿。
苏晴儿等大家各自回房睡了,悄悄将沐风拉到外面,问道:“战争结束了,总裁怎么不立刻回基地?”
沐风道:“他说今天太晚了,巴黎又没有回去的空间通道,他已联系陆昱明天过来接我们。“顿了一顿,又道:“但我总觉得他还有事瞒着我们,我试探着问了一下,他却很谨慎,什么也不肯透露。不过当他听说智源体被我毁了之后,仿佛不太高兴,又问我智源体有没有留下什么。”
苏晴儿“嗯”了一声,道:“可惜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算啦,等回基地后,看看共生体有没有能够恢复肢体的品种。”沐风知道她的意
思,那是在为颜希打算,不禁长叹一声,说道:“我早问过总裁和美娜了,他们说那种共生体还未培养出来。”
苏晴儿道:“这技术对他们来讲,又有什么困难了?蜥蜴断尾就能重生,通过基因的办法也可以呈现,总裁现在培养共生体的方法虽然简单,可也真是太缓慢了。”见沐风心事重重的样子,又问道:“你带回来那个叫哲诺的小孩子,是执灯会的人吗?”沐风道:“是啊,挺可爱的小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在宇宙堡垒里面,看样子应该也不是亚特兰蒂斯人,否则西蒙怎么会不认识?”
苏晴儿微微一笑,小声道:“他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我还未遇见过这样子的。”沐风一愣,问道:“怎么?难道他是假装跟我交朋友?想趁机谋害我们?”苏晴儿摇头道:“这倒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小孩。”
沐风微笑道:“别想这些啦,早点休息。明天...或许还有事,我心里总是这么觉得... ...”苏晴儿点了点头,忽然脸上一红,凑上前轻轻在沐风脸颊上吻了一下,也不说话,自行回去休息。
次日,天气异常晴朗。
才凌晨时分,阳光已从窗外透了进来。沐风早早就醒了过来,只觉得前一天的事仍旧历历在目,那老鹰和智源体虽死的死、毁的毁,可这时不知为何,心中一直涌现出抑制不住的激动,不知道今天是否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屋外阳光明媚,他心里却是阴云密布。
众人简单吃了早点,正准备离开餐馆。走出门口时,哲诺忽然小声惊呼了一句:“哎呀!”
小胖扶着喀秋莎好正在他旁边,赶紧问道:“你小子哎个什么劲?出什么事了?”
哲诺抬起头来看了各人一眼,一字一字地道:“有很多很多的机器人往巴黎来了。”他说完这句话,只一小会儿后,便听到巷角外传来一阵人声和汽车鸣笛声,显得惊恐而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