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易冷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走到山洞尽头,探头一看。
愁云惨雾,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只有雷临峰,在对面,电闪雷鸣。处境,依旧堪忧。
易冷大失所望,解下唐刀,插在地上,心灰意冷,手扶唐刀,坐于悬崖边上。
花擒雪拔出墨水剑,也有样学样:“你说这里,为什么会有个山洞?”
“银杏树是空心的,想必是漫长时光里,它的一条主根,不断往下扎根,打穿山体,延伸到这里。又不知因为什么变故,整条树根,都枯死了,枯死以后,经过风吹雨打,岁月侵蚀,慢慢就形成了这个树洞!”易冷猜测。
“刚刚吓死我了,幸亏我反应快,拿墨水剑在树洞上划了两下,要不肯定摔惨了。”花擒雪怕怕道。
易冷正盯着下方云海,愣愣出神,忽被花擒雪某句话,引发了头脑风暴,脑洞大开,当下奇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我用墨水剑划了两下!”花擒雪不知易冷何意。
“对,我想到办法了!”易冷打了个响指。
“啊,什么办法?”花擒雪一头雾水。
易冷打开军包,拿出了钢索,绳子,还有其他一些小东西,“看好了”。
说完拿绳子拴在自己腰上,打个结,穿过双肩,绑结实,再辅以钢索,固定在刀柄上,一个简易的攀岩设施,就弄好了。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对!你把自己绑好,把绳索绑在剑柄上,等下我会跳下去,把刀插在石壁里,然后,你再下来,找个平稳的地方,把剑刺进去。”
“好!”花擒雪如法炮制,把自己绑在钢索的另一端,绑的紧紧的。
“记住,剑要横着刺,确保受力!”易冷给花擒雪讲解注意事项,行动要点。
“是这样吗?”花擒雪比划着。
“对对,这样,这样”, 易冷再三叮嘱。
“好的,我准备好了!”花擒雪一剑刺出,入地三尺,万无一失。
易冷点了点头,默默祈祷:“绳索不够长,希望悬崖不要太深!”
两人多番检查,确定绳索已经非常牢固。易冷这才翻身,下了山洞。
少了岩洞的遮挡,大风猎猎,易冷如一架秋千,贴着崖壁,悠悠荡荡,可以说,此时,危险到了极点,惊心动魄,千钧,系于一发。
“啊!”
易冷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掉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点。
关键时刻,绳索绷紧,发挥了作用。易冷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全身一震,挂在悬崖上,下方,是云雾遮掩,深不可测。
上方,花擒雪手抱墨水剑,咬紧牙关,蹲成一团。从他颤抖的双手,冒汗的额头,不难看出,他此时,内心的起伏不定,生怕一松手,绳索,就没了。
又或者,墨水剑太薄,断了,那后果?
不堪设想!
花擒雪全身打了个冷颤,赶紧打住念头。
稍微功夫,下方传来易冷的笑声:“哈哈,这样就行了,花擒雪,快下来!记得把剑收起来,别让你的那把剑,弄破了绳子!”
“知道了!”花擒雪答应一声,收剑归鞘,试着往前走了一步,只一眼,便觉头晕目炫,胆战心惊。
“拼了”,花擒雪在心里大叫一声,闭上眼睛,滑了下去。
“啊……”
这回,轮到花擒雪害怕了,他的两只手,死死的抓住,剑鞘与剑柄。
不过短短的一瞬,却如
经历了世纪般漫长,感觉一条小命,完全不在自己手里,这感觉,非常不好,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花擒雪定了定神,转正身子,正对石壁。
先用墨水剑在脚下弄了两个小洞,让自己有个地方歇脚,脚踏实处,这样就踏实多了。
感觉不保险,花擒雪又削了一个放手的小洞,这样就完全没有问题了,最后,他才一剑刺入岩石,把绳索绑在剑柄上。
“可以了!”花擒雪用双脚抵住岩壁,右手扶剑,左手放洞里。
“很好!”易冷点了点头,对墨水剑还是蛮认可的,不愧是神兵利器,切石如泥。
拔出唐刀,易冷用唐刀与岩石摩擦,产生阻力,从而减缓下降的速度。
渐渐的,一条深深的痕迹,在岩石中,触目惊心。
两人轮流操作,交替下降,因为生命攸关,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此番动作,看似简单,实则凶险万分,易冷,是艺高人胆大,花擒雪,则是无知者无畏,总之,高高的悬崖,就被他们两个,用这种方法,一点一点,下去了。
不过还好,冥冥中,似乎自有安排,他们下去的位置,都比较平顺,不是那么棱角分明,否则,绳索摩擦突出的锐石,一步不慎,稍有闪失,便是粉身碎骨。
一个时辰后。
“爬了这么久了,还是看不到底啊!”花擒雪埋怨。
“快了!”易冷冷冷道。
两个时辰后。
“还要多久啊?”花擒雪渐露疲态。
“再等等!”易冷道。
三个时辰后。
“到底还要多久啊?”花擒雪欲哭无泪。
“再坚持下!”易冷安慰道。
到后来,花擒雪再也不问了,整个人都麻木掉了,筋疲力尽,手脚酸软。
也许,放手,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可他不敢放手哇,身处悬崖上,没有一点安全感,放手,那就是个死!
你能让他怎么办?
尽管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可是自己选的路,哭,也要把它走完!不是么?
既然这样,那就不死不活,继续下去罢。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下方云雾中,依稀有几分绿意,浮现。
“哈哈,陆地,是陆地!”易冷眼尖,顿时喜上眉梢。
“终于快到了,累死我了!”花擒雪也眉开眼笑。
“加把劲!到了下面好好歇一歇!”两人振奋起来,手脚也麻利了很多。
随着越降越低,两人距离绿意,也越来越近,很快,他们发现,那是几株苍松,挺拔苍劲。
“哈哈,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花擒雪心花怒放,唱起了歌谣,喜形如色,发自肺腑,未曾雕琢。
终于,当他们接近崖底,距离地面只有三米的时候,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不约而同,采用了同样的方式,跳了下去。
两人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安宁。
花擒雪翻了翻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一条山梁上,两侧,全是裂缝,断崖,深不见底。
“好险”,花擒雪暗道一声侥幸,幸亏从树洞那里下来,若是换了别的位置,指不定还要经历多少磨难,能不能安全下来,都要打个问号,两说。
就在花擒雪寻思的功夫,山梁上,渐渐暗了下来,似乎,夜幕将临。
易冷伸手,望天,对花擒雪道:“天快黑了!咱们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夜里,恐怕不安生!”
花擒雪虽然又累又饿,一点都不想动弹,却也知道此地凶险,绝非良善之地,挣扎着爬了起来:“雾气这么重,去哪里躲,树上行不行?”
易冷摇了摇头:“肯定不行!万一遇上蛇虫什么的,跑都跑不了。”
“有道理,树上目标太大,很容易被盯上!”花擒雪深知,很多野兽,靠的不是眼睛,而是嗅觉,或者感应能力,去捕捉猎物,大树虽高,阻挡不了蛇虫,飞禽的侵扰。
而且,他们对于眼前这个地方,一无所知,只有小心再小心,才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两人边说边解下身上的绳子,钢索,一股脑塞进军包里,也懒得再收拾整理了,抓紧时间,找到藏身之地,才是正理。
花擒雪和易冷渐行渐远,越过松涛,越过云海,走在陌生的,被人遗忘的,世界角落里,只为寻找,一份温暖。
暮气沉沉,树影森森。
当整个鸡冠山,彻底黑下来的时候,花擒雪他们,终于走出了山梁。
借着最后一缕余光,他们发现,前面,是一片石林,一望无际。
毫无疑问,他们今晚,要在石林过夜了。
“看看有没有山洞,这么大的石林,肯定有溶洞的!”易冷断定。
“山洞也不错,起码挡风”,花擒雪拿出手电筒,照亮脚下的道路。
夜晚的石林,黑布隆冬,还是挺吓人的,不要忘了,花擒雪和易冷,都只有九岁,无论他们表现的多么胆大,多么勇敢,终究只是两个孩子,尤其是在鸡冠山这种禁忌地带,置身荒野,究竟有多凶险,难以想象。
若是换作寻常家的孩子,估计早就吓哭了,就算不哭,那也绝对挪不开脚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