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倩胡思乱想地躺着,呼吸有些艰难。
时间在一分分一秒秒过去。
内和外一片黑,一片静。
她这样似梦非梦地胡思乱想,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候。
黑暗中已经失去了时间意识,欧阳倩全身无力,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地流逝,浑身发冷抽搐,真像疟疾发作时的景况一般。
她感到自己现在的命运就像漫漫长夜,一线光明和希望也没有了!这次欧阳倩是真心绝望了。
正在欧阳倩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时,她的耳朵中忽感受一种异声,仿佛室门外的铁闩有人在那里开动。她不由不坐直了身子,把她全身的精神都运用在听觉上面。
“嘎吱……嘎吱……!”
似乎是铁闩拔动的声音,不过非常轻微。
“怎么?莫非刚才那个看守人受了我的运动,表面上虽不理会,此刻却来暗暗地放我逃走吗?不,不会。这意念未免太如意了。”
“那末可是有人要悄悄地进来,致我的死命吗?”
铁皮门果真轻轻地开动了。这仍旧是她的听觉的警报。电灯仍不明亮,使她无从防备。
她缩住在一壁,留神地听。那铁门显然在扩展,等到拉开了半扇以后,外面有一缕细而长的灯光射进来。隐约中她瞧见一个戴帽子的黑形佝偻着缓步走进来!
她仍把身子贴住了水泥的墙壁,她的呼吸也忍住了。
“来人的用意怎么样?不会是好意罢?”
她正想举起一只方凳暂时做武器,忽见那黑形一进门后,站一站,并没有动手行凶的模样。更奇怪的,他把电筒光向她照一照,像在摇手作势。
“什么意思?进来的人是谁?莫非是陛下?但是那人的外形又不像。”
疑迟间她的手中拿着的木凳也不敢轻动。那人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旁,向她连连地摇手;他忽把一支手枪倒握了枪管,塞在她的手中;接着又是一把短刀。
欧阳倩真是莫名其妙。
那人低声说:“倩妹,别慌!是我!”
声音一出,欧阳倩立即听出了是夏雪的声音,不由激动得热泪盈眶,声音都有些哽咽,她颤抖地说:“陛下,是你吗?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夏雪点了点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嗯,是我!不要说话,跟着我一块出去!”
是梦境吗?不,是现实。
好像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绝望的人忽然看到了绿洲,欧阳倩欣喜若狂,心跳如同擂鼓般剧烈,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看到夏雪谨慎的样子,欧阳倩强压心中的疑惑,傀儡似地跟着夏雪悄悄往外潜行。
出了门口,她俩都站一站,夏雪又把关押欧阳倩的第七号暗室的门轻轻关上。
电筒光照见一条狭长弧形的甫道。离这第七号室不远,壁顶上还装着一盏电灯。就在那电灯下面,有一个人蜷卧在地上。
欧阳倩不禁一吓。
夏雪附着她的耳朵说:“别怕
。这个人已经昏过去了。”
甫道的两端都有木栅门。两边约有十多扇包铁皮的小门,既像旅馆,又像监牢中的囚室。
夏雪在甫道中略一迟疑,又向她低声说:“我想还是从这边走,比较地容易些。你得振作些儿,手枪也姑且暂时藏好。我希望我们能够不用它最好。”
她点点头,但依着夏雪的话进行。她们向右首一端走,举步轻缓而稳定。
又转了几个弯,路上又陆续发现了几个蜷卧在地上的守卫,欧阳倩知道那些守卫已经被偶像女王干掉了,她也不再惊慌,跟着夏雪继续悄悄朝前走。
又走了一会,来到了一个木栅的门口。
夏雪掏出一根铁丝,开那门上的锁。
“铁丝竟然能开锁?”欧阳倩不由惊叹万分。
不一会,锁竟然被夏雪用铁丝神奇地打开了。
门外黑黝黝的,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其他声音。
她们出了门,夏雪回身轻轻关上木栅。
周围仍旧寂寂无声,门外像是一条黑暗的甫道,更瞧不出有人没有人。
欧阳倩跟在夏雪后面,一步一惊,恐怕有什么人乘虚扑上来,但又无从防备。
这黑暗的地方,夏雪似乎很熟悉。她偻下些身子,转弯抹角地走了一回,踏上一个破旧空虚的寺庙神殿。
夏雪拉住她,停住了脚步,向四周倾听。
神殿外面是一个空庭。月姊姊又躲过了,流星发出些微光。
欧阳倩隐约看得出庭中有两三株杈批的老树,形状像张臂摆人的巨魔。殿中也像有个神龛,龛中是什么偶像,她当然看不出。殿前有几扇残破的窗候。
外面会躲什么人吗?可是除了风打树叶有些沙沙声以外,绝对没有声响。
“哎哟!”
欧阳倩望着神龛的础座喊了一声。
夏雪忙拉紧她:“别怕!那是只黑猫。”
欧阳倩走走神:“怎么办?”
夏雪低声道:“走!我知道寺门在那边。”
她又开步向空庭。她的手仍紧紧抓住欧阳倩的左腕。
欧阳倩踉跄地踏过带露的乱草,盲目地前进。新鲜的空气刺激她的神经,使她清醒得多。
夏雪忽附着她的耳朵道:“好了,寺门已近,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倩妹,安心罢。”
“门口不会有人监守吗?”欧阳倩仍不放心。
“不会!也不管!向前走!”
这勇敢的精神给予她很大的感应,她也放胆地前进。
一会,她们果然已转出了寺门。冷空气直扑到面上,呼吸一shuang,她的神志更清醒了许多。可是一个疑团仍横亘在她的心中。“陛下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从云幕背后挣扎出来的残月已在渐渐地西沉,星光也疏疏落落地趋向散灭。面前是一片平旷的田畴,东方已隐隐地现出些白色。
夏雪穿过了几条长满杂草的小径,站住了向四周望一望。她引
欧阳倩走到一条小河边,俯身下去,洗涤她脸上的化妆。
接着她整一整衣襟,又引欧阳倩向北进行。
路径小而窄。空气清而静。偶然听得一两声远村的犬吠。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好像这宇宙间只有她们两个人。
欧阳倩走一程,又提出一个问句。
“陛下,你怎么能够找到这里来?”
夏雪摇头道:“这话说起来很长,停一会告诉你。我们现在要抓紧赶路,去找援手,一会还要再杀回来。不然时间长了,匪徒会发现有人逃走了,那就麻烦了。”
欧阳倩于是不再多问,两人埋头疾走。
她们踏上了一条石板铺砌的小径,仍迅步前进。她们已走到一条小木桥下。桥旁有一棵老树,树的四周,野草丛生,荒凉异常。
她们正要上桥,欧阳倩忽见树荫底下闪出两个人来。夏雪先止住了脚步,镇静地站着。
欧阳倩从夜色朦胧中瞧一瞧,是两个海京市武装警察,手里各拿了手枪,想拦住她们的去路。
内中一个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那人本是提起了喉咙,装做出很威武的样子,但从他的声音中细细辨味,似乎很疲倦无力。
另一个也撑大了眼皮,在向她们俩端详。
夏雪答道:“你们是警察局长王方翼派来的?”
两个警察都呆一呆。
个子高点的一个答道:“正是。”
夏雪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纸片,写了几个字寄给他,说:“叫你们王方翼局长赶快来,我在这里等他。”
警察接过纸片一看,大惊失色,点头哈腰地连忙跑了。
……
夏雪“目光如炬心细如发”,在岗亭时发现捆绑齐元的绳子的绳结,显然是他自己用牙齿咬着打的,身上的血可能是用其他两个已经死亡的警察的血涂抹的,因为夏雪发现他的腿部的伤口只有一寸多长,又不很深,那里会有这许多血?
通过种种反常迹象,夏雪断定警察齐元已经被“美男帮”收买,成为了他们的成员和帮凶。
所以,一直安排黑衣卫偷偷跟踪监视着他,终于跟着他找到了关押欧阳倩和其他被拐卖女子的地下暗室。
为了怕欧阳倩遭受意外或者被匪徒挟为人质,夏雪于是乔装成看护暗室的匪徒守卫,巧妙地混入地下暗室将欧阳倩解救了出来,随后联合海京市警察局长王方翼,将隐藏在地下暗室中的匪徒一网打尽,并成功解救出了被绑架准备拐卖的十几个年轻女子。
并通过对抓获的彭旭、阿文等“美男帮”骨干成员的审讯,又顺藤摸瓜地陆续抓获了大部分“美男帮”成员,海京市欺骗女性、拐卖妇女的“美男帮”遭受了沉重打击,这批被拐卖的少女也全部得救,可谓大功告成!
欧阳倩经过惊心动魄的几天,早已经疲惫不堪,回寓之后一枕邯郸,非常酣熟,直到红日满宙,她才渐渐地苏醒。
“这一觉睡得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