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后,长城边垣正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诸多工匠挥洒着汗水,重铸着断壁残垣。长城,千百年来保卫着边地的安全,只要长城一日不倒,边境百姓便会一日心安。关外某些不怀好意的匪徒也该认真思考思考,能不能跨越这道人为铸成的天堑。
此刻,孙连山没在,他去北市那边察看去了。负责监守此地的是狼头,他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敌人已经临近了......
距离此处断壁不远的地方,一众沙匪在集结。而且,这次带队的不是别人,正是沙匪真正的大头领,谢飞鹰!
谢飞鹰身上自动裹带着一股戾气,这也使得许多人看他一眼就不由得心生畏惧。这次,他是来复仇的,因为汉军借着上次剿灭沙匪余部一事狠狠羞辱了他一顿。王麻子的头颅在长城城头挂了三天三夜,相传长城内的百姓为之欢庆了数日。
“胡定边,阿木邪!”
谢飞鹰眸子内泛着凶狠的光芒,彻底将这个仇记在心底。
“都打起精神来。”
随着谢飞鹰的一声轻喝,众人不敢怠慢,赶忙摆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生怕这位大首领不满意。
“突破长城后,直奔北市,见人,杀!见物,抢!听明白了么!”
“听明白了!”
众人一声齐喝,声音在旷野中传荡。
“冲!”
轰隆隆!
马蹄踏着节奏,疯狂涌向了长城断壁之处。而此刻,修补长城的匠人与负责守卫的士兵们却仍没有发现危险在向他们靠近。等他们发现时,已经晚了。沙匪如一群饿极了的野狼,疯狂扑食向长城断裂处。
“快散!快散!”
负责监守安全的副将嘶吼着命令着工匠,于此同时,他们也迅速组织起有数的防御部队来,抵挡在断墙之前。
然而,这完全没有效果,这点人在凶狠的沙匪面前宛若螳臂当车,刚一接触,便迅速崩溃。沙匪通过断墙处冲入了关内,顺便赶杀来不及逃走的工匠们。一时间,鲜血挥洒在刚刚砌筑的城墙壁上,刺鼻的气味充斥在空间内。
“大首领,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杀了一会儿后,一名有着一道横跨整张脸的斜刀疤凶恶男子上前来问道。
谢飞鹰眼睛微眯,嗜血之色一闪而过:“直奔北市,给我杀!”
“杀!”刀疤男子狞笑着答应。
轰隆隆——
马群呼啸着冲向了定夷镇的方向。
这时,正在家中与孙连山议事的胡定边仿佛预感到什么,强行抑制住不断抖跳的眼皮,心烦意乱地顿住了话语。
“将军,怎么了?怎么不说了?”孙连山疑惑地看向胡定边。原本说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停住了,而且看自家将军的神色,貌似有些不对劲。这种表情在胡定边的脸上出现,尚不多见......
胡定边望了一眼外面,摇了摇头:“没事。”
然而,就在此际,外面忽然想起了惊叫。
“将军,不好了!不好了!沙匪冲进关内了......”
一瞬间,胡定边大惊失色,全身寒毛炸立,一股不可抑制的恐惧感从心底爆发出来啊。他甚至来不及换上战甲,只是迅速命令道:“不惜一切代价,给我阻住,阻住!”
“沙匪们太凶猛了,快要挡不住了。”
前来送信的军士也十分焦急,说话甚至都带着哭腔。
胡定边完全急了,他从没料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几乎小跑着上了马,组织有限的力量前往救援。
今天的天气虽然不怎么好,但北市依然繁忙。络绎不绝的人群穿梭于集市中央,相互间谈论着价格。也有一些人仍在看货,犹豫不决是否要买。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一片蒸蒸日上的态景。
然而,忽然就在这时!
“沙匪来了!沙匪来了!”
声嘶力竭的喊叫将集市上的人一惊,起初,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可几乎一瞬间,所有人都吓得一激灵。
沙匪?!
这个犹如阎王爷般的名字让所有人唯恐沾染上。一刹那,整个北市完全乱了,商队们也急着去收拾自己的货物,而老百姓们则拥挤着想要逃窜。可是,越急则越乱,众人一时间竟然逃不出去。
与此同时,沙匪来到了!
轰隆的马蹄声踏破了众人的胆,众人眼睁睁地看到沙匪马队临近。他们手里的弯刀是那么晃眼,甚至上面还沾染着丝丝血迹。未干涸的血液一滴滴落入大地,沾湿了一寸黄土......
“杀!给我尽情地杀!”
谢飞鹰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眼底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众沙匪大笑应命,由二当家带领着冲入人群里。
“嗤!”
“啊....”
“....”
一时间,整个北市宛若变成了人间地狱,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在沙匪面前,百姓们就像一只只暴露在獠牙下的羊群,他们没有反抗的机会,甚至
来不及逃跑。寒刀闪过,顷刻便带走了一条条生命。
惨叫声,狞笑声,挣扎声......
混合着,挤杂着。
谢飞鹰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笑得像一只野狼,他甚至看起来极为享受,每当有一条生命被收割,他都享受地闭上双眼,病态地颤栗着。
就在这时,一个沙匪迅速来报:“首领,汉军那边已经有了动静,目前正从三方面包围过来。”
“撤!”
还没等人说完,谢飞鹰便立刻下了命令。其果决程度,令人咋舌。甚至连负责通报的沙匪都愣了一愣,不过在谢飞鹰逼人的眼神下,他还是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按着谢飞鹰的指示去通报。
当正在屠杀的沙匪接到谢飞鹰的命令时,也是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撤退。
当沙匪离开没多长时间的时候。
胡定边姗姗来迟。
当他看到北市惨状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从没有哪一刻,使他如此愤怒。集市上已是血流成河,不管是老人亦或是孩童,沙匪都没有放过,血泊中仍有不断呻吟的伤者。
胡定边见状,赶忙命人前去救治。而他自己则带着人奔袭向谢飞鹰逃跑的方向。
“将军......”
孙连山下意识瞥了胡定边一眼。
然而,他却不自觉地一颤。从没有哪一刻将军的眼神是这般凶狠的,从他印象当中,胡定边时常是一副儒将之态。而一旦露出了如此神态,那便是对方该吃苦头的时候了。
追击了大约几里开外,探子来报。
“将军,沙匪绕开了咱们的包围圈,没困住他们!”
“该死!”
孙连山有些失落。
但反观胡定边,没有一点颓意,仿佛一切都在他料想当中。
“继续追,就算追至关外也要追!”
汇合了其余包围追击部队。汉军汇成一道洪流,向着逃窜的沙匪疯狂追去。
与此同时,逃窜的沙匪也要负责打探敌方情报的探子。他们掌握着汉军的动向,当得知汉军仍在追击之时,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不屑之色。隔着如此远的距离,能追上才怪!
甚至他们都有了反埋伏汉军的想法。
脸上有一道斜长刀疤的二当家颇为嚣张地提议着要给汉军一个教训,却被谢飞鹰当即喝叱下来。大约在沙匪群中,只有谢飞鹰一人脸上没有笑容。他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胡定边,时刻不能放松心中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