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将画戟领到山腰别院,这才离去,铁男得去药王山斗药大会上与师门会和,也不多说抱拳告辞了。
挥手告别铁男,拣了东边的厢房推门而入,房间内陈设简单,一副字画,一张方桌,几个小凳,放着几盆花草,不过都是些素雅格调,简单却不简陋,显得珍珑雅致。
画戟小意将大黄安置在床上,看着它痛苦挣扎模样,叹了口气,走到屋内方桌前坐下,静静等候着小道士的消息。。
不自觉摸上桌中茶杯,捏在手中把玩着,这药王谷内似乎没有什么特别,难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忽然有极轻的声音传来,他一个机灵,还道是小道士回来了,欣喜开门看去,别院内除了种着白色小花的花圃与一些杂物,便没见到任何影子,啐了一口,暗骂自己反应过激,扭头回到屋内坐定,又是细微声响传来,画戟眉头紧皱,这分明是阵阵破空声,心里一阵紧张,思索片刻,小心靠在门边,透过门缝看着外边。
只见数位仙风道骨模样的道人驾着飞剑朝大殿方向急飞而去,能在天医道宗内如此自由使用飞剑的,不消说定是天医道宗门人。
大黄有救了,画戟心中欣喜,方生出这个想法,才飞往天医道宗大殿的那几位道长又去而复返,往山门方向前去。
破空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他撇了撇嘴,心想也不可能有这么好运气。
“他娘的……差点被发现了……”
正在这时候有极低的说话声从旁边屋子里传来,画戟楞了数秒,眉头微皱,小步走到灰色墙壁边,附耳聆听。
旁边屋子传来极其轻微的开门声,有人走出去了,接着便没了动静,过了盏茶功夫,他总算松了口气,却忽然心头一紧,抬头看去,只见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贴着门缝往里看了进来。
画戟大惊,不断退后,口中低喝:“谁!?”
外面那人不答,桀桀怪笑推门而入,一个穿着肮脏破烂衣裳的人出现在眼前,蓬头污面,比他当初在青竹城做乞丐之时还要肮脏。
不论如何来者不善。
“你来天医道宗所为何事?”那人声带如同被烙铁烫过一般嘶哑,说不出的难听。
“你是谁?”画戟警惕道,来人浑身真元不显,但能在天医道宗出没的哪有普通人物?
“这娃娃好生不识趣,我问你答便是了,又不要你命。”那人将结了柄的蓬乱头发挠到脑后,露出苍老面容,只见他脸上疤痕纵横交错,形成极为难看的沟渠,只有眼睛附近
还算完好,不过眸子里浑浊不堪。
见到这幅容颜,他微微一怔,随后厉声道:“此地可是天医道宗,休要胡来!”这话说的极没底气,对方如果真要杀人,可不会管这里是哪。
怪人桀桀怪笑,觉得他这话说极其可笑,不过旋即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鼻尖微动,像狗儿一样嗅了嗅屋内气味,本浑浊的眸子顿时如同发现了猎物一般瞬间明亮起来,径直往床边走去。
画戟蹙眉拦在怪人身前,口中喝道:“你要干什么!?”
怪人不理,直直撞上画戟,在接触的一瞬间,他仿佛感到一座大山横于胸前,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传来,紧接着整个人便向后倒飞而去,砰的一声撞塌身后墙壁,落入院内,砸入花圃中,沾了一身碎花烂泥。
他胸口生疼,大火,从花圃中爬出,口中骂道:“你娘!”却是不敢上去,怪人实力强横,方才很明显留手了。
赶忙回到屋内,只见那人蹲在床边手搭大黄额头,闭目不语,方才还痛苦不堪的小猴此刻安静睡了下来。
蹙眉默默站在一旁,心里想着这人到底是谁?
怪人此时终于睁开眼,由于脸上疤痕交错,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是本浑浊的眸子此刻清晰不少。
“怎么样了?”画戟小心问道。
怪人吊儿郎当做到屋中椅子上,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睛微微咪,不知道想着什么,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你先去把刚才撞开的窟窿堵上。”
画戟听完,心中暗骂,这人一出场就其贱无比。
心中虽如此想,脸上却露出恭敬表情,朗声道:“听前辈的!”
怪人很是受用,眼睛眯的更紧了,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随后便靠在圈椅中没了动静。
默默搬起散落在地的青色砖石,眼神不时往屋内飘去,这人十有八九是天医道宗前辈,大黄的伤势很有可能指望他了。
麻利将砖石堵在窟窿上,虽然不堪入目,但好歹是堵上了,画戟腼着脸小意凑到对方跟前,恭敬道:“前辈,堵上了,您看……”
怪人悠悠睁眼,嘴角挂着古怪笑容,本就恶心的脸显得更为狰狞可怖,开口道:“你若……”刚说到这,忽然脸色大变,连忙起身,低声说道:“晚上我再来寻你。”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对方双手各捏一印,紧接着身形瞬间隐没,耳边传来些微风声,屋内便没了动静。
怪人方一消失,远方便传来了极细的脚步声,抬头看去,只见得小道士领着
一位同样年轻的道人往别院走来。
二人来到房前,很明显的见到了被填补起来的巨大窟窿,愣了数秒,反应过来,小道士玩笑问道:“道友在练功?”
他尴尬一咳嗽,方想说出刚才发生的事情,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讪讪解释道:“小猴方才忽然暴起,我禁受不住,摔了出去。”
小道士哈哈一笑,开朗道:“无须担心,我师兄来了。”
好奇往他身后看去,只见一位挺拔少年傲然而立,手中捏着个古色古香的木匣,木匣中散发出阵阵药草幽香,沁人心脾。
“这位是我师兄,陈木生。”小道士笑着介绍道。
他刚想做辑感谢二人出手相救,只见陈木生默然挥手,淡淡道:“无需多礼,只是看在铁师兄的面子上才来的。”
小道士在旁低声解释:“我师兄是这样,其实并没什么恶意。”
画戟苦笑,拱手道:“多谢道友救命之恩。”
陈木生行与前,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也不用如此,能否救活这只小猴还不一定。”
他点头,心中有些忐忑。
陈木生沉默走到床边,伸手探向小猴腹背,只见他手边氤氲起白色雾气,似在手中套上了一层薄纱,小道士开口提醒:“师兄,小猴体温颇高,不可!”
陈木生却不理他,环绕手掌的白雾更浓,触上小猴的一瞬间,白雾竟然肉眼可见的淡了开去,他眉头微皱,表情严肃起来,右手从大黄小腹部一直探到尾巴断口附近。
这时候他眼睛闭了起来,白雾再浓,额上泌出细密汗珠,良久才收手,豁然张开眼,蹙眉道:“小猴是怎么受伤的?”
画戟沉默片刻,道:“或许是被某种极寒之物所伤。”
陈木生疑惑看着他片刻,画戟心中忐忑,林有山之事无法和盘托出,但大黄尾部为极寒之物所伤却是事实。
好在对方并不多问,犹豫一会,低头打开手中木匣,木匣方一打开,便有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定神看去,只见木匣分出三层,拉开最上一层小屉,数枚闪耀着金光的银针插在一块脂色的,不知名的柔软物什上。
“这可是好宝贝,渡命银针,治起伤来事半功倍,那块是洗髓石,养针的好玩意,啧啧,银针日夜插于其上,可得特殊功效,我求了师傅好久都没能弄到,这木匣也是极好的东西哩。”小道士在一旁解释道。
画戟点头,知道这是在邀功,于是他心里想着这次背包中的三件法宝看来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