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文决定以卧底的身份打入金牙集团的第一天开始，冯蔓便做好了最为完全的准备。

为叶文更换了手机，又替他改换了号码，并且只有她一个人知晓这个号码的存在。

再将那超级摄像机的接收终端链接在了自己的手机之中，她要二十四小时地监察叶文的活动，稍有不对劲，她便会在第一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施法地点。

可是，纵使有滴水不漏的准备，也会有出乎意料的场景出现的。

一整天，冯蔓向叶文发送的信息就没有一次是受到回讯的，而更让她担心的是，那连接着超级摄像机的手机也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始终黑漆漆的一片。

冯蔓着急了，下班回家的她都不能安心的闭上眼睛，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叶文出事了，你喜欢的那个家伙出事了！

“不，他一定不会出事的！”

冯蔓更加着急了，她不想叶文有什么以外出现。

所以，在晚上将近十点钟的时候，她敲开了警局之中号称计算机天才的小张家的门。

小张根本就没有料到冯蔓的忽然到来，半裸着身子就开了门，而在开门的瞬间，一个带着些许怨怒的声音也是从内屋传了来：“是谁啊？”

小张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为情，脸庞也瞬间变得绯红：“一个同事，你先睡吧！”

冯蔓不是笨蛋，自然知道两人正在进行怎样的工作，只是他心头对于叶文的担忧远比此时的不自在要强烈多了，就算是被里面的女子咒骂，她丫要缠着小张为他恢复连接。

……

“小叶，你真的是警察？”

知道真相后的垃圾王依旧是沉浸在深深的不可置信中，他不相信身旁这个与自己有着出生入死经历的家伙会是警察派来的卧底，他想要听到叶文说不是，可叶文那轻轻点头的动作，却是将他的心深深刺伤了。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在他垃圾王手中，也是有着好几条人命存在的，而在那之中，也有以前的卧底的鲜血。

可这一次，情况有点不同了。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生出这股子想要大哭

一场的冲动。

“呵呵，把枪给他！”

距离垃圾王最近的家伙听到金牙的话，第一时间就将手中的枪递到了垃圾王手中。

“杀了他，我就放了你！”金牙似乎觉得自己开出的条件还不够吸引人，又说道，“不，我要把你和左刀一起放了！你开不开枪？”

一个卧底的性命，就能够换来自己与左刀的自由，这份诱惑，可不是一般的大。

垃圾王犹豫了，他在颤抖，在纠结，内心在深深的呐喊。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垃圾王念叨着，声音也是越来越大。他的内心与他的外表一样，都是纤弱的，都是不可触碰的，他不会轻易认同一个人，但只要是被他认同了的人，那就是一辈子的兄弟，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好兄弟！

“我叶文不会将希望寄托在虚妄的来世，要做兄弟，咱们这辈子就好好把握！”

这是叶文的话，在两天前，这句话是那么的让他想哭，而现在，这句话同样的是让他想哭，只是，想哭的心情已经不同了。

左刀默不作声，他将所有的选择权都交给了垃圾王，无论是生还是死，他都认了。

金老爷子全身颤抖，一双眯眯眼中已经是泪水满布，眼下的场景，和十三年前的那一幕是多么的相似。

“这不是巧合，不是巧合，不是巧合……！”

金老爷子重复着同样的话儿，却是没有谁理会他，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老疯子，沉沦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垃圾王举着枪，微微颤抖，此时的他已经陷入到了更加艰难的抉择之中，开枪，可以保住自己和左刀的性命，可是眼前这个家伙曾经对自己说过话，却又是那么的真实，是那么的让他难以忘却。

可要是不开枪，所有人的性命都会交代在这里。

开枪与不开枪，就在垃圾王的一个念头之中。

面对这生死一瞬的时刻，叶文的整个人也是陷入到了无边的颤抖之中，他不确定垃圾王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有一点他能够肯定，垃圾王的心在挣扎，否则，他也就不会僵持这么久都不开枪了。

但是，叶文又对垃圾王的想法不敢肯定，他也知道自己与垃圾王认识的时间本来就不是很长，就这不到一周的时间，若是能够让对方因为自己而放弃自己的生命的话，那可就真的是出人意料了。

但出人意料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垃圾王颤抖着的双手依旧颤抖着，那一挺闻名世界的步枪也因为他的颤抖而猛烈抖动了起来。

跟随了金牙这么久，最后换来的，却是对方的一颗想要杀死自己的心，这样的决定，不是垃圾王能够接受的了的，原本认定了这一辈子要全心全意对待的大哥，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将自己抹杀，而切抹杀时的表情，还是那么的平静，是那么的让人心寒。

垃圾王本来就是性情中人，在这个时候让他做选择，本来就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当然，这个不安定是相对于不远处的金牙而来的。

这个长得人畜无害的大哥此时依旧是满脸的笑容，似乎垃圾王这一枪开与不开，其结果都是他能够接受的了的。

“奶奶的，太他娘的艰难了，老子不干了！”颤抖着的垃圾王忽然停止了那不安的颤抖，继而转动了身子，手中的AK步枪也因为身体转动而转换了目标，径直对准了那微微笑着的金牙。

跟随了这个家伙如此之久，最后换来的却是无情的抹杀，了解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算是死，他也要将这个大哥带在自己身边。

扳机，就在垃圾王身子转动停止的瞬间扳动了。

“咔，咔，咔！”

这声音，根本就不是子弹出膛应该有的声音。

“是空的！”

不远处的金牙还好端端地站立着，丝毫晃动都不存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一切不过就是金牙小小的一个伎俩，他在考验垃圾王，在考验左刀。

垃圾王手中的枪是空的，这并不能代表其余小弟手中的枪也是空的。

就在“咔，咔，咔”的三声空响之后，那真正的子弹出膛的声音传来了。

下一个瞬间，汩汩鲜血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自垃圾王那瘦削的身体之中迸溅而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