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破,王莽身亡的消息,终于在两日之后,传到了正在武关等待援军的申屠健和李松耳中。
当二人听说长安已经被“汉军”夺下之时,除了震惊,也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们明明还在武关,正等着刘玄派援军来,好去攻打京师仓,谁知这个时候竟然告诉他们,说长安都已经被“汉军”拿下了!所以此刻二人也是面面相觑,心想这支“汉军”哪里来的?长安怎么拿下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邓晔等人突然找来,无不得意告诉了申屠健、李松二人,关于王宪和他们一起计划行动的事。而申屠健、李松二人这才明白,原来竟然是这些人私自行动,所以当下便有些不满,同时也觉得事情尚未明朗,于是两人当即决定,领着一万余部队直奔长安,看看那里到底情况如何。
等到申屠健和李松、邓晔以及一万汉军进入长安时,王宪还正在皇宫之中和几名宫女行床第之欢。而当他得知大军到了长安之时,这才慌忙的穿上衣衫,带着人前去迎接。
见到王宪出现,申屠健这才确定邓晔等人所言果然不假,这拿下长安的王宪,果然便是当初的那名降将!于是他便在心中琢磨,这一次的事情,要是传到刘玄那里,一定会认为他和李松二人险些贻误战机,而且之前京师仓的败仗也得算到他们二人头上,反倒是邓晔、王宪这些人这一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说不定今后就会爬到自己头上来,更何况之前自己和他们关系不好,要是真被他们踩到自己头上,那不就麻烦了!
想到这样的后果,申屠健心中便有些着急起来,心想自己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不能让这些人占了功劳,而自己奉命出征却背了黑锅。
有这样的想法的,其实不单单是申屠健一人,被刘玄任命为监军的李松同样也有这样的担心,所以当申屠健绞尽脑汁之时,李松已经开始注意到现场的情况。他发现王宪虽然毕恭毕敬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但却是衣衫不整,而且面色有异。
略加细想和观察之后,李松很快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随即他便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了主意,于是便跟一旁的申屠健耳语起来。
申屠健听着李松的话,眼神转到了王宪身上,眼神却也越发凌厉起来,待李松言毕,申屠健便对王宪道:“你进长安几日了?”
王宪便道:“回将军,已经三日了!”
待话音一落,申屠健突然厉声道:“那为何城中仍是如此混乱?”
“这……”
王
宪没想到申屠健会问这个,当下也不知如何回答。
见他答不出来,申屠健冷“哼”一声,接着又问:“我听闻你已取得王莽之首级?在何处?”
王宪听他问起这事,这才连忙叫人将首级送了过来。
众人见到人头,发现其面部已是血肉模糊,根本无法看清长相,顿时便道:“你如何确定此人是王莽?”
对于这个问题,邀功心切的王宪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于是他此时便道:“属下曾见过新帝出巡,亲眼见过王莽,其面貌与此首级一般无二,绝对错不了!”
申屠健听他如此说,便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王将军立下如此大功,他日陛下一定对将军重重封赏!”
王宪听到这里,心里不禁乐开了花,可是接着他又忽然听到申屠健问道:“不过将军,这几日里,你住在何处啊?”
王宪笑容顿时一僵,便又是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申屠健便呵斥道:“想必将军这几日都在宫中逍遥快活吧!”
王宪身体一震,连忙伏地说道:“将军,属下只是怕有人抢掠宫中珍宝,便守在这里,并未妄为啊!”
申屠健听他如此说,好像也有些道理,于是便看了看身边的李松。而这时李松便说道:“既然王将军如此说,想必也不会有假!如今将军立下大功,定然十分操劳了,便请先去休息吧!”
王宪听了,这才站起身来,和邓晔一起离开了。
待王宪、邓晔走后,申屠健便又问李松,说道:“叔直啊!你把他给放走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李松这是便胸有成竹的说道:“将军放心,此时他口口声声说是只守皇宫,并未有他,你我又没有证据,若此时杀了他,陛下面前实在不好交代,不过这里那么多人,他做过的事不可能没人知道!我们暂且先放他下去,安安他的心,等找到证据,再定他的罪也不迟!”
申屠健听罢,这才笑道:“哈哈!好啊!难怪陛下如此看重叔直!今日若非有叔直在,只怕我就得担下这延误战机的罪责了!”
李松听了,便急忙道:“哪里哪里,将军言重了!况且此时一切言之尚早,我们还应早些找到证据才好!”
申屠健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叔直说的是!……不过我们该从何处下手呢?”
李松此时心中也没什么好办法,便只是说道:“我看先叫些人来问一问吧!指不定就能有所收获!”
申屠健听了,也表示了同
意。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里,二人便将随王宪一同进长安城的那些人带来,然后一一询问,试图找到王宪淫乱后宫,放纵手下荼毒长安的证据。
但是,询问的结果却让二人十分意外!不仅没有人说出王宪的罪证,有的甚至夸赞王宪如何对秋毫无犯,如何守规矩,俨然把王宪夸成了圣人。
这些话申屠健、李松二人自然是不会信的,于是在仔细盘问调查之后,便知道原来这些人都已经得了王宪的好处,自然对王宪之前的所作所为闭口不谈,加上申屠健二人在他们心目中并非如天子般有威慑力,所以最多只是回答“不清楚、不知道”之类,让二人不禁有些灰心丧气起来。
“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申屠健一脸的失望,觉得再这么下去,只怕这事就包不住,要传到刘玄那里了。
然而此时的李松却也没了主意,只是愁眉苦脸的说道:“这些人都拿了王宪的好处,我们这么问,只怕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
申屠健听出李松也没辙,当下便有些气馁,叹道:“如此看来,我们岂不是就得背上这黑锅,让那王宪得了这天大的功劳!”
李松闻言,便也叹道:“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正在李松二人垂头丧气之时,有人来报,说一位自称叫做公宾就的汉军校尉,想要求见他们二人。
…………
王莽在长安被杀的消息,很快便传播开去,各路势力闻知王莽被杀,以及汉军攻破长安的消息无不动容,特别是当消息传到仍在奋力死守的洛阳之后,那些死守在城中的新军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信念,再也无法抵抗城外兵力数倍于他们汉军进攻。
哀章心知大势已去,便去劝太师王匡,反正守也守不下去,何况皇帝都死了,即便他们守下去也毫无意义,只能开城投降这一条路,尚有一线生机。
太师王匡虽然忠心李肆,但此时此刻也失去了坚守的信念,考虑起了自身的安危。最终。一番挣扎之后,王匡选择开城投降。希望以此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可是,当他们打开城门,向汉军投降之后,一切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愿。汉军定国上公王匡对两人先前拼死抵抗的态度十分不满,于是便在领兵入城,接管洛阳之后,立即下令将哀章、以及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太师王匡就地斩杀。
至此,从长安到洛阳,三辅尽归于汉军!而汉军天子刘玄,也终于从南阳一郡之地,走向了号令天下的光明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