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易胸口吃痛,以为被剑尖刺穿胸膛,当即绝望的痛呼了一声。随即却又发现不对,低头一看,发现只是外衣被刺穿,剑尖却并没有刺入胸膛。
“乌金宝甲!”
方易脑子出现这四个字,自己身上穿着当初李肆给他的护甲宝衣,得以抵挡住李肆锋利的剑锋。而李肆也几乎同时发现到了这个事实,当即怒到发抖。
“你……我待你不薄啊!……你竟然诓骗于我……”
李肆满脸通红,怒到几乎无法完整的说话,只是挥着剑奔向方易,怒吼道:“我要杀了你!”
眼见李肆挥剑袭来,方易急忙躲避,闪开了第一下。而李肆也并没有停下,继续挥剑追砍,方易左右闪躲,连闪几剑之后,被桌子绊倒,一下倒了下去。
方易心知不妙,急急转头,只见李肆挥来的剑锋直袭他面门,当即高呼一声:“不——”
“轰隆!”
一声惊雷突然炸响,吓得本就心虚害怕,又全神贯注李肆的方易当下便是一抖,而李肆也被这一声巨响惊得一个踉跄,挥出的剑正好偏出一截,从方易身前空划而过,再次挥空的同时,一头撞在了翻倒的桌角,顿时不省人事。
方易满脸惊惧,一时间竟也没缓过神来。片刻后,当又一道惊雷响起,他才猛然醒觉,急忙转头察看,只见李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方易压抑着狂跳的心脏,来到李肆身边,观察了一下,才哆嗦着伸出手,探了探鼻息。
“还有气!……”
发现李肆只是昏迷,方易心又狂跳了一下,接着便抢过李肆手中长剑,当下便想一剑刺入他心脏,消除这个对他生命的“威胁”。
可是当他举起剑,突然又心头一震,接着才又放下了剑,痛苦的摇头自语:“不行,是我对不起他,我不能杀他!……”
方易意识到自己不能杀他,不说李肆对自己很好,道义上说不过去!就算真狠下心杀了他,也一样会被外面的人知道,因为这殿内只有他们二人,他这个杀人凶手的罪名无论如何是逃不脱!况且,最重要的是他也没杀过人,甚至连鸡都没杀过,实在下不去这个狠手。
可是方易同时也明白,李肆已经知道了他口中的Tiffany便是他挚爱的赵天凤,如果自己不杀他,那等他醒来就一定会杀了自己。
“怎么办?”
脑中不停有个声音在问着,方易知道自己不能在这地方多停留哪怕一秒,一旦李肆醒来,或者被人发现,他只有死路一条。
情急之下,只有,也只能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逃!逃出长安,逃得越远越好!
“对!趁这个时候,马上逃出宫去!”
想到这里,方易一眼又看到了丢在旁边的剑鞘,便想到这一路不知凶险,拿把剑在身上防身也好,于是将剑还入剑鞘,然后配在腰间,溜出了殿外。
因为李肆一贯有所交代,所以此时殿外并没有人,那些侍卫们都离得远远的候着,不敢接近打扰两人。于是方易一路疾走,竟然一路畅通的走出了皇宫,只是在过宫门时,为了怕别人看出他的慌张,他还扮作十分沉稳的样子,目光直视前方,避免引起怀疑。
直到出了宫门,方易翻身上马,这才按耐不住狂跳的心,大大的喘了几口气,接着也不敢耽搁,急
忙驾马出城。
一路上,方易不停在想,自己这一去究竟能去哪里?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跟着刘縯他们回南阳,刘縯这人一直和朝廷作对,况且还有个叫刘秀的弟弟,此时自己得罪了皇帝,也只能跟着他们才能有活路。
心中有了决定,方易便一路赶回住处,想要找刘縯兄弟二人,却被小敏和醒来的韩羽告知,两人已经离开。
方易心中着急,立马便进屋收拾东西,想出门追赶二人。但转念又想到韩羽可能会被拖累,只得又一边收拾,一边告诉一脸茫然的韩羽,说自己得罪了皇帝,皇帝现在要杀他,他一路逃出来,即刻便要亡命天涯。同时又说皇帝知道他们二人同舍,一定会牵连到他,要他即刻逃离驻地,不要再留在长安,否则死路一条。
韩羽惊得脸色发白,询问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得罪了皇帝,方易哪里还有心情给他慢慢说,当下便将东西收好,一边转身出门牵马,一边告诉他,反正皇帝是要杀他,如果他不想死,可以不走,还提醒他时间不多!
说完这些,方易便要出门,却被小敏一声喊住,说要跟他一起走。
方易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她,便又拿出了些钱递给她,无奈道:“我现在闯了大祸,皇帝要杀我头,朝廷会通缉我,所以你不能再跟着我了,这里有些钱,你拿去,自寻活路去吧!”
小敏听了却哭道:“奴婢不走,奴婢要跟着先生!”
方易见她如此,便急道:“我这是逃命,你知道么!赶紧把钱拿着!再晚些,朝廷的人恐怕就要来了!”
可是小敏此时却死活不拿钱,只是跪在了方易面前,抱着他的腿说道:“先生,奴婢不要钱,奴婢说过要跟着先生,不管先生去哪里,奴婢都会跟着先生!”
“这……”
方易顿时无语,但也心想这时间不能耽搁了,当下便一咬牙,对小敏道:“好!既然你要跟着我,那可要作好亡命天涯的准备!”
小敏见他答应,便坚定的点了点头。而方易见了,此时也不多言,即刻将她拉上马,然后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走了!……都走了!……”
跟出门的韩羽看着远去的二人,呆呆的自语了几句,接着猛然警醒,急忙返回屋中,慌张的收拾了几件东西,然后奔出门,逃命去了!
……
宣室殿中,李肆仍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随着一声呻吟,李肆才终于幽幽的醒转过来,有些木然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坐起了身子,摸了摸额头,发觉依然晕眩难当。
“来人!……来人啊!”
李肆喊了几声,发现没人进来,便又摸了摸头上的伤口,这才慢慢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接着才慌张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无大碍,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方易!……你个臭小子,你骗得我好苦!”
李肆想起方易,咬牙切齿的自语着,接着又发现自己的配剑不见了,当下便骂道:“小贼,你他妈就是个贼!”
心念至此,李肆突然凄然道:“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他上床!……贱人!真是个下贱货!”
李肆摇头说着,忽然便“呜呜”的痛哭起来,那苦涩低沉且沙哑,说不尽的复杂滋味。
又过了良久,李肆抹了
一把眼泪,接着便又发起了呆。
“方易!”
李肆突然又想起什么,霍地站了起来,左右望了望,接着冲出殿外,又看了看,发现四周没人,便才又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人都死哪里去了!”
李肆大声的叫喊着,这才有一群侍卫闻声跑了过来,跪在李肆面前。
“方易呢?你们看到那小贼了么?”
李肆抓狂般的问着,而那些侍卫却面面相觑,似乎也听出其中不妥,当即便又人道:“回禀陛下!属下……属下见到方将军出宫了!”
“出宫?”
李肆说着,又狂喊道:“你们快去……快去去把他给朕捉回来,快去!要是让他跑了!朕要了你们的脑袋!”说完,见众人还没动,他便又咆哮道:“听见没有,快!”
“喏!”
见李肆发怒,那些侍卫一个个的才都慌了神,连忙答应着退下,然后便赶紧带着人马出宫,直奔方易家中捉人。
李肆在殿内又等了良久,才有侍卫回报说方易家中已经空无一人,方易本人更是不知所踪。
李肆听罢,这才颓然而坐。
“他跑了!这臭小子果然跑了,呵呵……呵呵哈哈!”
李肆凄然的笑着,久久之后,才缓缓收声。
“传我旨意!”
李肆忽然脸色肃然,接着便朗声宣旨:“……即日起,令各州郡县属官,全力缉拿反贼方易!”
……
“轰隆隆!——”
又是一声惊雷在天空响起,随即,便又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大哥!这雷这么大,是要下雨吗?”
刘仲从马车上探出头来,望了望外面阴沉沉的苍穹。
刘縯便也转头望了望车外,面色肃然道:“不知道,或许吧!”
“要是下起雨来,只怕会耽误我们的行程了!”
刘仲此时依旧望着窗外,脸上带着担忧。
刘縯闻言,便又一次的望了望外面,幽幽说道:“这老天要下雨,你我哪能管得着!”
刘仲听罢,这才转过头来,说道:“大哥说得是!是我杞人忧天了,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来得实在!”
马车依旧在往前行驶着,而刘縯兄弟二人却只是沉默的坐着,不再说话。
良久之后,刘仲忽然眉头一皱,疑惑的说道:“大哥,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们!”
刘縯闻言便是一愣,接着便仔细听了听,却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于是他便道:“哪有人在叫,怕是你有些困了,听错了吧!”
刘仲听了刘縯的话,然后再仔细一听,确实没有再听到动静,以为真是自己听错了,便准备闭目养神,不再理会。
“不对,是有人在叫!”
刘仲张开眼,正起身子,他方才明明又听到了一声呼唤,他确信这不应该是幻觉才对。
“你听错……好像真有人?”
刘縯正说着,突然也听到了一声呼喊,这才将头伸出车外,往后望去。
只见后方不远处,正有一匹马朝他们疾驰而来,而那马背之上,依稀有一对男女。
“伯升!等等我!”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