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名字,云天寒心神一动,感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后才反应过来,上次师姐昏迷时,便模模糊糊念叨了这个名字。
落衣也是洞悉机敏,看到云天寒神情有变,问道:“怎么?难不成你知道这名字?”
“这个……”云天寒讲话吞吞吐吐的,那次可是亲口答应过师姐,不会把当时的事情说出去的。
落衣见他为难,笑了笑:“不必强说了,就算你知道了,怕师姐也不会让你乱说话吧!”
云天寒松了一口气,觉得是逃过一劫,但想到刚刚的谈话,落衣长老说逃不过一个情字,莫非这个离墨与青瑶师姐……他的心中顿时有些发毛,他强装好奇道:“其实……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师姐给我的衣物上恰好有这名字。”
落衣听言,点头小声喃喃道:“也难怪你知道……是啊!师姐到现在还留着他的衣衫啊!”
云天寒小撒了一谎,师姐虽然有给衣物,却无姓名,但他实在想知道这离墨到底是什么人。“师姐……我见那衣服是红色,想必那个离墨的人,应该是剑帝宗的师兄吧!”
“嗯!”落衣点头道:“当年魔宗之乱被平,剑帝宗却也是大伤元气,门内弟子只剩八百余人,所以在八百年到六百年前这段时间,剑帝宗招收了三十余次弟子,剑帝宗弟子又是两百年为一期,而那离墨正好是红衣弟子中的最后一届。”
“我比离墨大上百年,第一次见他的印象颇深,当时进宗时他便个性十分突出,可以说他喜言善问,一副乐观逍遥的嘴脸也是十分讨喜,很快就和众师兄弟打成一片,听闻他是凡间官宦子弟,自小慧根超凡,又好修道,倒也是逸群之才。”
说到这里,落衣不禁上下扫视了一番云天寒,细品道:“说起来,云天寒你的体态倒是和那离墨有些相似,只是你比他还清秀几分,他也没你这般眼中有神,只是一副散漫德行。”
其他师姐也附和了几声,都感觉的确相似。
“多谢……长老夸奖!”云天寒羞涩的回道,如今想来,怕当时也是师姐昏迷时看错才喊出“离墨”二字。
落衣陪着轻笑几声又道:“当年分配时,萧轩掌门见他这般讨喜,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时青瑶师姐已经是待在洞庭古道近两百年,而且就她一人,实在是清冷孤寂,所以这个决定就是便是将他分配给了洞庭古道的青瑶师姐,因此这离墨可以真正称得上你的前任师兄了。”
云天寒点点头,总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原来离墨也是和自己一样被分配给师姐的弟子,这也就理解了为何会有他的衣服了。
“当青瑶师姐得知被分配到一名弟子时,倒也没有拒接,怎奈却是苦了离墨,当年的青瑶师姐可是十分清高冷漠,除了一直让他扎马步和读书外,几乎每日谈话不到十句,这对于离墨来说可是很痛苦的事情。”
落衣说的这点,云天寒倒是有些部分的深有体会,果然一
开始都是从马步开始啊!
落衣背靠一边岩石,呼气一口彻底放松下来:“所幸随着时间的推移,离墨身上的乐观逐渐影响着青瑶师姐,很多年过去,青瑶师姐在他的影响下渐渐变得不那么冷若冰霜,可以说现在的有青瑶师姐那离墨功不可没。”
“而那离墨更是在日久的陪伴中渐渐被青瑶师姐所吸引,心中产生爱慕之意,但他知道师姐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所以一直未曾敢坦露心声,只是一直努力的修炼,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配得上心中的她。”
“自此又是转眼两百余年,离墨凭借自身的努力和师姐的教导,实力修为突飞猛进,年不过三百便已经突破第六门的景门之境,成为剑帝宗八百年间最早突破此境的弟子。”
“当时我们都已经猜出他对师姐有意思,所以也都戏称其为‘墨雪’,与当年师姐出生时的‘青云’异象对应。”
落衣长老虽在谈笑,但此时的云天寒却感觉有些心中发堵,可能就连他也在不知不觉间被青瑶师姐吸引了。
云天寒眼神低沉道:“那离墨师兄现在何处,为何我到现在还未曾见过他?”
说完,落衣原本微笑的脸拉了下来,叹息道:“他……已经失踪了!”
“失踪?”云天寒眼神一皱,“这又是怎的一回事,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失踪了?”
“因为这段感情终究是离墨一厢情愿,当离墨以为自己终于配得上师姐时,便借着出宗历练的借口拉上了师姐,想要在过程中向师姐吐露自己的爱意。”
“我们原本都以为他会成功,我甚至能清楚的记得当年他离开时那傻乐的表情,真的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落衣呵呵笑道,“只可惜事与愿违,他们二人共离宗进行了五年的历练,之间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但二人归来时却又是鸿沟之隔。”
“那次剑帝宗历练归来之后,离墨便自动搬离了洞庭古道,整日开始变的郁郁寡欢,丝毫没了从前的生气,古道之中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我们并不清楚情况,只是以为是离墨师弟失败了,也不过是让他独自一个人冷静一下。”
“然而这独自一呆,他便独锁房中十年,春去秋来日月更迭,他再无心修炼,境界也是止步不前。直到一日,他终于打开了房门,此时的他,已是满脸胡须,发髯凌乱的邋遢模样,相貌也像是衰老了十年的样子。”
“他托着踉跄的步伐,又一次回到了洞庭古道,他望着林中的小屋,并没有进去,而师姐那日也一反常态,只静静待在了房内,两人虽只有一墙之隔,但在当时我们的眼中,却好似又一层断谷之距。”
“离墨师弟并没有上前进门,而是跪倒在了门前,接下来更是匪夷所思的痛哭了起来,离墨师弟的哭声让人心碎,良久之后更是掺杂着讥笑,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副癫狂之像。”
“师弟的样子实在令我们难以置信,曾经那么活泼乐观的一个人为何会变成这副德行,
而且我们听到,师弟在哭中也是喃喃自语,小声说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落衣说到这里,又是回忆到时的场景,一个哭泣的男人在幽静的林间,是那么的凄凉,她学着念道:“我不懂……我始终想不通……究竟是什么……究竟什么是道……我的道又是什么……情呢?……情又是何物?”
“离墨师弟就这样一直重复着几句话,像是在质问谁,他就在门前呆了数个时辰,直到最后筋疲力竭,才停止了哭泣。”
“此时房中终于传出了青瑶师姐的声音,那声音说,既然想不通,就离开吧!去找到一个自己能想通的地方,若你我还有缘分,未来还能再见。”
“离墨闻言,在原地坐了许久,最后他在门前叩了三个响头便离开了。翌日,离墨便收拾了行装在拜别掌门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剑帝宗。”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离墨,离墨离开时的颓丧也深深的刻画在我们的脑子里,起初离墨还会不时从外面传来消息,汇报自己的近况。然而有一天,离墨突然音信全无,没人知道他去了何处,就连掌门在占星阁使用大星推演术都无法的得知,根据当时离墨的状态,我们觉得师弟绝对是遇到了麻烦,而且凶多吉少。”
“师姐得知这一切后,也是心有愧疚,再也没有踏出古道一步,更在碑前写下来‘闲人免进’四个大字,所有人便不再踏足那里,就连萧轩掌门和华烨长老也是一样。现在想来,那时师姐的心中已经结下了一道坎吧!”
“由于当时已经有了许多的新晋弟子,所有的事情她们都看在眼里,由于不了解青瑶师姐的为人,她们便以为古道中住着一个能令人发疯的疯……”落衣长老停住接下来的两个字,“你知道的!再后来这个说法也是越描越黑,但师姐却从不辩解些什么,现在你知道师姐的名声为何这样不堪了吧!”
云天寒听完故事,有些呆愣,不知该想什么,该问什么,他没想到原来师姐竟然经历过这些,平时看她一副平淡样子,却在这娇容下隐藏着这么多的心酸。
“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师姐又是在那孤独的呆了几百年,不过现在好了,她总算是又出来了,这一切的功劳都要归功于你云天寒啊!”落衣开口笑道。
“我?”云天寒一丝受宠若惊,“师姐言重了,师姐带我出来不过是让我修炼之后休息一会。”
“不管怎么说,你是让师姐百年间第一个走出古道的人,你可千万不要像别人一样嫌弃青瑶师姐!”落衣提醒道。
“这个自然!”云天寒信誓旦旦道,听完这一切,他的信心大涨,原来当初将自己分配给师姐,有这样的良苦用心。
此时一旁一位师姐道:“说来也奇怪,在离墨师弟失踪后,原本我们都以为掌门不会再把任何人分配过去,想不到这次居然会出乎意料呢!”
这个问题,眼下就只有落衣清楚,这一切也要多亏云天寒身后的那个大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