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听到手下人禀报张鲁就在城外的时候,有些不能相信,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张鲁带人杀过来了,不由有些慌了手脚,可是听说张鲁带着手下人狼狈不堪,溃不成军之时,他才反应过来,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侍寝的女人见状赶忙起身伺候他穿衣,然而穿了一半之后,他不由哈哈大笑:张鲁宗兄,你也有今日。他越想心里越是痛快,直比自己打了胜仗还高兴,他看着自己身边的女子,猛地来了性致,雄风大振,粗暴的将她按在床边,扯开衣物,就那么站着没根而入,随着男女的一声呻吟,房里很快掀起了暴风骤雨,不知怎的张修觉得自己今日异常勇猛,冲刺不停,得让张鲁多等会儿,杀杀他的威风,杀杀他的傲气,看看他还敢不敢小瞧于我……
张鲁和杨松带着近千人顾不上道路的泥泞,连夜狂奔到褒中县城之下,如今却只能苦苦在城下等候,几次张鲁愤然作色,欲离城而去,杨松拉着张鲁的马缰绳苦苦哀劝:“师君,吾等若是想再攻取汉中城,就非得和张修齐心合力才行,就算是等上一夜又有何妨?”
“师君,当年苏真小儿不也是只有城固一座城池么?短短几年便成功翻盘,我们这一走可是真没有机会了。”
“师君,如今我等又能往哪儿去?去山里躲着么?那苏真可比他老爹苏固厉害百倍,千倍,没有机会的,我们回不去了。”
是啊,我无路可去,天下之大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处了,张鲁有些悲凉的想着,当年大贤良师估计也是我这种心情吧,我不能倒下去,我背负着张家三代人的心血,我得隐忍,等待机会,重头再来,只是不知二弟怎么样了,他的目光望向汉中方向,只有那茫茫夜色,茫茫大雪。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城门总算大开,张修带人快步迎上前来,边亲自搀扶张鲁下马,边故作惊讶道:“宗兄,何至于此?”
张鲁满脸苦笑,猛地单膝跪地道:“贤弟,我被那苏真小儿雪夜偷城,如今汉中已失,思来想去也就贤弟这儿还可投靠,厚颜恳求贤弟不计前嫌,收留张某,收留这近千弟兄。”
张修见张鲁如此低姿态,也不好过分拿捏,先是一把将张鲁搀扶起来,道:“宗兄,说的哪里话,天下圣教本是一家,更何况你我情同手足,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今日大哥你来褒中,这褒中以后就是大哥你的地盘,我们不计前嫌,一起打天下,将圣教传遍天下。”张修也不知真心,还是假意,说着说着连称呼都变了。
张鲁听着大哥二字,心生感触,也打蛇随棍上,一把握着张修的手,激动中甚至夹着几分泪水,道:“贤弟!”
“大哥!”张修也不甘落后,两人身后的教众已经多年没见此情景,好似回到了山中的那段岁月,齐齐高声欢呼不止。
杨松见两人演的差不多了,插言道:“二位师君,往
日我等都是中了苏真小儿的奸计,离间两位师君之间的感情,因此他才步步得逞,如今只要两位师君团结一致,必然所向披靡。”
张修眼角理都没理这个背叛过他的军师,想着要不是你的背叛,我圣教能到今日这步田地,因此自顾自的牵着张鲁前行,道:“大哥,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休息的住处,今日你等暂且休息,明日我们再商量下一步,大哥你看如何?”
张鲁亲热的紧随其后,答道:“一切单凭贤弟安排。”
雪又开始淅淅沥沥的落下,好似能将世间的一切掩盖,当然也包括这两位天师之间那曾经的,深深的裂痕。
汉中城太守府,虽然是雪夜,天气异常寒冷,可是苏真却一个人仰躺在那把沾染着父亲鲜血的老藤椅上,鲜血早已经凝固,干涩,甚至已经开始慢慢褪去,可是苏真却能感受到父亲苏固当时在藤椅上的平静和坦然,也许正因为如此,张卫最后将他激怒而寻求解脱。唉!苏真仰躺其上,看着天空之中雪好似无穷无尽的又开始下落,心中没有感到丝毫的寒冷,也没有感受到胜利之后的喜悦,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空虚。
汉中城好似没有发生丝毫改变,只是城头的旗帜变成了苏字,城卫军在周大牛,王平的带领下有着很好纪律,城中居民没有受到丝毫的骚扰,而那些散乱溃败的米贼们,因着有杨任,杨昂的劝导,大多都愿意归降。忙了一夜的王平带着杨任,杨昂到太守府汇报战果之时,已经天色大亮,这一战的损失微乎其微,更是又抓了上千俘虏,战果一出来,周大牛喜出望外,知道城卫军又要进一步壮大,果然,苏真当场将这批俘虏并入城卫军,并让周大牛火速带回庆山大营整训,一则防备张鲁张修偷袭,二则争取早日形成战力。至于所得粮食物资,却是还没统计出来,苏真连忙让人去信城固,调赵仁来汉中城主持一切政务;调陈调到汉中城来负责纠察属县,监管本部官民,都卫军也让他再自行招募,所有城池的防务,治安等依然由都卫军负责;调张铭为南郑县令;调苏凌为城固县令,城固钱庄事务也依然由他监管,这一套方案是苏真等人反复商量过的,当然没有料到的是张鲁竟然去投张修,敌集中而我分散,变得处处需要防守,因此苏真让周大牛火速回庆山大营。
所有一切安排妥当,苏真才长出一口气,让王平,杨任,杨昂也下去休息,白天有他亲自盯着,杨昂却是进言道:“主公,昨日师君,哦,不,张鲁撤的匆忙,连其弟张卫都没有通知,那城中必然还有一人也没撤走,那就是军师阎圃。”
苏真闻言不由动容,历史上张鲁之所以能盘踞汉中这么多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阎圃的辅佐,问道:“昨夜如此混乱,阎圃是聪明之人,此时只怕早已跑了。”
杨昂呵呵笑道:“平时确实如此,可是昨日却是不行
。一则大雪封路,道路泥泞不堪,很难出走,二则军师中箭之处恰巧是在大腿,医家有言,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估摸着军师应该还在府中。”
阎圃的宅子离太守府不远,可见张鲁确实对其极为倚重,如此之近当然是便于随时垂询。杨昂领着苏真到阎圃府上之时,阎圃果然还在,他的腿伤依然缠着白布,甚是显眼,他见苏真等人进来,丝毫不见意外,自然而又从容的泡着茶,他泡茶的动作自然细腻,真致流畅,甚是好看,烫杯,洗茶,冲茶,泡茶,品茶,一气呵成,配上这茫茫雪天,别有一番意境,苏真和杨昂都好似呆了一般,不愿也不想出声,生怕破坏这难得的气氛。
许久之后,阎圃方转身冲苏真道:“来者可是少有文名的灵龟儿,在下久候多时了。”
苏真先吩咐杨昂自行出去歇息,以免二人见面尴尬,然后才朗声答道:“正是在下,久闻阎圃军师大名,今日一见果是不凡。”
阎圃却是哈哈一笑道:“些许末技,让大人见笑了,哪比得上大人雪夜偷城,出奇制胜,让圃佩服不已。”苏真待要谦让两句之时,阎圃却又接着道:“大人,刚才能耐着性子,不愿破坏意境,我却是放心许多。”
苏真不由奇怪道:“此话怎讲?”
阎圃目光黯淡,看着纷纷大雪,却又对生命好似充满留恋,道:“只是此便知大人不是好杀之人,我死不足惜,只求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在下的妻子,儿女。”
苏真没想到阎圃和杨任,杨昂一样,都是一开始就满口回绝,看来张鲁这个天师确实是有几分魅力,不由问道:“阎圃军师既然留恋妻子儿女,为何却不愿归降于我?”
阎圃对于苏真的问话,丝毫没有理会,只是坦然说道:“大人,不杀在下必然会后悔,待天气转好,圃腿伤痊愈,必然还是会去寻找师君。”
苏真不由有些恼火,那时遇到贾诩之时,人家是第一流的谋士,看不上我也就罢了,你阎圃虽然闻名却也只是传遍汉中郡罢了,怎么也看不上我,更是连解释一下都懒得解释。难道自己的魅力就只能收杨任,杨昂这种数值不上八十的人么,王平还是自己意外捡的一个,气苦之余,苏真不由豁然起身,愤愤道:“阎圃军师是否心意已决?”
阎圃缓缓而又肯定的点头,对于阎圃这种人苏真是万万不敢放回给张鲁的,他比杨任之流的威胁大得多,苏真见阎圃执意如此,豁然起身,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挥挥手,让王瞎子使人牵阎圃出去。
就在此时,却是有一妇人,抱着一个一岁多孩子,斜刺里抢了出来,挡在阎圃身前,阎圃看看妇人,心中凄苦,不由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苏真此时才看清妇人容貌,以他的镇定功夫也不由失口叫出声道:“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