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晚之后,隔天一早江流儿三人便带着礼物来到了城南街头颜铁古的住处——铁古书斋。
此时的江流儿立于书斋门前,仔细的看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其笔势铁钩银划,纵横交错,字里行间似乎蕴含着一股傲世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
他在心中暗道,看来这颜铁古老先生真得是一身傲骨,连写的字都这么锋芒毕露。
“主公!这四字之中蕴含的武道意境似乎能刺破天穹,看来这颜铁古老先生一身武道境界也绝不不简单啊!”
冯天身为武者对武道意境的感应十分敏锐。
江流儿闻言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会,沉吟道。
“确实!你不说我还没有注意到,这四个字的笔锋锐利,苍劲有力。而且字与字之间的间隙如行云流水,肆意挥洒。
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垂露收笔处戛然而止,似刀敲斧凿。刚柔并济,阴阳交替,非武道大成之人不能领悟。”
“如此人物,恐怕不好相与。”
冯天沉声说道。
“无妨!待我敲门拜客!”
说罢江流儿上前一步,右手一抬,拿起木门上的铜环轻轻的敲击起来。
他右手掌心处蕴含柔力,虽然敲击的频率不大,可其发出的声音却能传播很远。
“咦~似乎有人来了?童儿你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若是那些穷酸文人来拜访老夫,你就说我家老祖我不在。”
“是!师傅!”
话音一落就见一个七八岁的黑衣童子蹦蹦跳跳的离开,不一会就来到了铁古书斋的大门前。来到这里他玩心大起,悄悄的趴在大门上隔着门缝向外偷看,也不言语。
江流儿元神感知强大,知道门内现在有一个年幼.童子,心中虽有些不喜,可却面不改色,礼数周到。
只见他身形微躬,轻声说道。
“在下江流儿,师承野叟。今日是特来拜会颜铁古老先生的,还请门内童子行个方便,打开大门让在下进去。”
门内的童子被江流儿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本来他是想安静隐匿,静静等待。等这些人失去了耐心自行离去,就像前几次的那些世家子弟来拜访老师的时候,那些世家子弟都是被他这一套伎俩骗到。最后失去了耐心,愤然离去。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门外的江流儿竟然发现了自己,为此他十分生气,故意板起面孔,愤愤说道。
“说话文绉绉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走吧!我家师傅说了他不在!”
江流儿闻言顿时觉得十分可笑,这童子也忒无理,什么叫我家师傅说了他不在。这是明面上要赶他们走,难道这颜铁古就真的如此不通情达理,无端派这个童子来羞辱自己,连文人之间最基本的礼数都不遵守了吗?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怒,本想发作,可是又想到进入颜家是此行中的重中之重,才强忍住心中怒火,轻声说道。
“还劳烦童子为我通禀一声,就说我师承野叟,想要求见颜铁古老先生。”
“没用的师傅说了不见就不见,你就别白费功夫了。快些离开,从哪来回哪去吧。”
童子言语轻挑,令人生厌。
“竖子尔敢!”
一旁的冯天终于忍耐不住
,一声怒吼之后,噌的向前一步。随后只听“咣当”一声,就见一只大脚就狠狠地踹在了铁古书斋的大门上。
若不是他临时起意,想起此行目的,仓促间收回了七分力道。这铁古书斋的大门一定会他一脚踏破。饶是如此大门也被他踢得乱晃,若不找人修理迟早都要坏掉。
“哇!呜呜呜~”
事发突然,里面的童子顿时被吓了一跳。他毕竟年纪尚小,心神激荡之间,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们竟敢踢我家的大门,你们给我等着!呜呜呜~”
说罢,那童子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伤心离去。
“哎~”
江流儿一声长叹。
“哥哥不要生气!冯天大哥也是忍受不了这童子如此羞辱哥哥,才会动手踢他家大门的。”
一旁的江鱼雁轻声说道。
“此事不怪冯天,颜铁古老先生确实有些不通情理,无缘无故派这童子来羞辱我。自古文人注重脸面,此举无疑是想要撕破脸皮,而且这童子也忒无理,身为我的下属,冯天此举也无可厚非!
只是不知道这颜铁古老先生到底会不会因为此事恼羞成怒,而断了我上进之路。”
“大概不会吧!”
……
“呜呜~师傅……你要为徒弟做主啊!”
颜顾满脸泪水,表情凄苦,演技也是十分到位。
“颜顾,你说什么?你说那小子一脚踢坏了我的大门,而且还门外叫嚣?哈哈!原来世间还真有和老夫一样不讲道理的文人!老夫倒要看看这小子究竟长得什么样?敢在老夫门前这么嚣张!童儿你再去一趟就说老祖现在又在家了,让他们进来一叙。”
“啊?师傅不要了吧。这群人一个个蓬头垢面,模样邋遢,我怕会污了您老人家的眼。还是让徒儿赶走他们,也好不让他们打扰师傅你老人家休息。”
“蓬头垢面?!邋里邋遢?!哈哈!好!好!好!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特立独行的文人了,这样的邋遢文人一定比那些伪君子好过百倍。去!快去!快去把这些人给老夫请进来。”
颜铁古闻言连说了三声好字。
“可恶!”
颜顾脸色一苦,就想狠狠的甩自己一个大嘴巴。他怎么就忘了,自己的师傅最讨厌那些表面上文采风流光鲜亮丽,其实背地里肮脏龌龊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自己怎么脑袋一抽就把这事忘了,还把那三人形容成师傅最感兴趣的样子。
没有办法他只能苦着一张小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再次回到了铁古书斋的大门前。
“喂!门外的还在吗?”
见门内又传来声音,江流儿连忙轻声回答。
“我们还在,不知道颜铁古老先生有何指教?”
江流儿知道这童子再次回来,一定是颜铁古老先生有什么吩咐,所以他才依旧保持着恭谨的态度。
“我家师傅说了,他要找你们谈谈,你们可以进来了。”
说罢颜顾轻垫脚尖,小手向上一抓,随手便撤掉大门上的门插。然后双手向后一拉,就打开了铁古书斋的大门。
“请进吧!各位!”
颜顾小手一挥不情不愿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咯咯~好可爱的小孩子。”
江鱼
雁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颜顾,充满了母性的光辉,嫩白如葱的手指还在颜顾的头上轻轻的揉捏了一会儿。
颜顾到底是个小孩子,兴许是第一次和女孩子近距离接触,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红晕,因为那一句夸奖,看向三人的眼神,也没有了刚才的冷漠。
此时正和江鱼雁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兴趣也逐渐被勾搭了起来,就这一会功夫就把自己老师的平时习惯对江鱼雁兜了个底掉。
“高!真的是高啊!”
冯天见此场景,不禁暗暗朝江鱼雁竖了一根大拇指。就这一会功夫,就把一个熊孩子哄得团团转,这小子不仅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而且还和江鱼雁建立了不错的友情。
“哈哈!你们是不知道我师傅这一生最讨厌那些文绉绉的书生,要不是我把你们形容的极其不堪,我师傅还不一定能见你们呢!唔~”
说到最后颜顾似乎感觉到了不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不让之后的话再说出来。
“咯咯~那颜铁古老先生到底是为什么讨厌那些书生啊?”
江鱼雁冰雪聪明,瞬间就将话题扯到了别处。
那颜顾为了避免尴尬,也顺势说出了一些隐秘。
“我师傅本来是龙庭之中的一位重臣,占据高位,手握大权。可是他一生都以抗击妖蛮为己任,所以曾经数次上书,劝慰人主能够效仿前朝将文人再次编入军队,组成像前朝那种文武并存的强大军队以抗击妖蛮。
可是此举因为波及甚大,惊动了无数世家,遭到了当时各大世家强烈的反对,其中就有老师的无数旧友。
而人主迫于世家的压力,只能将老师罢官。那些世家大族本以为老师会因此收敛,想等到老师放弃这个念头之后,再将他官复原职。
可老师却因为此事愤然离开龙庭,还与当时的一切旧友割袍断义,断绝关系。在那之后老师更是独自一人独行万里,来到这贫瘠之地修身养性。”
“没想到颜铁古老先生竟有如此远见的卓识,文人从军确实势在必行。否则单以兵家现今的战力,想要匹敌妖蛮,一切都是空谈。想要彻底平定妖蛮二族,一定要百家其心合力!”
江流儿闻言沉声说道。
“没想到除了师傅之外,还有人能拥有这样的想法,看来今天让你拜见师傅确实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颜顾看着江流儿轻声说道。
“好了再走一个回廊,就到了师傅的练字之处,师傅就在那里等你们。”
四人饶过最后一个回廊,就来到了颜铁古的练字之地。
“哈哈!你们来了说说吧,到底是谁踢坏了我家的大门?”
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三人就见到一个须发灰白,面色奇古的黑袍老人捏着一根粗.大的毛笔,在虚空中肆意泼洒。
他的手掌骨骼奇大,指骨比常人大了一半有余,看起来如鹰爪一般,苍劲有力。
手中的毛笔几番挥舞下来,便临空写下几个娇若惊龙的大字。这几个字虽由墨汁写成,却在虚空之中凝而不散,由此可见颜铁古在书法一道的精湛之处。
看到这里江流儿向前一步,拱手说道。
“晚辈江流儿拜见颜老先生!刚才的事多有冒犯,请颜老先生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