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节:舍身取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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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园,一个很威风霸气的园林名字,这个名字的由来与一个女人、一段佳话有关,幽玥从未想过,这位不爱红装爱武装的美人就曾真实的生活在自己身边,她就是天恬,只可惜时至今日,她早已经香消玉损,去落无痕,在那昏黄幽暗的灯光里,天湛对自己诉说着那段传奇的经历以及对薛家的仇恨。

当年安南王府一夜之间倾塌,墙倒众人推,一夜之间有了上天入地之间的差距,平日里对安南王府怀有敌意之人,这时候全部反攻倒算,弹劾之言满天飞,什么佣兵自重,什么独霸一方……能想到的污言秽语全泼上来,朝廷中明是阳随帝当政,暗里军国大事全由现薛太后掌权,薛太后本就对安南王府颇多顾忌,这棵百年大树,终于有了枝疏叶落的时刻,此时不铲除更待何时。

安南王府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在所有人都以为败局已定之时,有一个人用她柔弱的双肩扛起了家族的大义,她便是天恬!她提着红缨,带着安南王府的明天独自上路,传闻天恬先谒见的是茹太皇太后,将与拉图国战败理由一一详情分析,声泪俱下的细说父兄对阳国的赤胆忠心,令所有人吃惊的是,那一战天恬竟以随军的名义一起出战,茹太皇太后在感激涕零中拍案叫绝,夸天恬是一代巾帼英雄,将门虎女,不输男儿半分,对天恬是另眼相待,赞赏有加。

“哀家一定会对圣上说明安南王府所蒙之冤,还安南王府一个清白,你父兄为国捐躯,应该加官进爵,以表孝忠”

“臣女代九泉之下的父兄谢太皇太后的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可你弟弟年幼,这王位袭传于谁呢?”

“臣女冒犯太皇太后天威,有话直说,臣女愿世袭此位”

“你?”茹太皇太后有所疑虑,镇守边关那可是任重道远之事,不是光靠嘴皮子就可以说完事的,真刀真枪上战场,风里雨里拼死活,一介女流之辈,多少让人有点不踏实感,瞧天恬身板和模样与官宦小姐并无多大区别,除了眉目之间多了一份铿锵之意,若不是一番豪言壮语,茹太皇太后根本不会把天恬与巾帼英雄连在一起的,但说与做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纸上谈兵之人比比皆是,“这事哀家要与圣上商量一下,你先去偏殿等佳音吧”

深宫中的女人从未经历过排兵布阵,但她们的心智与谋略其实比任何一个领军冲阵的将军都要厉害很多,只是用处不同罢了,茹太皇太后用那失去光泽却依然睿智的眼神打量着越来越远去的背影,她阅人无数,她坚信天恬这朵铿锵玫瑰即将展放属于她的芬香。

三日后,天恬应旨在武陵园参加擂台比试,若她成功,她将成为开国第一女将军,若她失败,安南王府的命运就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天随人愿,传闻当日的天恬一人单挑数十名将,名噪京城,茹太皇太后不顾薛芳芷的反对,当场亲赐天恬将军头衔,恩赐世袭安南王爵位,等天湛成年再退让,代父兄镇守边关,这一决议当朝哗然,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决定,以薛芳芷为首者坚决反对,为此,当着众臣的面,茹太皇太后扬手就给了薛芳芷狠狠的一记耳光,厉声斥责皇后失德,不守本分,历数薛家罪过,滔天恶极。

这个皇家园林先前名什叫什已经不重要了,记住者也寥寥无几,但这事之后大家都记住了,武陵园,茹太皇太后亲笔所提,亲口所改,只为一人。今日幽玥站在霸气十足的武陵园外,打量着金光闪闪的三个字,不知这之后将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需要一份与当年天恬一样的气质,那就是勇气!无坚不摧的意志!

狭路相逢勇者胜,勇气就是世间最坚硬的一把刀刃,遇山开山,见冰破冰。

“幽玥,拿出你的勇气,抛弃懦弱”幽玥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或许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但见死不救会让自己后半生日日生不如死,那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幽玥昂首阔步跨了进去,是风是雨都要做一个勇敢的弄潮者,风雨之后,才能让自己长大,变坚强。

园中景色绝美,春色也输三分,可是入耳的声音却与这景色格格不入,异常刺耳,高亢的欢呼声如洱沧里拍击两岸山崖的水,此起彼伏,一下下拍打在幽玥的心房上,是针扎般的痛感,皮鞭破空的声音,听者泪下,闻着心寒。

“狗奴才,快,快,哈哈---哈哈哈----”

“爬呀,爬,什么雍倾王,在朕眼中就是条一文不值的狗……”

泪无声无息的落下,那种冰凉感如被闪电劈过,男人的高呼声与女人的娇笑声是今日武陵园的主旋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彼此是手足,血浓于水的亲情,世间最难能可贵的一份情,可是红尘中人为什么非把它踩在泥土中?无视他,轻视他,蔑视他,是因为心如石头般坚硬还是它的温度恰似石头。

曾经的四皇子,和顺王卿天谦,如今的昊天帝,站在马车上,左手牵绳右手提鞭,不停的吆喝,鞭笞着前面拉车之人,他那张容光焕发的脸上写满了得瑟与骄傲,傲视群雄,居高临下,在养尊处优的熏陶下少了曾经的犀利与精明,更多了份纸醉金迷的沉醉慵懒感,曾经的四皇子,体格魁梧,也是臂力惊人的,百步穿杨也不输于校场上的任何一位男儿,可现幽玥眼中的昊天帝,体格虚胖只不过是外表,那曾如狐狸般的眼神早被蒙上了层纱,曾经舞刀弄枪、壮志凌云的那个四皇子已经远去了,身边全是红粉佳人,一个比一个花娇,千娇百媚,数不胜数,欣赏昊天帝身边的众妃嫔也是一副人间绝景,个个犹如画中仙,抬手提足间尽显女人的媚态,浑然天成,毫无做作之态。

“胜为王,败为寇,你明白吗?“这是曾经卿天羽厉声回复幽玥的话语,在当时

幽玥只一味觉得卿天羽做人无情,做事心狠,猜疑心重,身边的女人均是他官宦路上的垫脚石,没有真心也没有实意,可在这一刻,幽玥才明白他是对的,生在帝王家,这是他的命运,狠与不狠不是当年的自己只凭肉眼就可以武断的,真情对帝王家来说只不过是种奢侈品,太昂贵了所以付不起,所有人都选择了不付出,幽玥原本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昊天帝放卿天羽一条生路,可眼前所见所感所闻让她放弃了这一说辞,没有感情何谈感情,谈真情只会让事情适得其反,百害无利。

自己当年太傻,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幽玥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全逼回肚中,有泪弹也不是现在弹,眼泪更多的似秋天里的枫叶多且不值钱,更何况是女人的眼泪,因为女人天生就是水做的,上苍给了她们哭泣流泪的权利。

“给朕起来,爬,快……哈哈----哈哈-----“

站在远处海棠树下默默无语的宋芊芊,那泛白的骨节正显示她心中的痛苦,她爱过卿天羽也恨过卿天羽,可她从未想过要见到他如此狼狈的人生,在心里哭泣着呐喊着:这就是自己深爱的男人!

海棠不语,落了满襟,碎了芳心,留了残梦。

海棠不言,随风飘零,落地为泥,去不复寻。

海棠花下的妙人儿,一肚子的心事无人诉无人觅,付于瑶琴,可琴断何处觅知音。

谁把我的梦编织的如此迷离,谁又把我的梦打的如此支离破碎,宋芊芊心中有爱也有恨,在别人眼中她是被羡慕、被嫉妒的对象,她是二皇子倾心的侧妃,母凭子贵,儿子卿拓豫是她后半辈子的保障,当年被迎亲的花轿抬走,曾羡熬了多少双眼,成千上万声的惊呼,可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迷乱人心的假象,王公贵女笑言自己命好,二皇子只有一正一侧两位王妃,那是因为卿天翼有痨病,常年缠绵病榻,药不离口,朝廷命妇惊羡荣太妃对自己的偏爱,那是因为儿子聪明机灵,招人喜爱,正妃悠暮看似对自己宽容礼遇,背后还不知诅咒了自己多少次,她的妹妹悠雪若没姐姐撑腰,敢对自己指桑骂槐,凉言风语吗?

“好女儿,不要看了,走吧“

“娘,我们走吧!“宋芊芊眼下的身份不许也不容她落泪,为落旁人话柄,她想尽快离去,不见时想见,见时又不见,曾经云牵梦绕之人,真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个背影罢了。

“那对狗男女,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今日这下场是咎由自取,当年……”

“娘,不要说了,我们走吧!“往事便是过往的事,今日提及还有意思吗?宋芊芊不想听有关卿天羽的一星半点,死活早已与自己无关,当年的事早就被风风干了,还有谁留在原地踽踽徘徊呢?年少的感情正因为太纯洁所以易碎,把握不住,流失太快。

“请公公禀告陛下,幽玥郡主有事求见“幽玥恳求道。

“幽玥郡主?“公鸭子嗓子叫起来,手上拿着佛尘无聊的晃动着,眯起眼打量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土丫头,”陛下是说见就见的人吗?有什么事啊,对咱家说吧!“

幽玥一见对方的应阳怪调就来火,狗眼看人低,可眼下自己求人,再多的委屈也要自己咽,随板起脸,厉声斥责道:“本郡主所禀之事,关乎陛下千秋万代的名誉,此事兹大,你可担当的起?“

对方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半响,半信半疑的说道:“此时求见,似乎不妥“

“必须现在见,迟半步本郡主不保证你脑袋可会落地“幽玥从未想过一个郡主的头衔能给她带来什么,在此刻,真正体会到它的作用,可以用来震慑小人。

“那跟咱家过来吧!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陛下现在在兴头上,不可扰兴……“公公低着头,千叮万嘱,生怕幽玥胡言乱语什么,错句漏字可是会掉脑袋的,”你不要走了,咱家去禀告陛下,你不要乱跑,听到了吧?“

幽玥的心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脸面上却不能表现半分,她需要镇静自若,处事不惊,兵家最忌讳的便是自乱阵脚,士气低落,若这样,这仗便必输无疑。

“陛下说不认识你,也不清楚你是谁,暂不见,改日吧!“公公对着幽玥翻了翻白眼,就知道这个土丫头说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道理来,磨人精一个,害的自己吃力不讨好,早知道,三言两语打发走就好来,”去,去,还看什么,一边去“

“陛下,您今日此举会被千秋万代后世人所唾弃的“幽玥寒住了脸,鼓足了气,高声吆喝着,就差叉腰捋袖了,一言犹如天惊,原本闹哄哄的众人全安静下来,不知是被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泼妇“之音给吓了还是一时被这其中大逆不道的言语给震惊了,幽玥平复了一下自己原本狂跳的心,对死活都无所谓的人,有什么言语不可出口,更何况这是忠言。

昊天帝也被惊住了,但他反应机敏,欲扬鞭抽打卿天羽的手不自觉的垂落下来,当意识到这一举动时他万分恼火,自己这是在惧怕一个妇人之言吗?那自己皇帝的尊严去哪了?恼羞成怒的他高声斥责道:“谁这样无礼的与朕说话,出来!“他以为是后宫中的哪位不识抬举的妃嫔,如此扫他雅兴,非处决不可。

人群自动给幽玥让出了一条“慷慨大道“,幽玥含笑对众人说了句谢谢,听上去有几分讽刺的味道,不是谢众妃嫔如此”通情达理“之举而是给了她一个见陛下救卿天羽的机会,这个谢字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的,一个不完美的开始,但这个故事总是拉开了序幕就已经很完美了。

“臣女商幽玥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幽玥按正规大礼行之,眼角的余光瞥到在马车前被当作马用的卿天羽,他被打

的皮开肉绽,鲜血模糊,颤颤惊惊,心痛的连眼泪是什么滋味都没有了。

“原来是苏湛的爱妾,哈哈----“昊天帝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他能瞒天过海,顺利登基,苏家在背后可是功不可没的,自己根基未稳,还是需要这棵参天大树的,一直听闻苏湛甚喜爱幽玥郡主,自己也是亲眼所见,就全当是卖个人情给苏湛了,真不明白这幽玥郡主有何魅力,姿色平平,与百媚千娇沾不到边,为何能把苏湛给迷惑住,不过这女人是衣服,衣服总有穿旧穿破的一天,被抛弃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送了那么多倾城倾国的美人给苏湛,都被婉拒了,估计是那小子一时糊涂了,”幽玥郡主,平身吧!“

“臣女谢陛下恩典“

“你说朕此举会被千秋万代后世人唾弃,此言何解,若此言乃虚,该罚!“昊天帝一直不喜幽玥,幽玥早先寄居在雍倾王府,他恨卿天羽,那就厌乌及乌了,”宫女贵妇们也不喜她者居多,齐陶公主曾当众羞辱过她,站在那,全身的土气酸了人眼,襟服布裙,哪有一点点郡主的高贵典雅,更多的是山村里的小村姑,不过也对,从小生活在穷乡僻野里的丫头,能有多大的能耐。

“陛下,怂恿您此举之人,全该杀!”幽玥目露凶光扫视着四周的妃嫔与阉人。

“什么?什么?这个贱人,陛下……”一下子全炸开了锅,咒骂声、哭泣声、不满声全交织在一起,如一锅煮沸了的水,翻滚着,沸腾着。

“都闭嘴!“昊天帝不耐烦的叫骂着,众人见陛下盛怒,一个个惊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声,“你在胡说什么,不要以为是苏湛的宠妾,朕不敢杀你!”昊天帝拿鞭子直指幽玥的脑袋,做出斩杀的手势,意思已经很明确,多说一句杀无赦!

“陛下,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经三皇五帝的开拓,才渐渐有了如今的瀚澜大陆,夏桀无道,使人为骑,被商汤所灭,商纣残暴,酒池肉林,大失民心,死于火焚,万代史家,莫不于他们言语尽现粗鄙之意,丢祖宗河山,陷百姓水火,此二人为千古罪人,陛下今日使人为马,哄众取哗,不正是在行他二人之举吗?此乃昏庸之举,可反观陛下乃天子,绝不会行此昏庸之举,一定是陛下受身旁小人挑唆,不杀尽难为泄后世读书人心中愤恨“幽玥朗声说道,自己也吃惊,这些话似乎一直盘绕在心头,只是没有机会言说罢了,今日一吐为快。

“陛下,此女妖言惑众,该杀!“原先那公公惨白着脸,厉声反驳道。

“是,陛下,此女敢咒骂您,姬妾们何罪之有,该将此女杖毙“

“陛下,此女胆大妄为,杀之“

“陛下,此女大逆不道,凌迟处死“

……

“住嘴,陛下,听臣女一言,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请陛下三思“幽玥在赌,赌那个曾经的卿天谦在酒肉的熏洗下还有几分清醒,若半分都无,今日丢了性命也不惜,这样的昏君下场一定比自己惨十倍百倍,自己一介女流,死不足惜,只可惜了阳国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所有人都忽略了,在凌乱的发丝下,有一双如狼般的眼睛,很冷静的在打量着一切,那眼神中赞许的深情一晃而过。

“陛下,您是一代明君,怎可给后世诟病您的机会“火候不够,那只能多添把柴了。

“好了,真扫兴,全闭嘴,摆架浔阳宫“昊天帝黑着脸,扔去手中的皮鞭,”商幽玥,你好大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你直言不讳,触犯龙颜,朕念你初犯,收回郡主名号,从此你与皇家无半分瓜葛,可明白?“

“罪女谢陛下不杀之恩“

“陛下,苏将军求见”

“陛下,臣有事,幽玥呢?”苏湛铠甲叮叮,一身冷汗,快马加鞭赶来,看站在那毫发无损的幽玥,长长叹了口气,这只小野猫,她在干什么,知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死了一回,当听随风告知时,第一次初识恐惧是何滋味。

“你擅离职守,该当何罪,朕又哪敢杀你心上人”昊天帝明显动怒,对苏湛此“英雄救美”之举大为不满,自己刚登皇位,智斗卿天羽时也未见他如此慌神过,难道在他心中堂堂天子还比不过一个女人的安危吗?“去浔阳宫”

“摆驾浔阳宫”太监高声吆喝着,仪仗对缓慢的出了武陵园。

“你知不知道,你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救为了这个疯子?”天湛气的脸通红,一身的戾气。

“我只是想救我该救之人”幽玥冷冷的回道。

“救他?那我呢?你又把我摆在什么位置?”

“如果你有危险,我也会奋不顾身救你”幽玥很坦诚的迎接天湛那受伤的眼神,她不是偏袒,只不过是按心的意思做自己该做之事。

“你为什么把人心想的那么简单,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天湛很无助的说道,这个傻女人,总是把自己弄的一身泥泞还不知,自己全心全意呵护她周全,可她全然不知。

“对与错没有那么重要”幽玥不想再与天湛纠在这个问题上了,她扶起卿天羽,只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替他包扎伤口,已经一无所有的人,又何必苦苦相逼,就算曾经他十恶不赦过,可佛祖已经给了他应有的惩罚,红尘之人,又何必死死纠缠不放呢?

来时,武陵园阳光明媚。去时,武陵园花香四溢。

站在远去假山后的亦祈墨的身影也隐退在身后的那片片海棠花里了。

百岁光阴一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今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夜阑灯灭。

秦宫汉阙土一抔,都做了牛羊哀野。渔樵闲言,慌坟断碑,不辨龙蛇伶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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