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墙上的山水画，外孙女赵世玉一边咂着舌头，一边说到：“哎呀，真没有想到，姥姥还是个大画家。什么时候给我画张像。我要拿到学校里，让所有的同学羡慕羡慕，我有个大画家姥姥。”

“奶奶，我也是。你也得给我画一张。”

全家人都笑了。郑莉笑着说到：“好，好。给你们每人画一张。一到星期天，你们拿着画像，不到公园就奔火车站。”

两个孩子睁着大眼睛问到：“奶奶（姥姥），我们去那里干什么？”

“那里人多呀。你们好向人夸耀一番。你有个好奶奶。你有个好姥姥。”

郑莉用手指着两个孩子，笑着说到。

大家都笑了。两个孩子却认了真：“妹妹，敢不敢去？”

“只要哥哥敢去，我就陪着你去。”

“奶奶，人家有人要画像，我们怎么办？”

“你们就带着他们来呀。”

“那怎么来呢？”

“坐火车、坐飞机都行。下了火车、下了飞机，你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就派车去接你们。”

全家人都开心地微笑着，听着这一老俩小的对话。没想到两个孩子却说：“好！一言为定。”

这一下，全家人可是开怀大笑。

“姥姥，你住哪个屋？”

郑莉用手一指左边的套间说：“我就住这里。”

两个孩子立即就推开套间的房门。里面果然是一间卧室。这卧室里面还有一道门，两个孩子又把那扇门打开，里面又是

一间卧室。原来这里是套间连套间，卧室连卧室。

郑莉对两个孩子把手一招说：“来，看看奶奶的画室。”

说着话，郑莉推开了右边的套间。这个房间也有五十平米大小。到处挂得都是画。两个孩子不由地惊叫起来：“哇！全都是爷爷（姥爷）。”

画上画得都是60年前的高原：这一组是在篮球场上。高原右手抱着篮球三步上篮；高原跳到最高点投篮的瞬间；二人打配合，高原空手上篮，高原已经跳到最高点，打配合的队员，及时将球送到高原的手下，高原扣篮的精彩瞬间……

在排球场上：高原一个前扑，伸出双手，救起险球；在网前，高原跳起扣杀；高原跳起拦网，把球拦死在对方界内……

在投掷场上、在体操场上、在跑步的行列里……高原总是那样生龙活虎。

郑莉笑笑说：“知道小保姆为什么认识你了吧？我在这里做画，小保姆就陪在我的身边。我那几千幅草图，她一看，就知道哪个是你。她对你崇拜得很。她说：能找一个这样的男人，那是一辈子的幸福。”

高原的儿女们彻底明白了，爸爸高原在郑莉心目中的分量。只可惜晚了几十年。

吃晚饭时，高原的孙子高世宝突然说到：“奶奶，你和我爷爷结婚吧。”

郑莉望了高原一眼，笑着问到：“什么时间结婚呢？”

外孙女赵世玉马上就接了话茬儿：“当然是今天晚上了。”

郑莉看了看高原的儿女们，又笑着问两个孩子：“你们都同意吗？”

高原的女儿、儿媳，当然明白这句话的双重含意：“妈妈，我们当然同意。我们希望妈妈爸爸又回到60 年前……”

高原的儿子高姗英说：“爸爸为了我们，30多年都是孤身一人。含辛茹苦把我们拉扯大。我们希望妈妈爸爸晚年生活幸福。把耽误的时间抢回来，携手活到180岁。”

女婿赵春松说到：“高爸爸心底善良，一定会长寿。我们兄妹俩，若不是遇见高爸爸，真不知道自己会是一种什么生活状态。妈妈对高爸爸有这样的深情，二老一定会活到180岁。”

郑莉连声说到：“谢谢你们的吉言。我接受你们的祝福。”

在客厅里，郑莉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相册，就是随身携带的那种：“孩子们，你们看看，这是谁的照片？”

高原的女儿一看就说到：“这是妈妈的照片。原来是个蓝皮的，怎么变成红皮了？她把目光投向了爸爸高原。”

高原从自己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本蓝色的小相册：咱们家的小相册，还在我这里。你们看到的相册，那是郑妈妈家的相册。

这两本相册，从婴儿到十五、六岁，显然都是同一底片的照片。

郑莉又拿出一本绿色的小相册。从婴儿到少年时代，穿着都一样，分不出彼此。只是到了青年时期后，穿戴有了变化，才知道这是郑妈妈的照片。

郑莉说：“从我记事起，总是隔一段时间，妈妈就要给我照一张相，还必须穿上她所选定的服装。到妈妈去世时，我才了解到照相的真实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