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饎人、蛇麤官联手不好对付,我正利用虫饎人想诱使我出手的时机,趁机破了蛇麤官的陷阱,月儿你的功劳不可没……”
邵月点点头,眼中却并无喜悦。
邵无白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嘴角渗出黑血,脚步踉跄站立不稳。
“爹......”
“邵伯伯.......”
杨幕和邵月儿一左一右搀住了邵无白,他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快走,别让敌人看到。”邵无白有气无力的说道。
邵无白虽然战胜了虫饎人、蛇麤官,但也受了重伤,敌人还在暗处,杨幕心中害怕,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天已渐亮,已经可以看到卧虎山庄的轮廓,邵月儿吹灭灯笼中的烛火,希望在即,已经不需要灯笼指引方向。她只是担心爹爹的伤势,虫饎人如果去而复返,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她想到方才虫饎人的可怕,断筋蜈蚣在脸上爬过时的可怖,打了一个冷颤......。
幸好,山庄前有人影晃动,接着就有不少人迎了过来,邵月儿松了口气,在裙角悄悄擦去手心里的汗水。
若不是昨日邵无白有立令严禁任何人在夜间离开山庄,恐怕常恨等人早已上山寻找,他们在庄子门口翘首以盼,此刻见到邵无白的身影,大家离开围了上去。
邵无白轻声道:“扶我去内堂。”
群雄大惊失色,常恨急忙弯下身子背起了邵无白。
“去老夫的房间。”水千里神色焦急,头前带路。
常恨迈步如飞,也不理众人,背着邵无白跟在水千里身后冲进铁胆山庄的内堂。
水千里的房间在铁胆山庄中央的一个独立小院,小院外的建筑依着五行八卦的阵势而立,这里最是安全,就是外地攻入庄中,小院也能依靠地势支撑一阵。
进了内堂,余人都被轰了出去,有资格的只剩下水千里、尘落道长、普济大师、常恨、宋离、邵杰、邵月儿,杨幕因为同行做饵的缘故,也留了下来。
邵无白面如金纸,躺在床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将洁白的被褥染的如同雪中梅花。
邵月儿瞬间红了眼睛,邵杰跪在地上不知所措,他从未见过邵无白受到如此重的伤势。
“盟主,你怎可冒险上山,现在又受了伤,我等又该如何是好?”卧虎山庄的庄主水千里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邵无白受伤让他焦急万分。
邵无白摆摆手,“我不上山,任由黑水毒宗在外猖獗,又怎配做这南地十六路的武林盟主”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软弱无力。
邵月
儿急忙坐到床边,手指挡在父亲的脉门,邵无白脉象无力,受伤不轻。
水千里急道:“你若不配做这盟主,天下有谁够资格?黑水宗手段毒辣,你切不可意气用事。”
“黑水宗伤我兄弟多人,岂能容恶虎藏于身侧,正要挫挫他们的锐气。”邵无白努力撑起身子接着说道:“我伤的不重,虫饎人、蛇麤官都受挫而退,现在正要趁胜追击,你们这就带人清缴后山,不可放走一人。”邵无白挣扎着说道。
“大哥,你受了伤,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常恨不放心邵无白。
“听大哥的,不能再给黑水宗机会,一鼓作气歼灭他们。”宋离站了出来。
“爹......。”邵月儿想要开口,却被邵无白伸手阻止。
“快去,不要给敌人卷土重来的机会,咳咳,你们听宋离安排......。”邵无白嘴角又有鲜血渗出。
宋离冲大家使了一个眼色,除了邵月儿,大家都退出了内室。
尘落道长、普济大师、水千里功夫虽高,但轮到排兵布阵、追兇惩恶却是及不上宋离,就连常恨也是自愧不如,邵无白既然大家听宋离的,想必也是深思熟虑。
宋离开始安排,他井井有条安排的头头是道,铁胆山庄目前以尘落道长、普济大师、水千里、常恨自己五人功夫最高,各自领了一队人,前往后山清缴黑水毒宗的漏网之鱼。
陆续奔赴铁胆山庄的群雄甚多,现下聚了近千人,但在宋离的安排下,大家并不慌乱,各自跟在水千里他们上了山。
就连宗宝、邵杰都被宋离安排在自己身边一同入山。
没有被宋离点将,只能留在家里,杨幕心中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留在了邵月儿身边。
偌大的铁胆山庄,不一会就没剩下几个人,黑水毒宗现身以来,大家都憋了一肚子火,现在主恶被邵盟主打跑,大家群情响应,兴高采烈的拿着兵刃去痛打‘乱水狗’。
邵无白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邵月儿的医术虽然不错,但也是一筹莫展,杨幕也知趣,他更帮不上什么忙,待着屋里看着邵月儿忙忙碌碌,自己三缄其口,绝不去帮倒忙。
期间,邵无白只喝了几口米汤,其余时间都是昏昏睡去,到了酉时,邵无白依然不醒,邵月儿也找不到症结所在,出了屋门在小院的石凳上坐下,暗自垂泪不住的担心。
“邵伯伯,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杨幕走到她身边开始安慰,他现在能帮的,只有那么多。
“谢谢你,谢谢你昨晚救我。”邵月儿淡淡的说道,昨晚要不是杨幕挺身而出,断
筋蜈蚣就会从她的眼睛里钻入,想到那时的情景,邵月儿还是不寒而栗。
杨幕挠挠头,“那是我应该做的,对了,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觉得邵无白对女儿的态度,是因为邵月儿的样子所致。
“没什么,就是这样子,很丑是吧?我生来就是这样,不讨人喜欢,就连爹爹也不喜欢我。你现在也开始讨厌我了吧。”邵月儿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阴冷起来。
“我.......我......我喜欢。”杨幕吞吞吐吐,虽非由衷之言,但他觉得邵月儿很可怜,孤孤单单的,就连邵伯伯也好像和她有隔阂,自己其实和她很像,不能因为她相貌丑陋而疏远她,这个时候更应该安慰她。
“是吗?”邵月儿心中起了涟漪,杨幕昨晚的奋不顾身徒手捉走断筋蜈蚣的举动让她很是感到,现在居然没有因为自己的丑陋而嫌弃、疏远,实在难得。
二人相视无语,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白雾贴着地面开始在铁胆山庄弥漫,山庄依山而建,临近夜晚总会有雾气袭来,家丁们早就习以为常。
雾气潮湿浓郁,让人昏昏欲睡。
杨幕觉得有些不动静,却说上来,他看了看身边的邵月儿,就见她单手托腮,头垂了下来,她这段时间确实是太累了,终于还是睡着了。
就在这时,铁胆山庄的南头突然冒起了火光,正是水轻仇、水长青、横杵、许笑阳他们疗伤所在,而且柴房也在南面。
火势甚大,虽然离内院很远,但也能看见腾腾的火苗,黑烟翻滚涌动。
“邵月儿,出事了。”杨幕急忙大声叫道。
“嗯......。”邵月儿从浅憩中醒了过来,她看到南面的火苗,立刻拉着杨幕道:“咱们快过去救火。”水轻仇他们四人的性命虽然救了回来,但都是虚弱之极,经不起折腾。
杨幕和邵月儿出了内院的门,和守门的家丁打声招呼,嘱咐他们不要离开,接着朝着南面起火的地方快步疾行,没走出去多远,杨幕突然停住脚步:“不对,咱们快回去,有人要对邵伯伯动手。”
邵月儿也意识到了,这场大火来的太过突然,只怕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刚才的雾气让她有些困乏,竟然忽视了这一点,幸亏杨幕提醒的早,她才清醒过来。
头还是感觉有些炫耀,方才的雾气一定有问题,邵月儿急忙从香囊中摸出一粒避毒散塞入口中,又递给杨幕一粒。
不知是少女身上的香味?还是避毒散本身的味道,杨幕觉得真好闻。
片刻就到了内院的门口,果然是出了问题,几个铁胆山庄的家丁倒在门口,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