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笑道:“只要婆婆养好身体,恢复了武功,秦相自然会重用苦竹林,到时候咱们也不用怕至尊武堂了,御风阁、鬼火门、梦魇山见到咱们只有乖乖的低头认错。”
竹婆婆点点头阴阴说道:“咱们杀了天蛟地虎,至尊武堂决不会善罢甘休,鬼火门、御风阁、梦魇山只会趁机落井下石,这段时间咱们要找处僻静之地,待我借助‘凤血暖玉’拔除体内寒气,便再也不用躲躲闪闪了。”
杨幕在一旁战战兢兢的望着竹婆婆下颌处干涸的血滴,她吸食鲜血不是老妖怪又是什么?终于等到竹婆婆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杨幕腿一软险些坐倒在地,他鼓足勇气开口说道:“仙婆在上,请听小人一言。”
绿竹忍不住抿嘴偷笑,在他身后又重重踢了一脚斥道:“有屁快放。”
杨幕虽然心中将她恨得咬牙切齿,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仙婆大人,那些金人和至尊武堂的人都是死鬼不会说话,不如仙婆放了我这个活口,到时候有人问起今日之事,便由我昭告天下这些人是火拼而死,这计策万无一失百利无一害,仙婆英明神武,一定会同意我的看法。”杨幕不住哀求,他真怕老妖婆暴起吸干了自己的鲜血。
竹婆婆眼珠转了几下,觉得这小子所说有些道理。
绿竹冷笑道:“婆婆别信他的,这厮滑头滑脑的,一看就不是好人,放了他,转身就会泄露咱们的行踪,况且咱们要找个人烟罕至的地方,恐怕到时很难找到‘血笋’,婆婆还是留着这小子以备不时之需。”
竹婆婆点点头,伸出舌头添去嘴唇边上干涸的鲜血。
杨幕心中暗骂,‘你这个绿毛狗大仙放的好臭好臭的屁’但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办法脱身,如果冒然使出‘龟息大法’,万一老妖婆不浪费,也吸死人的血,这就是弄巧成拙了,自己被吸成了笋干,一命呜呼了。
竹婆婆阴阴笑道:“绿竹儿,你还怕婆婆吸你的血不成?”
绿竹眼中现出一丝恐怖的神色,急忙跪倒在地,“绿竹不敢,为了苦竹林,为了婆婆能早日痊愈,婆婆要是想吸竹儿的血,竹儿也心甘情愿。”
竹婆婆闻言冷笑道:“我把你当作孙女一样痛,怎么会舍得吸你的血,竹大、竹二你们抬着轿子奔西行,竹三、竹四抬着棺材和我向东,绿竹你带着这个小子跟着我。”
竹三听罢,便从路边拔起两根毛竹,从棺材的窟窿中穿过,与竹四一起扛在肩上,竹大竹二抬着那顶破败不堪的轿子晃晃悠悠的向西去了,竹婆婆分道而行,其实是疑兵之计,让人向西追踪竹大竹二,自己趁机脱身,只要赢得时间,等拔出体内寒气,便再也不用东躲西藏。
绿竹这才露出一丝微笑,她心中也忐忑不安,竹婆婆狂性大发,就是自己的亲人也难以幸免,只要有这个小子在身边,让他来做‘血笋’,自己就能暂时保的平安。
杨幕无可奈何只好跟在绿竹身后乖乖的往东而去。
林子越来越密,草深处足有半人多高,荆棘密布碎石遍地,竹三、竹四浑然不觉,径直抬着棺椁大步向前。
荒草丛生飞鸟难觅,再无道路可循,就是猎户樵夫也不会至此,走在中间竹婆婆突然退下来,身子不住颤抖,绿竹往后退了两步,杨幕竟然从她
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惊恐的神情,竹三竹四也停脚步将肩上的棺材卸了下来,神色也变的紧张。
“快……快把我扶进棺中”竹婆婆咬牙切齿道。
“婆婆你寒疾发作了?要不要吸这小子的血?”绿竹关切的问道,却不敢上前一步。
“你是何居心?想我死吗?今天已吸了三个人的血,不运功化解便会全身血管爆裂,你居然还让我吸血?你是不是很想我死?你很想坐上苦竹林的林主之位吧?”竹婆婆的声音又尖又细,只刺的杨幕耳内生痛,但心中却颇感安慰,只要这个老妖婆不吸自己的血便好,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绿竹,只见绿竹跪倒在地眼含泪水哭泣道:“竹儿不敢,竹儿只是担心的婆婆的身体,竹儿无知,婆婆饶了竹儿这次吧。”
竹婆婆身子越来越抖动的厉害,她尖着嗓子喊道:“快……快扶我进棺材”
绿竹眼中恐惧未消不敢迈步上前,杨幕见状,心想看来要赌一把了,他孤注一掷抢步上前搀扶住竹婆婆的手道:“神仙婆婆,小可扶您入棺”他就觉竹婆婆手心冰凉刺骨,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竹婆婆嗯了一声,任由杨幕将他扶进棺材之中。
杨幕就见这口铁制棺材的底部铺着一块羊脂白玉,玉质细腻温滑有如凝脂,几线红丝在玉的中央散开,宛如啼血的凤凰,他忍不住伸手入棺触摸,就觉满手温暖,让人如沐春风,也难怪竹婆婆甘愿冒天下大不韪来盗窃圣玉,惹得皇帝会龙颜大怒,调动诸班直中的精锐力量――至尊武堂来追查它的下落。
竹婆婆进到棺中平躺下来,苍白脸上的脸上顿时有了一丝红润,她见杨幕弯腰身后触摸圣玉,忍不住赫赫冷笑道:“后宫妃子数千人,也难得赵官家宠幸一回,而这‘凤血暖玉’却是夜夜不离身,这是赵官家赖以延年益寿驱除百病的宝贝,嗬嗬……嗬嗬……,竟连至尊武堂堂主赵效的亲传弟子――天蛟地虎也会离开大内,嗬嗬……只可惜时运不济……。”
杨幕鼓起勇气道:“仙婆大人,你五脏六腑尽入寒气,就连奇经八脉也受侵蚀,就算这‘凤血暖玉’神奇,恐怕也难将寒气尽数拔出。”
竹婆婆闻言腾的一下从棺中坐起,伸手紧紧抓住杨幕的手腕斥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这圣玉怎会无用?南英会会长――邵无白的话岂能无信?”杨幕就觉一块寒冰贴在手腕上,又冷又痛却不敢挣扎,:“我……我师傅爹……是药仙――杨负,小底自幼学医,这医道也略知一些,邵无白是谁我不知道,但这暖玉只能驱寒,恐怕不能将侵入体内的寒气尽都拔出……”他医术虽然极其不精,但杨负却是天下最高明的医生,这药理方面杨幕也略通一二,他一路上便再盘算如何保存性命,竹婆婆今日不吸自己的血,难保明日不吸,所以他打定主意,决定抬出杨负的名字一试。
“杨负……你真的是药仙――杨负的弟子?”竹婆婆问道。
“便是小底,杨负正是家师”杨负想从竹婆婆的手中抽出手腕,却被她抓的更紧。
“师傅爹?天下还有这种称号?你真是能胡诌”绿竹半信半疑。
“姐姐你真是孤陋寡闻,他与我亲如父子,我对他敬若师徒,自然叫他‘师傅爹’了”杨幕冲着绿竹坏笑道。
“你胡说……”绿竹气急道。
“绿竹儿闭嘴……,滚到一边去”竹婆婆在棺材里尖声叫道。
绿竹不敢吱声,站到一旁垂首而立。
“我与师傅爹隐居莫苍山中,后来那金使完颜拓洪寻上山来,才逼迫的‘师傅爹’逃离,我也与他走散,好在老天有眼,完颜拓洪死在.....。”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死在至尊武堂的手中,也算报了咱流离失所之仇……”杨幕继续道。
“嗯……,说的没错,完颜拓洪已死在至尊武堂手中,杨负再不必躲躲藏藏,快……快告诉我他在那里,快带我去……”棺材里的竹婆婆也曾耳闻杨负隐居与莫苍山,金使特意寻他为女真族效力,却被他逃脱,所以杨幕这番话自然深深打动了她,她迫不及待的说道。
“仙婆不必心急,既然完颜拓洪死了,我师傅爹自然就会出现,你只要给我根红布,我自有办法让我师傅爹出现”杨幕脑筋急转想到御归城曾和自己说过的话,只要在脖子上系条红布,海东青便能看见,他也会跟着海东青找到自己,原先见到完颜拓洪的尸体,盼着御归城也死在其中,现在却盼着他平安,能将自己从这个吸人血的老妖婆手中救出。
‘呲啦’一声从棺材中传出,接着竹婆婆枯瘦干涸的手从棺材中伸了出来,手上一条散发着臭味的破布条,她衣裳上沾满鲜血,便撕下了一条,只是这布条上的鲜血干涸早已成了黑褐色。
杨幕趁机挣脱束缚接过布条,有些勉为其难的说道:“仙婆大人这布条,委实难以称作红色。”
“老身只有这鲜血染成的衣衫,又那里去找红布?”
“是……是,仙婆大人身上的布条必定法力无比,不过小底的师傅爹是个凡夫俗子,也许不能及时发现。”杨幕先打下埋伏,如果师傅爹不能出现也怪不了自己。
“你就会故弄玄虚,一条红布便能引得药仙出现吗?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绿竹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脖子上系上红布,‘师傅爹’养的海东青眼光犀利,天下猎物难逃其眼,只要被它看到,‘师傅爹’就会随着海东青找到咱们,只要我‘师傅爹’来了,仙婆大人身上的寒疾小底担保可以根除。”
“你说的可是真的?”竹婆婆显然已经相信了杨幕所说,就是绿竹也是半信半疑,可惜她们却忘记了,海东青是北方女真族豢养的猎禽,身居南方的杨负如何能有,四大家族身居朝野权贵之处,武功虽高心机虽深,但江湖经验委实不多,竟然被杨幕的一番胡诌蒙住。
“只是仙婆这条布带上仙气太过浓郁,小底可不敢保证‘师傅爹’的海东青能够发现。
说话间,一只纤纤玉手伸到眼前,正是一条红锦金丝绣的手帕,绿竹笑眯眯的望着杨负,他已狠心接过锦帕系到颈上,决定赌一赌海东青能不能看到,御归城又能不能找到这里,却不知道此时御归城被一件事情纠缠,叫苦不迭寸步难离。
绿竹见他系上了红巾,倒有了些英俊洒脱,不禁脸一红又取出些干粮,先递到竹婆婆手中,再依次分给竹三竹四,最后剩下一个炊饼递到杨幕手中,杨负正觉饥饿也不言谢,大口吞入,绿竹见他吃的狼狈抿嘴一笑,心中却又不免担忧,婆婆信了这小子的话必定不会再吸他的鲜血,可是不吸他的血,这荒山野岭的又去那里给她找‘血笋’?自己和竹三竹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