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东西看起来是密码箱的形状，实际大小和A4纸差不多大小，应该叫盒子更合适。金属质地的主体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光泽，精致的密码锁将盒子顶部锁住，两侧缝隙全部贴着封条，密密麻麻的盖满红色‘机密’印记。

什么东西要弄这么大的排场？朱六点抬头看向牛蹄筋，有些不解。牛蹄筋吩咐杨紫琳到门外去把风，等她离开后，带上白色手套，小心揭开封条，又眯着眼睛调整密码锁上的细小数字，嘴里叨咕着：“真特么有病，这都什么年代了，就不会用指纹锁吗？”

解开密码，牛蹄筋将盒子转向六点，轻轻拉开盒盖：“看看这东西。”

盒子中躺着一个圆柱形玻璃容器，里面是一块比指甲盖略大的乳白色结晶。结晶乍一看去平淡无奇，好像一颗白色围棋，细看之下却是光华内敛，犹如羊脂美玉般晶莹剔透。

盒子打开的瞬间，朱六点天蓬元帅印中的仙力突然产生玄妙的共鸣，瞬间确定这就是从白色晶体中提炼出的仙力结晶。

“厉害厉害，国家机关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有成果了。”朱六点压抑着内心激动，双手握住金属盒子：“剩下的晶体还得麻烦你们继续提炼，这玩意对我那些老乡很重要。”

“剩下？”牛蹄筋抬眼看向朱六点：“你给的晶体都用完了，你那还有吗？”

朱六点一听蒙了，程苏苏送他的白色晶体足足两大箱子，都已经交给牛蹄筋，结果就提炼出这么一小块，这提纯率比用海水晒盐巴都低啊。

“不能吧，两大箱原料就提炼出这么点？”

“对啊，就这些，你以为提炼很容易啊？十几道工序下来剩这么多就不错了。”牛蹄筋苦口婆心的解释。他态度越好，朱六点就越觉得不对，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问道：“你说实话，是不是给我克扣了？撒谎的是小狗！”

牛蹄筋眼神飘忽不定，抿着嘴唇说道：“实验室那边是留下一点点做研究，可你总不能让人家白干活吧？”

“你们还要不要脸？当时不是说好了是帮我提炼，现在又要雁过拔毛！”六点当时就炸了：“一点点是多少？我看我这才是一点点吧，有没有总数的五分之一，十分之一有吗？”

“赶紧给我拿来，要不然我投诉你去，告你侵吞私人财产！”

“得了吧你，别得寸进尺。”牛蹄筋被追问的烦躁，一把按住金属盒子往回拽：“根据民法通则第七十九条规定，所有人不明的埋藏物、隐藏物，归国家所有。要不是我扯下老脸跟人恳求，这些都不应该给你，你不要拉倒。”

“别别，我要我要。”朱六点心里暗骂牛蹄筋厚颜无耻，摆明了巧取豪夺还要上纲上线，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嘴上却连忙讨饶，面对国家机关，他必须乖乖做弱势群体，也就只能得一点算一点，蚊子腿也是肉啊。

牛蹄筋也就是吓唬吓唬他，这小块结晶拿出来就是要交给六点的，实验室的专家们虽然提炼出结晶，却直到现在也没

弄明白这玩意有什么用，交给朱六点，正好可以看看他和那些老乡如何使用，又会有什么效果。他象征性的拉扯了一会儿，便松开金属盒子，朱六点连忙将盒子夹在咯吱窝下面，转移话题道：“研究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搞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结晶的成分很古怪，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一种元素，而活波性居然会不断变化。”牛蹄筋表情严肃：“在光照的时候，比活波性最高的元素铯标准电极电势还高，暗室环境下却比金元素还要低。”

朱六点一脸蒙逼：“导员你说啥呢？什么活波性，什么电鸡电屎的？”

“我特么初中没毕业，哪知道什么意思？都是硬背下来的。”牛蹄筋骂骂咧咧：“那些狗屁专家说由于暂时没有定论，没办法出具检验报告，跟我说了一大堆废话。不过有件事让我一定记住，这结晶带有非常强大的辐射性和穿透性，对人体的影响还是未知，一定要小心保存注意安全。”

“那两个容器都是特制的，能最大程度削弱辐射的影响。”牛蹄筋指着六点咯吱窝底下的金属盒子：“最好别拿出来，辐射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

朱六点唯唯诺诺的点头说知道了，心里却完全没当回事：开什么玩笑，仙力是辐射源的话，我岂不是肚子里装着个核反应炉？还是随时会核泄漏的那种。

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妥，牛蹄筋拉着朱六点离开咖啡厅，朱六点一路上还在嘀嘀咕咕，说教官实在太抠门，约人家在咖啡厅谈事，大半天连杯咖啡都没请。

‘猎豹’包亮和杨紫琳人手一个皮箱等在路边，旁边停着他们在山城用过的破面包车。牛蹄筋骑上幸福250扬长而去，杨紫琳直接去找何琼，朱六点让包亮带他去健身馆接那三个倒霉神仙。

“又见面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包亮咧嘴一笑。

“别客气，以后都是同学。”副驾驶上的朱六点扭动一下屁股，座椅吱嘎作响：“怎么没开你上回那吉普车，不比这破面包拉风多了？”

“都是公车，分配哪个就用哪个。”包亮老老实实的回答。

“牛蹄筋那摩托车也是吗？我看他整天骑着到处乱晃。”朱六点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见包亮一脸不解的看他，补充道：“就是你们牛主任，那摩托车是他自己的？”

“是公车，牛主任也只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骑出来，现在可没人敢公车私用。”

“哦，也对，你陪我去接老乡也是任务的一部分。”朱六点突然问道：“还得混进学校来监视他们，你也够辛苦的。”

“没有监视任务啊，牛主任就是让我和紫琳好好照顾他们，跟你之间也有个照应。”包亮挠挠头，憨笑着：“我还没上过大学呢，正好趁这个机会圆我的大学梦，这不算假公济私吧？”

这小子看着憨厚，原来也不傻。朱六点没套出情报，就没了说话的兴致，包亮也变成闷葫芦，一路沉默着抵达目的地。朱六点让包亮等在外面，拿着档案袋和

金属盒子进入健身馆。

连续停业整顿，还是对健身馆的生意造成不小的影响，大厅里只有零星两三个人在健身。朱六点把天罡，吕洞宾和财神召集到一起，关上门掏出证件逐个分发：“这是你们在人界的身份证明，这是你们的学生证明，这是入学通知书，收拾收拾跟我去港体大报到吧。”

吕洞宾低头摆弄着两张硬塑料卡片，嘀咕道：“凡人真是麻烦，上个私塾还要这么多证明。”

朱六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刺头，他不像天罡那么听话，又没有财神那种谨小慎微的性格，以后天天跟牛蹄筋的眼线住在一起，保不齐要搞出什么事来。

“那不叫私塾，叫港城体育大学，还有别张口凡人闭口凡人的，你现在也是凡人，还端什么身份架子？”朱六点板着脸恐吓到：“以后把嘴管好，有问题先问天罡，如果你不小心暴露身份，不只是你自己，连你师妹都要受牵连，被国家机关抓去切片做研究！”

“谁敢！”吕洞宾牛眼圆睁，愤怒的拍着桌子站起来：“谁伤我师妹，我跟他拼命！”

“你那一条小命顶个屁用。”朱六点一把将吕犟驴按回座位：“想惹事，先打的过我再说。”

吕洞宾瞬间哑火，想他纯阳道祖无论成仙之前还是得道之后，在哪里不是风风光光受人敬仰。怎的在这胖子面前，就成了随便被人揉捏的受气包？不服归不服，硬实力摆在那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气鼓鼓的不再言语。

“天罡你看好他，不听话就揍，打不过就找我。”朱六点觉得自己真是干着保姆的事，操着家长的心。

范蠡见朱六点没点他的名，正在洋洋得意，突然听六点说道：“财神爷，你觉得健身馆现在生意怎么样啊？”

范蠡一哆嗦，臊眉耷眼低下头：“元帅，不是，老板，健身馆最近生意不好，一是由于现在天气寒冷属于淡季，二是停业整顿的影响暂时没有过去。”

“也就是说活该我们生意不好喽？”

“老板不用担心，健身行业有相对稳定的客户群体，而且大多数都采用预付款方式，消费粘性非常高。”范蠡侃侃而谈：“下一步我打算多印传单做宣传，搞几次大力度的优惠活动，把客户群体进一步扩大，健身馆的营业额肯定水涨船高。”

朱六点连连点头：“不错啊老范，没想到你懂的这么多。”

范蠡陪着笑道：“我还差的远呢，以后还得多读书多学习，提高营销能力，帮老板分忧。”

“你可能不知道人界每年有多少市场营销的毕业生，但我天庭就你一个财神爷！”朱六点突然板起脸：“我管你吃管你住是想让你给健身馆招来财气财运，不是找一个现学现卖的销售员！”

范蠡缩缩脖子，小声辩解：“想赚钱得脚踏实地，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这特么是一个神仙该说的话吗？朱六点真想揍这个不务正业的财神爷一顿，他强压怒火，打开金属盒子：“你们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