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忏悔又有何用,全部杀了!”
此话一出,场中顿时便是传来一阵呼天抢地之声,那声势有如哭丧一般,使得整个刘家村充满了一阵哀怨之气,久久不散。
四周几人闻讯便要动手,却听陆乘风喊了一声,“慢!”
这慢字刚一喊出来,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望着他,尤其是等待被杀的那些刘家人,虽不知眼前这个少年是谁,但却开始有了一丝侥幸。
如此哭声,便是惊动了被锁在屋内的陆平安一家,借着门缝,他们隐隐看清了场中的情况,陆平安立时便要冲出去,但想要打开门却也是不可能的,反复试了几次之后,他便是确定大门已经被人反锁,当下却是心生疑惑,想来是有人想要救自己一家,但思来想去,能出手相救的,恐怕也只有闷葫芦了。他心中甚是着急,几次想开门却是始终打不开。
身后的张秀英一把拉住他住他便是往回走,”平安你别出去,既然门被反锁,肯定是上天怜悯,想放我们家一条生路!“
陆平安不耐烦的甩开她,怒道,“哪里是什么天意,救我们的是……”
“是谁?”陆建成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眼下决不能告诉他们是闷葫芦,不然以爹娘的性格便是又要闹腾开了,但这门偏又被他反锁了,一时便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
“自身都难保了,还想救人?”
李忠一脸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的规矩。李老爷子身为江湖中的前辈,想来也是知道江湖事江湖了,祸不及家人!你要报仇,尽管冲着我来便是!”
陆乘风看着场中那些曾经趾高气昂,肆无忌惮的嘲笑,欺负自己的人,虽曾经也百般怨恨,但看他们此刻却是一脸的害怕,可怜,心中的恨却是烟消云散,剩下的却是一丝悲悯。若是此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怕是自己一生都难以安心的。所幸今日便是一死,若能救下他们,也少了些像自己一般的孤儿。想来这悲悯之情却是无关天下苍生那般宏大,却是他生来本性如此。
“好一句江湖事江湖了……”李忠泛着寒光的双眼里似透着一股别样的神色,“你一句话,便要救走这所有人,凭什么?”
“那好……整个刘家村有妇孺,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年轻汉子。我便依次受你三招,若我受你第一招未死,你便放了那些妇孺,第二招未死,便放了老人,最后才放过那些年轻人!无论在场的哪一位,你们可以任意挑选高手,我若是躲了一下,或者倒地不起,你们随便怎么做可以!!”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实在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大仁大义之人,虽素不相识竟肯舍身相救。而那跪倒在地的刘天赐却是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知复杂,竟分不清是感激,还是内疚……
此刻哪怕是整个李家之人,也不禁为这个破衣烂衫少年之气势所折服,不知道的,竟还以为他是哪个名门正派的高徒。
其实在陆乘风心里,所谓的大仁大义不过是些沽名钓誉之辈固步自封而已,他自然是不在乎这些的。他想救二叔一家,但眼下却不能和对方硬碰硬,也只能是依仗自身那纯阳罡气,以守为攻而已。若是救了他们也等同于是救了二叔一家,只要自己能护住心脉不死,这刘家村也能免于灭顶之灾。这稳赚不赔的买卖,怕是谁人都要做的。但对方到底会派出何人出手,实力到底有多强,他虽是心中没底,但却是唯一的可行之法。
那李忠老爷子也是在江湖上混迹许久之人,自古便是狠的怕不要命的,李家虽不至于怕他什么,单看这小子不要命的架势,便是冷笑了两声道,“那好!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也和你的脾气一样硬!”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是倏地一闪,立时出现在了场中。陆乘风一眼便认出此人便是当时在蜀山追杀他的那伙人其中之一,想起当日坠落悬崖之时,此人首当其冲,想来应该是本事不弱。
“上次算你命大,这次是你自己找死……”
说话间,却见他双手捏诀,便是祭起了宝剑,淡淡的金光漂浮其上,似蕴藏着无尽的杀机。
金光洒在了在场每个人的脸上,那刘家村人想是从未见过真正的修真者,此刻却是活生生的出现在了眼前,惊呼之余却是忘了自己的性命之危,可惜的是他们有生之年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看见。
“动手吧!”
冷风扬起了陆乘风的发丝,满是红点的脸上冷峻得如被利刃削过的冰块。
忽见光芒一闪,场中疾风骤起,一柄长剑豁然刺了过来,破风之间带着披荆斩棘之势,与此同时,脚下剑气拔地而起,地底似有什么庞然大物一般,随时准备破土而出。。
此时上下两路同时夹攻,便是令得对方躲也躲不掉的,可谓是上招、
一股劲风便是扑面而来,刹那间,凌烈的剑芒已到胸前。
陆乘风面色微变,全身便是猛地一震,淡淡的紫芒便是带着无尽的威势瞬间迸发而出,那剑芒却也在此时被生生挡在了胸前,无法前行一步。继而便是双脚一紧,脚下的剑气顿时被化为了无形。
那李家的修真者登时便是脸色大变,心下却是一惊,这小子在两个月前还完全手无缚鸡之力,为何此时却能不动声色挡住了自己这重重一击。要不是两个月前亲自将他打下山崖,此刻怕也以为是个高手。
此时,身后的李家众人却也是面面相觑,大惊失色。本以为这小子乃是逞强,没想到却是有些实力,而且实力竟丝毫不亚于李家的修真者。李忠神识微探,感应出了陆乘风的修为,便是暗自叹道,“此人明明只是结丹期修为,为何却有如此深厚的内家功法?”
场中那人心中不忿,当即便是双眉一紧,剑诀一分,却见那寒剑立时便化作了数道虚幻的剑芒,继而只听一声大喝,金芒闪烁间,对方的紫芒复又更盛。陆乘风双拳用力一握,面前的剑气便是在瞬间被化作了虚无,而对方却也被这气势逼得连退数步,险些撞到身后之人。
那李忠以掌抵住了他的后背,这才定住了他的身子,但却是在刚一触及那人的后背,却隐隐觉察到对方的一身修为却是至阳至刚,极为猛烈。他断然不会想到此人会有如此修为,能造就他如此深厚的内家修为,普天之下,怕是只有那逍遥派的绝学了。
当下却是大惊失色的问道,“你究竟师承何派?”
陆乘风本想说自己乃是蜀山弟子,但转念一想,却又不对,若是道了出来,怕是日后又连累其他人。一念及此,他便是冷笑了两声道,“无门无派!”
说话间,他却只觉胸口血海翻腾,刚才对方这一击虽被击退,但自己强行运起全身真气抵抗,身体便是因虚耗过度,隐隐有种颓然之感。一个普通的修真者都有如此修为,余下两招却也不知自己能否撑得过去。
身后有人立时便要应战,却被身旁那一人按住,他双眼如利剑一般的望着陆乘风,嘴角却是扬起一丝冷笑道,“眼下我等还剩两次机会,绝不能失了先机,而且此人修为不弱,当求速战速决才对!”说着便是将头转向李忠身旁的那方脸汉子道,“狂狮,你去会会这小子!”
那被唤作狂狮的中年人面无表情,身形壮硕,只是那张嘴却是大的出奇,若是他能笑一笑,那嘴角恐怕都要到了耳后根了。单看她能站在李忠的身边,想来也是不凡之人。
却见他走出来之后,身后之人便是堵住了耳朵,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场中,仿佛是在等待一场好戏。
就在众人都不明所以之时,却突听一声大吼,声震四野,那吼声浑厚而沉重,仿佛是一头正在疯狂咆哮的狮子。
此时,所有还未来得及堵住耳朵之人便是纷纷倒地,抱头在地上不停的翻滚,不少人在这吼声的瞬间便是口吐鲜血倒地身亡,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震耳欲聋间,随着那吼声越来越大,如迅雷疾泻一般,声闻数里。顷刻间,四周便是狂风大作,灰尘席卷而起,声势浩大。
狂笑间竟是声如洪钟,状似癫狂。
陆乘风立时运起全身真气抵抗,当那荡起的紫芒虽是勉强挡住了对方这强劲的攻势,但却被对方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少时,只觉头晕目眩,五脏六腑似翻江倒海一般,胸口那翻腾的血海却是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真气已散,对方吼声正强,就在紫芒渐渐消散的瞬间,陆乘风的全身却像是被被什么巨大的重物击中一般,整个身子便被震得飞出数丈之远。
吼声渐止,那李家众人便是仰头大笑,连连称赞道,“这狂狮大师兄的狮吼功可真是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