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是白鸦当下所想,一直毫无头绪的淮阴石突然出现在眼前,这对眼下卡在六穴巅峰的他而言,就是一场及时紧要的春雨。
别的东西他可以遗憾放弃,唯独这淮阴石是万万不能。
“找到宝贝了?”
李桃在旁边探头探脑,轻轻问道。
白鸦霍然抬头,眼神炽热的盯着女子。
李桃吓了一跳,一脸娇羞的伸出兰花指,对白鸦隔空一点,嗔道:“讨厌,这样看着人家。”
这一指杀伤力不俗,尤其是配合女子那副娇柔做作的模样,威力更盛,让白鸦心头的激动都稍稍平复了几分。
白鸦问道:“咱们还有多少银子?”
李桃脸色一垮,掐指一算之后,说道:“不足一千两,你要干啥?”
白鸦追问道:“不足一千两是多少两?”
李桃似在盘算,很快便给了白鸦一数目,“四百六十两。”
白鸦脸色古怪。
李桃不满道:“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蒲公英留下的家当本就不多,调查黑衣人一事也花了不少,见到你的时候也才一千两左右,后来还在天宴楼那一掷千金的地儿住了一个晚上,再后来前几日帮你筹集那份草药,合计下来,能有这些,还都是靠着我勤俭持家,不然的话,等我们一出樊府,就得露宿街头了。”
白鸦尴尬的挠了挠头,也不说话,一脸笑意的盯着女子。
李桃瞅着不妙,狐疑道:“你不会又打什么主意吧?”
白鸦坦然道:“我看中了一样东西,对我来说,其价值比之饮血剑都不遑多让。”
李桃一脸悲戚,委屈道:“我们真的快没钱了。”
说完还紧紧捂着口袋,泫然欲泣的看着白鸦,后者硬着头皮,说道:“真的,很重要,能让我突破的东西。”
李桃拽着白鸦的衣角,摇了摇,白鸦仍是不为所动。
李桃知道没用,脸色回归平淡,冷眼看着白鸦,声音都高亢了几分,骂道:“你这个败家爷们。”
她忽然问道:“难道你就不能放下你那份高贵的尊严,让樊家大少爷帮个忙吗?”
白鸦坚定的摇了摇头,坦然说道:“我需要的这个东西叫淮阴石,就是秦淮阴蛇的蛇胆,清单上面的百年秦淮阴蛇胆正好符合要求,它能助我突破,而且,依照它在这份清单所处的位置来看,价格应该不会很高,我不想引起别人的主意,它对我来说,确实是太过重要。”
李桃做了个深呼吸,权衡了一番其中利弊,从兜里掏出一叠银票,又抓起一把碎银,撇过脑袋,将其放在白鸦身前,似乎不忍去看这样一副令其痛心的画面。
白鸦差点气笑了,无奈道:“你先收起来吧。”
李桃面色一喜,连忙将其收入兜里,然后小心翼翼问道:“你想通了?”
白鸦喝了一口酒,摇头道:“我一直就想的通透,这钱就暂且放在你那里,明天拍卖会可是一场盛会,樊律肯定会邀我一起,有他在,我不好出手拍下这个东西。”
李桃后退几步,一脸警惕。
白鸦贼兮兮道:“所以,我需要你明天一大早,就随便找个理由,独自行动,在拍卖会中将这蛇胆拍下来。”
李桃皱眉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些银子够不够?”
白鸦笑道:“这东西虽然稀罕,但是仅仅从药用价值上来看,应该也是百两左右,相对于其他蛇胆来说,已经算是价格奇高了,即便是有人抬价,最多也不过二百两左右,我们可是有四百多两,绰绰有余。”
李桃哦了一声。
白鸦沉吟片刻,说道:“这样还不稳妥,我们先设一个价格,四百两,若是这蛇胆价格不足四百两,你无论如何都得帮我把它拍下,倘若超过了这个数目,到时候我也只能借用樊家的财力了,虽然这样会让我心中有些不安,但至少能帮我将其拿下。”
李桃眼睛一亮,嘟囔道:“拍个天价出来才好。”
白鸦很是无语。
夜幕深沉,一楼来了位客人,樊严。
这位性格干净利落的年轻人站在一楼,也不坐下,就来回打量。
下了楼的白鸦取笑道:“莫不是怕我把这座阁楼拆了?看的这么仔细。”
樊严赧颜道:“白少侠哪里的话,我只是觉得这里有种奇怪的香味,想看看从哪里飘过来的。”
白鸦轻轻道:“樊兄,这是药香,前几天你送来的那一批。”
樊严身子一顿,恍然大悟,尴尬道:“原来如此。”
白鸦无语道:“樊兄记性不错。”
樊严嘿嘿笑道:“白少侠就别取笑我了,若是让我家少爷知道,我又给他丢脸了,说不定又会骂我一顿。”
白鸦眉目带笑,轻轻问道:“你家少爷看起来可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樊严笑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白鸦问道:“樊兄是有事?”
樊严点了点头,问道:“李姑娘呢?”
白鸦指了指楼上,说道:“在看书呢,要不要我喊她下来?”
樊严摆了摆手,说道:“那倒不用,我这次来就是提醒一下二位,别忘了明天的拍卖会,顺带问一下,两位有没有想要拍下的东西,我好去准备。”
白鸦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暂且还没有想要的东西,明天去亲眼看一下再说。”
樊严想了想,说道:“那也行。”
白鸦抱了抱拳,说道:“那就多谢樊兄了。”
樊严笑道:“不用谢我,这都是我家少爷的意思,我就是个跑腿的,本来是他亲自过来的,不过府里有一笔生意需要处理,少爷无法分身,就让我过来一趟了。”
白鸦笑道:“樊少爷年纪轻轻,就经营府中生意,实属不易。”
樊严说道:“这也是我家少爷厉害的地方,不过这次的生意其实也不是他分内之事,本来是我父亲的职务。”
白鸦有些不解。
樊严跟着解释道:“我爹是府里的外事主管,要处理的事情不少,前天大早就去了外地谈生意了,所以他的事务,就暂由我家少爷处理。”
白鸦恍然大悟,两人又做了一番客套,樊严便火急火燎的离去。
白鸦回到二楼,与李桃一同吃了一顿丫鬟送来的丰盛晚餐,便各自回了房。
白鸦经历几天的炼丹,几天的服丹,眼下虽然达到了六穴体修的巅峰,但仍是感觉有些疲惫,为了备战明日的拍卖盛会,白鸦自然
要养好精神,所以回房之后,便早早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李桃便跑过来敲门,与白鸦知会了一声之后,便出了樊府。
白鸦等了一个时辰,方才有丫鬟上楼,说樊律他们已经在楼下等了。
白鸦匆匆下了楼,便看见远处青石小道之上,站着一群男女。
除了樊律樊严,还有来自泉州的那一行,出乎白鸦意料的是,樊家大小姐樊音也在此列,这位向来不关注江湖之事的女子,居然会破天荒参与江湖盛会,的确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
白鸦一一见过,即便是面对那一行四人也并未冷落,但是对方几人的回应却仍是那般,不咸不淡,点头而已,客套之语都没有。
白鸦也没有热脸去贴冷屁股的打算,这四人意图借樊家之手除掉自己,白鸦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如果不是樊律从中周旋,而此地是江陵主城樊府,两方说不定当场大打出手,白鸦距离宗师境仅仅一步之遥,自然不会惧怕四人。
若真的打起来,白鸦自信十招之内,完成四杀。
白鸦朝柴小苒望去,女子同样睁着大眼睛望向白鸦,四目交接,柴小苒微微一笑,干净天真。
白鸦眉头微皱,却见樊律走到了跟前,恰巧挡住了白鸦的视线。
白鸦抱了抱拳,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让各位久等了。”
樊律示意无碍,取笑道:“白老弟,你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哪去了?”
白鸦摇头笑道:“她一大早就出了门,我也知道是去干什么去了。”
樊律有些讶异。
白鸦说道:“不用管她,她性格就是这样,大大咧咧。”
樊律揶揄道:“这都不好好看着,如今主城里可是有着不少气质出尘声名远播的年轻俊杰,万一别人拐走了,白老弟到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白鸦无所谓道:“若是真有这种年轻俊杰,我倒还要好生谢谢他。”
樊律笑意玩味,道:“白老弟言不由衷啊。”
白鸦笑而不语。
樊音与柴小苒分居田巧巧两侧,这位喜欢性子清淡的樊家大小姐似乎与田巧巧极为合得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看得柴小苒一愣一愣的,三个女子就这般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黑一白两名男子。
此次的拍卖会尤为盛大,即便是以两人这般不俗的见识,都是满脸兴奋,心中有抑制不住的激动,若不是前面有着步子小巧的三位女子,多半会一路飞奔至拍卖行。
樊律樊严与白鸦三人走在最后面,两人同样是有说有笑。
八人一同往樊府外走去,在大门处,遇见了一身青衫的樊锦。
风尘仆仆的樊锦独自一人,脸色有些苍白,迎面撞见白鸦一行之后,他脸色微变,随即带着笑容,一一打了招呼。
樊律连忙问道:“樊叔叔有些不适?”
樊锦点头道:“舟车劳顿,没休息好,回去坐坐就好了。”
樊律皱起眉头,对身旁的樊严吩咐道:“你先带樊叔叔下去休息,请府中的医师调制一些固本培元的药,事了之后再去拍卖行找我们。”
樊严看着自己父亲面色不好,赶忙上前搀扶,父子俩向着府内深处走去,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