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荂虽然蠢也没有蠢到让所有藩兵睡觉,在他周围依旧安排了上百藩兵护卫,也是现在唯一一支还清醒的成建制部队。他们游弋在周围警惕的留意着风吹草动。燃烧的火把将宿营的地方照的清晰无比。
赵玉已经率领着族兵清理了看守俘虏的藩兵摸到宿营不远处,他隐藏在阴影下望着前面眼神闪烁。
远处防备重重也正好说明藩兵的主将就在其中,这可是一个好消息。
夜袭打的就是一个混乱,混乱中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很容易造成误伤。有点经验的老兵都会想办法汇集到将领周围结阵拼杀。现在知道藩兵主将在哪里,只要打散他们捉到主将就会必胜无疑。
这需要耐心,等着火起的时候才是最佳时机。
另一对在赵石头的带领下摸到了草料场,草料场离马圈不远,有值夜的马夫在为战马加料。战马比人更加警惕,感觉也比人更加灵敏,当赵石头摸过来的时候,马圈的战马有些躁动。
这一异常很快被马夫发现,他不动声色的给战马加完料,却没有回房向着大营走去。
“他的方向不对!他要去营地,我们暴露了!”
赵石头本想马夫回房在不知不觉的干掉他,发现马夫的异常心中咯噔一下瞬间下了决定:不能再等了,暗杀不成就强攻!
“动手!”
赵石头低呼一声窜了出去直奔马坊,另一边马夫听到动静向着主营急奔。一声凄厉的呼喊划破夜空:“敌袭!”
没等马夫没喊出第二声,一根羽箭飞出穿透了他的脖子,从他的嘴中透出。马夫扑倒在地,在他身后,族兵快速飞奔抱起草料反身没入黑暗。
留守后路的族兵听到动静开始四处纵火。
主营的藩兵听到瞬间开始警戒。
坞堡之中瞬间嘈杂开来。
“快去报告将军!”
“快去通知中营起来!”
“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
“什么人偷袭?”
···
夜半三更,齐万年幽暗的瞳孔中燃起了一缕火苗,那是坞堡中的火光映射在眼中形成。
“成了!”齐万年从牙齿缝狠狠突突一个字:“杀!”
一队队族兵觉着梯子向着坞堡疾驰,坞堡墙上,藩兵凄厉的喊声划过长空,与堡内的叫喊声混杂在一起,混战开始。
坞堡的墙只有一丈高度,藩兵毫不费力就杀到墙堡上。墙堡上
的甲兵也从附近涌来与攻上来的族兵杀成一团。
另一边,司马荂惊起慌忙开门高喊:“怎么回事?”
亲卫冲进来急报:“将军,有人袭营!”
孙秀刚从不远处跑来急道:“多少人袭营,什么人袭营?”
“暂时还不知道!”
司马荂一脚把亲兵踹开破口大骂:“都被人摸到身边了你们这些蠢猪!现在怎么办?”
孙秀建议道:“咱们帅亲卫先杀到中营和大队汇合再杀出去!”
“好,快集合!集合”
亲卫本就在戒备,盏茶功夫汇集起来,护卫着司马荂往中营大院杀去。
暗中,赵石头看到司马荂出来瞬间大喜下令道:“杀!”
族兵早已蓄势待发,闻令瞬间发动,向司马孚直扑而去!
司马荂率领的先锋以骑兵居多,拘束在小小的坞堡优势丧尽,不知道袭杀的人有多少,也不知道敌人怎么杀到身前,本就心怀恐惧的司马荂亲卫遭到袭击后瞬间陷入混乱。
中营地聚集的藩兵最多,混乱也最大。赵石头四处纵火早已将中营打乱,混乱中赵石头帅着族兵乘机掩杀。
赵石头的牵制让中营无力救援,却牵制不了太久,一旦中营集结起来就是赵石头的末日。
“快点啊!”赵石头不住的祈祷!
墙堡上,战况陷入胶着。然而这种情况只维持了片刻时间。
藩兵向等待中营救援,先一步赶来的却是齐九。不用多说,齐九一声令下族兵从后面掩杀过来,墙堡防线瞬间奔溃!
齐万年看到齐九赶来大喜,急忙道:“赵石头坚持不了太久,咱们赶快过去!”
“跟我来!”
齐九反身就走,齐万年迅速跟上。杀到中营的时候,赵石头一队人已经被驱赶到的受惊的兔子一样!齐万年赶来正是时候,中营剩余的藩兵与齐万年杀瞬间绞杀在一起。
藩兵在混乱中死伤惨重,比起族兵落入下乘,若非藩兵杀散齐九结阵已经不支。
战局陷入僵持,胜负就看赵玉与司马荂一方到底谁先胜出。
赵玉没有辜负齐万年的信任,开战开始就发现了藩兵的弱点——司马荂!
赵玉在混战中重点照顾司马荂,司马荂惊惧之下在战阵中乱窜。他的行为破坏了亲卫的阵型,使自己唯一的优势荡然无存,竟然被赵玉生擒活捉。
等赵玉带着司马荂出现在中营背后时,胜负注定。
司马荂的地位可不是一般将领可比,主将被制藩兵在威胁之下只得投降。等司马伦接到溃兵的消息赶来时,坞堡已经成为一片火海。齐万年带着缴获遁入夜色之中,要想追击也得天明之后。
齐万年大获全胜意气风发,司马荂被押着跟在后面心中惶惶,孙秀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一幕,心中恼火万分!
司马荂却并不担心自己被杀,杀了自己就会和司马伦彻底成为死仇。一群羌人还没有那个胆子和镇守关中的司马伦结成死仇,最可能的还是利用自己的身份敲诈一番罢!
不就是讹点前钱粮么,小意思!
司马荂担心的是受到司马伦的责备,作为长子战败被俘对自己以后承袭爵位十分不利,司马荂兄弟四人,十分清楚那几个兄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货色,有打压自己的机会绝不会放过。
司马荂丝毫没有身为俘虏的觉悟,还以为自己的亲王世子,高声的叫喊起来:“快放了我,否则我父亲一定会把你们斩尽杀绝,你们的部族也会被连根拔起!”
齐九听到司马荂的喊声担忧道:“族长,他可是司马伦的儿子,咋们捉了他会不会···”
齐万年明白齐九的意思,开口道:“你是说捉了司马伦的儿子与汉人结下死仇,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大晋大军的围剿,凭借部族的实力,要不了多久就会飞灰湮灭。即使是同为胡人的羌氐其他部落也不会与部族来往,生怕惹祸上身一起遭殃。与其这样不如和司马荂谈谈条件,想那司马荂为了自己不丢人就只能忍气吞声。”
“是!”
“我可不觉得会这样!”
可齐万摇头,对齐九道:“司马荂带着先锋全军覆灭,哪怕谈好条件将他放了,难不保司马荂怀很在心,他日必然会找机会报复回来,那时候谁能抵抗!不说司马荂,就是司马伦知道此事也绝不会放过我们。相信他的条件那也太天真了!我还没那么蠢,留着他我有大用。”
“什么用?”
“你可知道,汉人有种东西叫做投名状?”
“什么意思?”
“你说羌氐其他部族听到我们捉了司马荂就不敢可我们交往,我可不觉得。我们只要让他们手上也沾上司马荂的血,他们就只能和咱们一条路走到黑了!这东西就叫做投名状!”
齐九这回总算是明白了齐万年的打算,既然不能化解仇恨,那就把其他的部族一起拉下水,要遭一起遭,更何况还有个万一,万一打败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