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这样的说话，你是想说因为我和精卫触犯了世界的规则，所以导致你所说的‘平衡’被打破了。但是，你不觉得这与你的话自相矛盾了么？”孙飞一皱眉道。

“如果是我们的行为导致了今天这个结果，为什么你不直接拦住当初探索了这个世界的我和精卫，而一定要等到这个时候？”

“况且，”孙飞紧盯着爱丽丝说道，“如果这九垣镜真的是老祖为了你们而制造出来的，就算你们没有这个能力阻止我和精卫好了，那老祖他老人家为什么要费这么多事，直接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就把我和精卫的行为阻止了不就可以了吗？”

孙飞说完了这几个一点之后，便一直等待着爱丽丝的回答。然而爱丽丝却只是平静地望着远方，一句话都没有说。

“破坏了规则，就一定是坏事吗？”就在这时，爱丽丝冷不丁地说道，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向孙飞发问。

“你可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不会听信这种鬼话！”孙飞冷声说道。

老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因为孙飞自己的原因，导致了这个世界的灭亡，那么他当初又为什么不阻止前世的自己和精卫？

难道说，这里面还藏着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猫腻吗？

“不，也许正是因为改变了规则，才能成为将这个世界拯救回来的契机。”爱丽丝说罢，便转回头来，看向孙飞。

随后，爱丽丝忽然轻声问道：“你还记得，当初月影城是如何消失的吗？”

“因为让这个空间继续维持下去的能源不足了，所以让这个空间被其他的空间压垮了。”孙飞立刻回答道。

“不错，因为让月影城正常运作的核心已经不足以提供维持它继续运作所需要的基本能量。那么，你想象过，我们现在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与月影城所在的世界有什么区别吗？”爱丽丝继续问道。

孙飞轻笑一声道：“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过就是想说我们现在所生活的空间也同样有一个类似这种维持整个宇宙运转的核心，是这样吧？不过，月影城之所以会消失，那是因为它的核心是一个碎片，里面的能量用一点就少一点，而这个空间就不一样了，这个宇宙是拥有一个完整的核心的。”

“是谁曾告诉你，现在这个世界的核心就是完整的？”爱丽丝微笑着问道。

孙飞顿时一愣，忽然意识到了爱丽丝话里面的另一层含义，脸色立刻就变得不对劲了。

“你的意思莫非是说，我们这个世界的核心也是不完整的么？”孙飞沉声道。

“否则，你又为何会看到如此之多的世界呢，”爱丽丝一摆右手，轻声说道，“没错，根本就没有哪一个世界的核心是完整的，他们都是一个个碎片，遵从着某种‘规则’运行着。”

爱丽丝顿了顿，缓缓说道：“当然，这个规则不仅规定了它们的‘生’，也一样规定了它们的‘死’。而这一切，都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规则’。”

“破坏规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让这个世界的生命周期得以延长，只是，世人往往不知道这一点罢了。”爱丽丝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孙飞此刻仍然停留在刚才听到爱丽丝一番话的惊愕之中，随即便连忙问道：“既然破坏了规则可以让这个世界免于毁灭的命运，那为什

么后来又会因为我破坏规则而毁灭？”

爱丽丝微笑着应声道：“所以，这就是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一件你从前也不知道，只有现在才由我第一次告诉你的事：这个世界，曾经逃脱过一次毁灭的命运。”

说着，爱丽丝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严格来说，这个世界是众多逃脱过毁灭命运的其中之一，在这些世界之中，这个世界也显得十分渺小了。”

“曾经，曾经逃脱过毁灭的命运？这是怎么回事？”孙飞顿时一愣，皱着眉头问道。

“没错，这个世界，本应在数千年前毁灭。但是因为你与精卫在那时打破了规则，这个契机导致这个世界核心停止了运行，也就暂停了即将走向毁灭的这个过程。”爱丽丝平静地说道。

孙飞点了点头，心道这样一来，老祖为什么没有在自己第一次打破规则的时候组织自己就能够解释了。而且这一次改变规则，似乎也确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点。

“但是，这一次为什么会导致世界毁灭？”孙飞继续问道。

爱丽丝指了指孙飞说道：“影响世界的规则虽然会让核心暂停运作，但是这种影响却是有限度的。过度的影响会让这个核心瘫痪，进而触发一种将一切回归原初状态的机制，即‘强制自我毁灭’。”

“换句话来说，因为我和精卫前后分别创造出了三个拥有这种破坏规则之力的人，导致世界的规则被影响过度，最终走向了毁灭吗？”孙飞盯着爱丽丝的双眼问道。

“没错，正是如此。”爱丽丝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孙飞下意识地握紧了双全，紧咬着牙低吼道：“如果……如果有除了创造出那两个女孩的办法之外的办法能解决精卫的话，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了！”

“关于这一点，你不必过于自责。即使你没有为那两个孩子赋予生命，仅仅是精卫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足以触发这种机制了。况且，能够对抗这种力量的，也只有这种力量了。”爱丽丝轻声说道。

孙飞一时无言，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面对这种如同bug一般的能力，除了以毒攻毒，自己真的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手段能够抵抗它。

“那，就算我现在活了下来，这个世界也一定会毁灭吗？”孙飞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然而，爱丽丝却给了孙飞一个十分肯定的答案：“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做的话，这个世界的确很快就会走到自我毁灭的轨迹上。”

孙飞沉默片刻，随后低声说道：“如果你的目的是要我选择要不要拯救这个世界的话，我会选择不这样做。”

这个答案是孙飞之前就已经思考过的问题，在精卫将自己拉进去的房间中，孙飞就已经察觉到事情很有可能有些不对劲了。

然而，孙飞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向着自己所想到的最糟糕情况发展了过去，孙飞也不得不开始重新考虑自己接下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拯救世界？

不，自己可不是什么世界的英雄。

更何况，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义务与责任这样做还很模糊，就算要用“一切因为自己而起，也要由自己去亲手结束”的说法来约束自己，它也不能无视自己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让这个世界存活下去的事实。

“我已经猜到了你会这样说。”爱丽丝忽然

扬起嘴角，平静地说道。

孙飞挑了挑嘴角，走到爱丽丝面前淡然道：“你等了这么久，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保住这个世界么？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对此如此执着，为什么一定要让这个世界继续留存下去？”

“因为这不仅仅是拯救一个世界，更是一个考核。”

就在这时，一个青年的声音忽然从孙飞的身后响了起来。

孙飞顿时一惊，扭头一看，却见一全身只有一个白色轮廓的人向这边缓缓走了过来。

“这是……？”孙飞顿时有些疑惑，眼前这个东西看上去似乎不像是个人，而且用心眼也完全看不透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虚实。不过，这应该并不是爱丽丝创造出来的人，她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再创造一个人与自己说话。

想到这里，孙飞便提起了警戒心，向面前的神秘人道：“看样子，你对这一切似乎都了如指掌的样子，方便告诉我你的身份吗？”

青年挠了挠下颌，摊了摊手说道：“唉，抱歉，我都忘了这件事了。我的身份？嗯……我想想，你叫我鸿钧就可以了，反正我并不在意什么名分不名分之类的东西，你随意一点就好。”

“你？鸿钧老祖？”孙飞一听，眼睛顿时发直了，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这个自称是鸿钧老祖的青年。

爱丽丝微笑着说道：“他的确就是鸿钧哦，而我，则是鸿钧老祖所创造出来的人偶。这个空间，也是鸿钧所创造出来的空间。”

鸿钧哈哈一笑道：“没错没错，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女儿很可爱啊？想不到我做的人偶是个小洋马吧？哎哎，对了，听说你们已经办过事了？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生几个娃啊？”

孙飞顿时更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心道别说是这声音的年纪了，就算是真的鸿钧老祖，也不会开口这样随便胡侃吧！

爱丽丝的声音骤然一愣，沉声说道：“主人，请您先说正事。”

鸿钧干咳了两声，随后用一种严肃的口吻说道：“小子，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一件事，可是非常重要的，你给我听好了。”

“您请讲。”孙飞连忙一抱拳，恭恭敬敬地说道。

鸿钧顿了顿，随后说道：“确实，正如你刚才所说，就算这些世界毁灭了，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在众多的世界中，由于规则被破坏了的世界实际上很少，还不至于让这整个系统受到破坏。”

“但是，”鸿钧紧接着又补了一句说道，“我这个人呢，当初在发现不同的世界都是一个大系统的碎片时，就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个整体的系统不仅是多个世界的集合，而在这集合之上，又有更多系统的集合。只不过，我一直都没有办法离开这个系统，去‘外面’看看。”

爱丽丝补充说道：“因为主人必须要维持着这个系统的运作，时刻防止世界走向灭亡的速度过快，最终导致这整个系统的毁灭。”

“也就是说，你觉得我可以接替下你的工作，这样你就可以去别的世界游山玩水了是吗？”孙飞抽了抽嘴角说道。

“对咯，就是这样！”鸿钧弹了一个响指说道。

孙飞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自己能够侥幸在这个世界中幸存下来，被鸿钧所搭救，原本对于自己而言，这已经是足以改变自己一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