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已过,正是青蛙等动物繁衍交~配的时节,大自然的荒野中,无论身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听见动物们,此起彼伏的求偶呼唤。
唯有此处,听不见任何动物的鸣叫,寂静的令人心慌。
死寂的深夜,诡异的气氛,凄凉的女子。
帅气的神棍心中早已了然。
“喂,麻烦让一下。”于大宝缓步走了过去,“我们只是过路的,若是无意中冲撞了你,也并非有心,还请见谅。”
女子背对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你若执意如此,我只有请你让道了,我本不欲多生事端,奈何你怨念太深,休怪我无礼了。”于大宝再次向前跨了几步,伸手抓向女子的胳膊。
就在于大宝抬手的一刹那,女子的身影微微一阵波动,恍惚之间,仿佛轻风拂过平静的湖面,吹起一片鳞波,单薄而瘦瘠的影子,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于大宝捏着下巴,对着夜空怔怔发呆,通常来说,鬼魂拦路,必有所图,适才他本以为必定要有一番纠缠的,可是女鬼没有任何表示,就倏然消失了。
却是为何?
略微思考了几秒,不得要领,于大宝便不再多想,双手抱拳,对着空气朗声道:“多有得罪!冤有头,债有主,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日狭路相逢,还望能一笑而过……”
于大宝正说话之际,平地蓦然刮起一道旋风,裹挟着细微的尘土,吹打在他的脸上。
“呸呸……”于大宝连啐数口,沙土落入嘴里的滋味,可不好受。
于大宝摇了摇头,回到轿车跟前,打开门,坐了进去。
“怎么样?没事吧?”朱莉娅仔细的打量着于大宝,他刚才的糗相,她全看见了。
“捣蛋鬼!”于大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车内顶灯的光线缓缓变弱,一阵森冷的阴气,从后面吹来。
于、朱只觉得脖子里冷飕飕的,二人不约而同的迅速回头--------空空如也,真的是连鬼影子都没有。
“呵呵……咱俩有点过于紧张了!”朱莉娅自我嘲讽到,表面上看,她似乎很轻松,实际上她的眼睛却时不时的瞟着内后视镜。
“轰”的一声闷响,警车启动了,于大宝挂上挡,慢慢向前行驶。
刚开出十几米,一张鬼脸突然出现在挡风玻璃上。
于大宝虽惊不乱,猛地踩住刹车。
两人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冲,好在速度很慢,于大宝扶着方向盘稳住了身子;朱莉娅则及时伸出双手,支撑了一下,才避免了撞到前玻璃上。
“操!”于大宝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大吼道,“给脸不要脸,是不是?真要动手吗?”
朱莉娅仿佛心有所感似的,迅速瞥了一眼内后视镜。
然后她就发现,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像,长发、白衣、瘦弱、凄清,赫然就是刚才拦路的女子。
朱莉娅急速转头,看向后座位,座位上依然空无一物,更别说女鬼了,可是当她再次看向镜子的时候,发现影像依然还在里面。
“别找了!它既然喜欢借助镜子,就随它吧!”于大宝死死的盯着镜中的鬼影。
这次看的很清楚,它的头发比较整齐,只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尤其是左眼,青黑的好似墨汁涂抹的一般。
两行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乍一看,有些吓人;细看之下,它并不丑恶,只是脸上受了伤而已。
镜中的影像,也仅仅维持了几秒,便逐渐变淡,直至消失。
紧接着,女鬼再次出现在警车的正前方。
这次,它是面对着于、朱二人的,它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挥了挥手,飘散在风中。
“它似乎没有恶意!”朱莉娅皱眉思索。
“嗯!想想前后经过,我感觉它只是想引起我俩注意。”于大宝摊了摊手,“随它,走吧!”
警车再次启动,这次很平静,在接下来的路途中,没有再遇见什么诡异的事情。
前行了十几分钟,一座孤零零的平房出现在车灯中。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离李洼村和沈家屯都有三、四里左右的路程。
“这就是李俊山后来盖的房子,看来从那时候起,他就有了离群索居的念头了。我们下去看看吧!”朱莉娅指着路边的房子说。
于大宝点了点头:“按照村民的说法,这条水泥路是后来才修建的,之前这里是没有路的,也就是说,在建房之初,此处确实是隐居的好地方,如此偏僻的地段,可惜被一条路给破坏了!”
两人下了车,走了过去。
两间小平房,带着一座小院子,水泥砖砌的院墙,由于年久失修,院墙已经破败不堪,还倒塌了一截,房子倒是没有问题。
两人从倒塌的缺口处,走进了院子里。
朱莉娅用电筒四下照了照,发现院内原本也是水泥地平,由于太久无人打理,倔强的野草将严实的水泥,顶出一道道的缝隙,从地下拼命的钻了出来,并肆意的生长着。
经过多年的努力,它们重新占据院内的地盘。
一眼望去,显得异常萧条和荒凉,没有人住,此处便沦为鼠类动物的乐园。
哧溜溜……吱吱……
受惊的野鼠,发出阵阵尖叫,在半人高的草从中四处乱撞,引起一片晃动。
整栋房子算是南北向,院子的大门对着东南,正东是一口水井,井边竖立着两根巨大的水泥柱子,两根柱子的顶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棒,酷似运动会上的平衡木。
“这是辘轳?”朱莉娅望着井边的整套设备,有点不敢认,她只在电视和电影上看过这东西。
自从气压水井发明以后,辘轳就被扫进了历史,何况如今连气压井也被潜水泵代替了。
于大宝走了过去,拍着水泥柱子说:“不错!就是辘轳,咱们祖先用了近千年,他们从不知道,这玩意在今后,会被物理学家称为滑轮组……只是这两根水泥柱子,浇筑的也太夸张了,弄的如此结实,够用几辈子了。”
“嗯嗯嗯!一个人都抱不过来,还是你们农村人做事实在。”朱莉娅连忙点头。
“也不尽然!”于大宝笑了笑,“主要因为是自家用的,要是给别人用的,也不见得有多好……”
平房的大门上,挂着一把锈蚀不堪的铁锁。
于大宝捏着锁身,轻轻一扭,只听嘎巴一声脆响,铁锁连同门鼻子,一起断成好几节。
大门艰涩难动,于大宝推了三次,才推开。
吱嘎嘎……锈烂的门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黑夜中听起来,很有点灵异的味道。
扑啦啦……在屋内夜宿的野鸟,顷刻间被惊动,拍打着翅膀,凄惶不安的尖叫着,从破烂的窗户中仓皇飞逃。
室内一片狼藉,地上散乱着木制的凳子、椅子之类的零件,大床也倒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