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虽然新婚燕尔,但是托昨日的克制的福,两人在起床上没有遇到困难,程允早早的就起来更换朝服,准备上朝。
何太后这几天脸色都不太好,具体原因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见到今日上朝的人有程允,眼神亮了一下,又骤然暗淡下来,中黄门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朝会开始。
程允有事,先把白波黄巾的事情说了,又进言,“大司农一职关乎国家经济命脉,望陛下太后能够尽早选出合适的人选,河东屯田一事,还需要大司农多加关注。”
何太后心不在焉,“众卿家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上来?本宫命太尉征召的名士均未到任,就在朝官中选拔良才担任吧。”
太傅袁隗站了出来,进言,“光禄大夫士孙瑞博达无所不通,当为大司农。”
杨彪等人想了想,都同意袁隗的说法,程允也点了点头,士孙瑞的大名他早有耳闻,这些人推荐的不只是他们亲近的人。
但相比于无所不通的士孙瑞,他更倾向于精于此道的钟繇,于是程允站了出来,“廷尉丞钟繇精微听察,理析毫分,更适合大司农一职。”
程普张郃不认识钟繇,李儒和钟繇也不过泛泛之交,但并不影响他们同意程允的意见,果断站在了程允一边。
有时候,人们总是愿意按照自己的主观判断,来看待一个人,而不分析客观事实,在张温袁滂的眼里,这程允居然又搞党争?
于是张温进言,“太后容禀,前廷尉鲁馗惘逆,廷尉事物积杂,应由廷尉丞多加照看,不适宜轻易调动。”
程允本来跟钟繇不过是惺惺相惜罢了,听闻张温的话,要是再听不出他的意思,岂不是侮辱了在卢植杨赐身边十多年的熏陶渐染了?
嘴角一翘,这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既然你们愿意误会,那就误会去吧,“禀陛下,太后,廷尉丞决断廷尉事,于理不合,但据光禄勋所言,廷尉之事累积过多,应早做决断,不如提拔钟繇为廷尉,既能名正言顺,又可以激励他认真完成廷尉的工作。”
何太后见他又和人争辩,不禁莞尔,又想到他已经成亲,暗叹一口气,“诸卿所言有理,那就任钟繇为廷尉,士孙瑞为大司农,麾下所空职位,均由他们推荐,尽快交接工作上任。”
袁隗虽然举荐士孙瑞成功,但面色仍不好看,士孙瑞并不是世家一系的人,属于基本已经被程允覆没的清流党人一系,提把他上来对自己好处并不大,只是为了制衡程允,没想到被程允反戈一击,提拔了他的“自己人”钟繇为九卿之一的廷尉,可真是得不偿失。
正想再进言声讨程允麾下的上军校尉黄忠等人无诏令私自调兵一事,之前何太后都以统领军事的骠骑将军程允不在为由
押后再议,却见程允又站了出来,不由疑惑,“这小子又搞什么幺蛾子?
程允还真的是要搞幺蛾子,只听他一句话,震得满朝堂一惊,“禀陛下,太后,臣程允在位骠骑数十日,仅洛阳城内的动乱就已经有数起,深深感到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匹配这么高的官职,请陛下太后除去我骠骑将军一职,交由能够胜任的大臣担任。”
“不管你有什么阴谋,先把你的职位去掉总没有错。”袁逢心里想着,表面上也是这样去做的,进言支持程允,“骠骑虽然在此位置上力有未逮,但一心向国,谦虚明理,臣愿表奏他为城门校尉。”
张郃还好,李儒和程普心里面都不太是滋味,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我们商讨的?直接就往外说?现在心中没有备案,遭逢人家的进言,都不知道该帮你说些什么。
不过程允老神在在,别说是谪迁了,就是罢免他,他都不带眨眼的,就是担心王允等人死后全国动荡,只能是用这种态度,给天下人一个台阶。
之所以不与李儒等人说,是因为他和何太后有着一些默契,这种默契李儒略知一二,毕岚略知七八,别人都不知道,也不能跟他们说,避免他们想歪,所以程允只是做出这个样子,何太后自然会驳回他的请求。
不出他所料,何太后摇了摇头,“动荡虽多,但每次都能够让本宫与陛下逢凶化吉,所以不仅不该惩罚骠骑,反倒是要奖赏骠骑。”
沉默片刻,见袁逢等人脸色难看,又吩咐下来,“但这次的事情,骠骑处理的不够谨慎,致使本来忠心的王允等人心中迷惘,发动了叛乱,损失了不少军队,所以之前的功劳全部抵消,还要罚俸半年,可有疑议?”
“谢太后。”程允果断道谢,他与何太后在政治需求上属于相辅相成,没有什么冲突,跟历史上的董卓可不同,刘辩虽然木讷难为明君,但程允不在意,只要别捣乱,我总能花几十年时间把你或者你的下一代教导出来。
何太后点了点头,“那城门校尉一职,由谁担任?一直由西园军负责不合规矩,众卿推荐人选吧。”
袁逢等人不说话,程允率先推荐人选,“西园都尉韩当韩义公,性行淑均,晓畅军事,昔日先帝招募西园将士以戍卫洛阳,他义无反顾前来投军,可见他的忠诚。”
北军中侯刘范不想让程允专美于前,于是出言试探,“侍中伍孚,质性刚毅,力能兼人,可为城门校尉。”
袁隗附议,又有不少世家派系的人跟随,何太后见状皱眉,看了一眼程允,程允低眉顺眼,不发一言,何太后点了点头,“那就让伍孚去任城门校尉吧,卫戍洛阳。”
袁逢舒了一口气,所有人都知道,要想在政治上直接击破程允势力,那是痴心妄想,必须
要辅以军事上的制衡,才有可能和程允分庭抗礼,甚至压他一头。
之后的一些杂事,程允也没有参与,直到下朝他都一言不发,下朝后李儒凑了上来,“主公想要辞掉骠骑将军一职吗?”
程普也竖起耳朵听,程允摇了摇头,“我辞不辞这个位置没什么所谓,我需要的只是做一个态度而已,实际权力不可能放出去的。看着吧,即使是我把态度做足,也会有人打着收拾我的名头搞事情的,我们只能先做准备,这已经避免不了了。李通的黑锅,我背定了呀。”
伍孚这时走了过来,几人见礼,伍孚豪放一笑,“不知骠骑可否借我一些兵马,让我把城门校尉部先建立起来?”
程允看了看故意走得很慢,不看这边却竖起耳朵的刘范,笑了笑,“都是我大汉兵马,又何谈借不借的。”
伍孚抚掌,“骠骑的胸襟,真的宽广,但毕竟西园军是西园军,城门校尉是城门校尉,不当混为一谈,还是说借比较好。”
“哦。”程允面色不变,点了点头,“既然德瑜想借,岂有不借之理。说吧,想借多少。”
伍孚咧嘴一笑,“骠骑痛快,不多,每个城墙按三千算,再予我三千灵活调用,一万五千人,可否?”
“可以,没问题,不过是一万五千人罢了。”程允大手一挥,伍孚眼睛里面虽然泛着疑惑,但脸上的笑容更盛,不过程允很快就让他的疑惑打消,顺带带走了他的笑容。
“既然德瑜非要借,那打个借条吧,每月利息十取二,本金不涨,没有利滚利,也就是说每个月德瑜往西园还兵三千,直至你一次性还完这一万五千兵马为止。”
“骠骑说笑了。”伍孚脸色木然,眯眼看程允,这表情让一旁的丽李儒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说借的人是你伍德瑜,难道还的人就变成刘伯玉了吗?”程允锐利的目光看向刘范,刘范身形一颤,假装不知,只是又快走了几步。
“既然骠骑没有借兵的想法,那就算了,没有必要如此羞辱我。”伍孚大袖一挥,转身而去,程允在后面呵呵一笑,“什么时候想借告诉我,条件不变。”
伍孚头也不回径直去了,程允看了眼李儒,“这个人,逮到机会,肯定要行王允吕布故事。他也是个忠臣,但总有些忠臣觉得,其他忠臣都该死。”
李儒目光满含深意地望了望伍孚的背影,摇头失笑,“有的人是觉得自己该死,就为了图一个好名声,我觉得他是这种人。”
“哈哈哈,文优所言极是,到时候恐怕只能成人之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