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身形忽然消散,化作片片光羽,消散于星河。
白浩然目视小九离开,心下生出片刻茫然,不自禁叹道:
“这样就可以了吗?”
他愣怔了片刻,然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回头无路,且行且看罢!”
这修士抬手将重元神禁送回自己眉心祖窍之内,便又暗暗寻思道:
“九天星幕乃是八重神禁的幻形法宝,古老相传,这等层次的法宝,已经不可朽灭,元灵如同生人,可以自行汲取元气,自我祭炼,而且其神禁威能足以歼星,她却为何不助我们仙门盟约,将月星大魔消灭?”
这修士想了片刻,不得要领,却又思忖道:
“我被小九挪移到此界,现在小九消失了,我却该如何回去?”
这念头才在心头浮现,这修士身形便忽然变得如山岳一般的沉重,足下的星海已经无法承载他的重量,便让他径直坠了下去!
他的神魂,和血躯,一起坠了下去!
......
白云星,元磁南极,北海。
白云星的北极乃是一片冰陆,冰陆之下则是整片海洋,因此冰陆常年被海水推动,不断浮游,总是会偏移数万乃至数十万里。
漂浮的冰陆,加上北极近海的无数冰川,浮陆,构成了天然的迷宫,成了圣门根基之地的天堑!
然而白云星的元磁南极,则是一片冰雪大陆,只是大陆四面环海,又与最近的建洲也隔了几乎等同于数座云洲大陆大小的大洋,因此南极大陆虽然堪称白云星的第四座巨陆,却鲜有人知。
此刻在这座冰雪巨陆的北部冰海,一红一白两道人影,正一前一后,接踵而来。
两道人影对元磁南极笼罩整片大陆的冰雪风暴毫不在意,一个化作一缕紫红色的电丝,一个化作一道一人高的七色虹桥,纷纷从风眼之外的冰雪漩涡中,钻了进去。
而在此时,一道灰黑色的神光挟裹着白浩然从域外星空摔落,正好便落在了白展堂和廖空鸣遁光上方的大气里。
元磁引力,加上白云星自转所搅动出来的恐怖风暴,便如同每时每刻都有无数道基境,甚至元神境的修士在释放道术一般,其风暴威能之恐怖,足以裂山开石,摧枯拉朽!
白展堂和廖空鸣两人,相隔数百里路,一前一后钻入元磁风暴之内,遁光立即受到
极大的迟滞,登时慢如蜗牛!
须知这两人,一人是玄门修士,根正苗红的隐世门派弟子,一人则是旁门散修,白家传承的当代主人!
两人如何不知道元磁风暴内,危机重重,一不留神便有身死陨落的可能。
然而廖空鸣尚不知作何想法,白展堂却只想着,将这个披着自己兄弟人皮的怪物拿下,问问他,真正的廖空鸣的下落!
白家的当代家主在钻入元磁风暴之时,便多了个心眼,眼见自己的剑气遁光即将没入风暴,这修士信手架起重元剑,已经向着冰雪风暴的墙壁上,重重一斩!
“隆隆”风暴之声中,凭空响起了一座炸雷!
廖空鸣尚未进入风眼,白展堂便已经接踵而至!
重元剑搅动大气,化作无限道虹彩灵箔,已经接着着修士的红色背影,重重斩了下来。
“你疯了!?”
饶是廖空鸣此刻也不知是心智被迷,亦或是已经被掉包换了人皮,也不禁啐了一口,痛骂出声!
白展堂前后两剑,已经将南极元磁风暴激发,恐怖的报复马上就要到来,而这位白家修士,明显是要拖廖空鸣下水,要与他同归于尽!
距离风眼较近的廖空鸣如何能让白展堂如愿?
这红袍修士伸手一招,已经拿出了一柄细刃长剑,向自己的雷霆遁光前方一丢,口中轻呼:
“花火!”
紫红色的长剑凭空化作一汪百里雷池,如同一片红云,生生隔在了接天连地的冰雪风暴中间!
这片雷池生出,登时让元磁风暴也稍稍停滞了片刻,风眼更是在红袍修士的前方,暴露了出来!
廖空鸣来不及窃喜,已经赶忙召回花火,重重往自己身后一架!
“咔嚓!”
振聋发聩的轰鸣将整个元磁风暴压下,大气被抽的干干净净,露出了天顶的黑暗星空,而整个南极大陆,甚至白云星似乎都微微震了一震!
这是两人斗法数年以来,重元剑第一次与花火剑正面交击!
猩红的雷霆电弧和虹彩剑气化作无穷无尽的火花,四处乱射,将南极大陆炸成了一团乱麻,将数万里陆板都要掀翻了开来!
白展堂须发弅张,一双纯黑色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到底是我师兄,还是披着我师兄人皮的怪物,你给我如实道来!”
“看在我师兄的面上,我留你一个全尸!”
这修士手中的黑白神剑化作无穷幻影,带起层层叠叠的灵箔剑气,重重的向着廖空鸣压去!
廖空鸣被重元剑气震的手心发麻,他心下骇然,面上却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微笑:
“师弟,我自然是你的师兄,怎么可能是什么怪物?”
白展堂闻言,心下更是愤怒,这白家修士面容几乎扭曲,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的师兄,绝对不是欺师灭祖,犯上忤逆的小人!”
“更不会与我刀剑相向,生死相搏!”
“你给我死!”
廖空鸣眼见白展堂揭起他心下的伤疤,面上的笑容不禁少了许多温度,这修士一边手持花火剑,放出重重紫红色的天劫雷府,抵挡重元剑的虹彩剑气,一边向着风眼之下的雪地飞去:
“师弟,人是会变的,过去的我,并不是现在的我!”
“你,胡说!”
白展堂哪里肯与他狡辩,重元剑带起数百里长的幻影,化作一道接连天地的虹膜,已经向着南极大陆纯白色的大地斩去。
地动山摇,雪崩一瞬!
红袍修士迎风而起,风雪和风暴早被两位修士交战的余波摧毁,平静的近乎死寂。
然而这修士不慌不忙,闪过重元剑的重击之后,抬手架住了白展堂的近身一剑,眼见两柄法宝飞剑交击而出的剑气雷霆,几乎将方圆数百里的万年冰雪扫平,裸露出了黝黑的岩钢地面。
廖空鸣眼角余光乱扫,忽然冷冷一笑:
“师弟,我特地带着你来到元磁南极,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白展堂双手持剑,无限虹彩自重元剑剑身而生,却又被花火剑的雷池抵住。
这修士艰难道:
“自然是清楚的很,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片冰雪大陆,便是你我的葬身之所!”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师弟到底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啊!”
廖空鸣狂笑出声,在笑声中松开了握着花火剑的左手,只剩下单手持剑,然后将空出来的左手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摇了摇,笑道:
“师弟啊,你虽然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
“要死在这座冰雪之乡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