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心都凉了,这老货刀枪不入术法不侵,还扬言要杀死自己,心说这回是非死不可。
“去死!”老杀手怒不可遏之下挥掌劈落,宋大贤跟周三炮声嘶力竭之间拼命呼喊,二狗子万念俱灰之中滔滔泪下。
所有人都以为二狗子性命不保,然而千钧一发之际老杀手落下去的一掌却鬼使神差的停了下来,抓住二狗子衣领的手也缓缓放开,整个人摇两摇晃两晃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死了。
“这是什么情况?”宋大贤不爬了,周三炮不叫了,二狗子不哭了,三个人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喘,空气唰一下子就安静了,谁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二狗子愣了好半晌,才壮起胆子用脚踢了一下躺在地上的死尸,然后嗖的一下往后面蹿出好几丈,生怕这大爷冷不防的再站起来杀自己。
“好像不是装的……”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二狗子才又凑了上去,用手摸了摸老者的鼻息,这回总算确定人是真的死了。
“我的天……命悬一线呐……”二狗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身冷汗直流,想想都后怕,另外俩货也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一个比一个狼狈,不过好歹谁也没死,这就算万幸了。
缓了好半天,仨人互相搀着扶着的凑到了老杀手尸体旁边。
“让你杀我,让你杀我,老子还没跟媳妇儿洞房呢,你就来杀我,要不要脸……”二狗子这会儿来劲了,对着僵硬的尸体一顿乱踹,一边儿踹还一边儿骂,老宋紧着拉他,“行了行了,人都死了,你跟他叫什么劲呢。”
“你说我这算不算是杀人了?”发泄完之后二狗子确实挺痛快,但是他这个人生性实在是善良,没一会儿又开始懊悔不已,“我怎么能这样,我怎么能杀人呢,再怎么说这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老宋都无奈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对着尸体踹了好几十脚,就没见过这么自相矛盾的人,“那又能怎么办,难道你要对他进行批评教育
?他可是来杀你的啊。”
“可是我反过来把他杀了啊,这咋算啊……”这小哥俩还在那里矫情,一旁一直沉默不语在检查尸体的周三炮说话了:“行了,行了,他的死不是与你无关。”老道解释道:“这老货会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术法不侵,可以说是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天下无敌,所以说他的死跟咱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老宋点点头道:“这老东西让雷劈了都屁事儿没有,拍两砖应该死不了,除非他练的功夫是假的。”
“那倒不至于。”周三炮听完老宋的猜想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心说要是练了一辈子的功夫到头来是假的,那这老爷子得是多悲哀,不过想想应该没有这个可能,那两板儿砖先不提,起码掌心雷确实是没起到效果,可见这老头练的不是假功。
“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啊?”二狗子听完他俩的讨论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定论,于是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上。
“我说出来可能你们不信,”老道总算是检查完了尸体,一脸诧异的对两个人说道;“他是老死的……”
“岁数太大,一百零八,老死的?”宋大贤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连二狗子都是嘴张的老大。
仨人都挺感慨。
从七岁就开始练,真正的童子功,练到一百零八岁终于练成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术法不侵,天下无敌,然后当了一个杀手,一个人没杀就因为岁数太大活活老死了。
这也是传奇的一生啊……
“这老货咱们怎么处理,也不能就这么晾着啊。”二狗子看了看地上的死尸,可能是之前当过捕头的缘故,奉公守法的劲头又上来了,“要不咱们去报官吧。”
“不行。”宋大贤跟老道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否决了这个提案。
“据我们分析此人是阳寿已尽,自生自灭,可是到了官府那里根本说不清楚,尤其韦县令死于非命,新任的知县我们谁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货
色,搞不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周三炮话音刚落,二狗子立马抢答道:“实在不行我们就说是老宋把人吓死的,肯定有人信。”
“你信不信我替这杀手弄死你……”老宋没好气的瞪了二狗子一眼,就着老道的话头补充道:“不仅跟官府不好交代,别忘了他可是别人派来的杀手,也就是说真正的幕后主使还在逍遥法外,在没有弄清楚其中原委之前,官府的介入只会让我们暴露行踪,不仅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还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危险。”老宋这番话有理有据,听得二狗子跟老道连连点头。
三个人到最后一致决定,给老杀手埋了。
折腾到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人人带伤,又累又乏,挖完坑把尸体往里面一扔,随便填几锹土就算是草草葬了,就连老道都没想起来贴张镇尸符什么的,以至于后来被邪道中人利用,老杀手的金刚不坏之躯又出来祸乱人世,当然那是后话。
眼下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在破庙里面一觉睡直到日晒三竿才你扶着我我扶着他那么一步一瘸的进了梅发县城,起初这仨人那叫一个提心吊胆,本来就已经浑身是伤了,这要被哪个记性好的祖宗给认出来再打一顿,那还不如昨天晚上就死了痛快。
也多亏这仨人现在的扮相实在惨不忍睹,经过昨天那一顿折腾,一个个弄得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乍看上去就跟三个叫花子没什么分别,不管是谁都避之不及,哪里会有人注意,这么误打误撞的反而是逃过了一劫。
其实即便有人认出来也不会怎样,因为老百姓们的目光已经转移到了别处,韦县令虽然说是个好官,但死了终归是死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的活着,所以此时从此刻的焦点全都集中在了接任的新县令身上, 至于他们是怎么回事儿根本就没人去在乎。
进了城,这仨人没找客栈落脚,没去酒店吃喝,而是去找郎中治伤。
据周老道说他找的这个人是个神医,叫胡一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