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收回对十七期待的目光,把希望寄托在司琚身上。我端坐得恭恭敬敬,满脸堆笑的看着司琚,希望着他老人家能不吊胃口,一股脑解了我的疑惑,也不枉我对他如此看重。
我本以为司琚能够如实相告,谁知,他开口却道:“这一切终归是会让你知道的,只是不是现在。时候到了,就真相大白了。我现在就是告诉你,对你也没有任何意义,你若是能知道,早晚都能知道的,又何必急于一时。”
我多想爆粗口,说一句放屁!话到嘴边,待看到司琚严肃表情,又给生生咽了下去。
我看着司琚愣了一愣,半晌没回过神来。待终于将这趟神回过来时,我瞧得自己拉着十七在我跟前晃荡的右手,嗓子里蹿出结巴的几个字:“你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十七哭笑不得,无奈的摇摇头。
…………
我和十七在无尽涧休息了一夜,飞天去了老凤凰的哪里,天明时分它才回到无尽涧。晌午时候,本琢磨蹭司琚一顿午饭,吃饱喝足再动身回程,可这司琚实在忒小气了些什么非但不留我们,言语之中还透露出一丝不待见的意味,虽这是我的猜测,但就凭他不留我吃饭这一点,我就很不开心。
遂起身,与司琚告别回双生河畔。临走时,司琚故意将我支开,却将十七留下,聊了几句。我悄悄靠近,想要听他们聊啥,还未走近就被司琚挡了回去,我颇有些受伤。
我知道他们定是有事瞒着我,打算回去路上再问问十七。然,十七口风极严实,不管我怎么威逼利诱,他硬是不肯告诉我。回去路途漫长,我心里有气,也是没给他好脸色,一直板着脸不愿搭理他。
直到收到那封请柬之前,我都闷闷不乐。
彼时,我和十七正坐在双生树下喝茶聊天,他对我百般献媚我仍不为所动。一声鹤鸣破空而来,云霄之上,我抬头望去,两只仙鹤衔着两封书信展翅而来。
我接过来一看,一封是梦婆婆寄来的家书,信上说她此刻就在昆仑岚愚那里,每日和她一起禅悟佛法,研究医术甚是有有趣。所以她还想多留些时日,暂时不回双生。
我长叹一声,自我从梼杌山一行回来,梦婆婆就像是故意躲我一般,好久不见其面。料想她心里有结,以为我知道她与我阿娘阿爹的渊源后,我会怪她。我心里有随些不是滋味,但也顾念着她对我的好,我又怎么怪她。
我尚在出神之中,十七从我手上接过另一封书信,拆开外面包裹的一层锦帛,里面竟是一封请柬。绯红色请柬上滚着复杂鎏金的字样,精致华美,好像是执犀寄来的,这包装,皇家气派一览无余。
十七调笑道:“如此花哨的请柬、想必也只有执犀会这般弄,也不知他要做什么。”
我好奇凑过脑袋去看,待十七将那请柬打开看清里面内容时,我惊叫出声:“他要成婚!还是跟小龙女!!!”
十七露出和我一般惊讶的表情,只不过我更胜一些。
我这心下久久不能平复,有惊吓也有惊喜,执犀这小子还真是有一手。他等了小龙女这么多年始终没有着落,我本以为他俩没戏,他注定要孤独一生,那曾想,他还真的等到小龙女了,甚至进度快到谈婚论嫁。
他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喜可贺。
天历九月初五,是为良辰,彼时两人婚礼于九重天上举行,我板着手指一算,从现在算起,两人婚礼不过还有三日时间。
听仙鹤童子说这请柬早就到了双生河畔,只是我去了黄泉几日,而梦婆婆又不在家,请柬之事也就耽搁了,见我回来这才急忙送来给我。
总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多,心有不甘。赶明儿见了执犀,我非得好好说道他一番不可,这么重要的大事居然用一封请柬就通知了我,我岂是这么好打发的!
十七以为我在苦恼时间问题,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从此刻动身前往九重天,约么着得花两日,应该赶得上。不用太担心。”。
我点头,起身去着手准备贺礼。
虽说这次婚礼指明地点在九重天,可真正要前往的地方是却不在天宫,而是紫薇大帝的紫微宫。
乍听这个名字,觉得这紫微大帝是个女流之辈,实则不然,人家是个正八经的男子。北极紫微大帝位居天的中央,协助天帝执掌天经地纬、日月星辰及四时节气等自然现象,不说在神界盛威,就是在九州中也极受崇拜。
执犀和小龙女幼年之时,曾师承紫微大帝,两人深得大帝疼爱,犹如其子女一般。紫微更是在执犀及冠之年的大典上,亲自为他举行加冠仪式,这对天家来说,也是莫高荣耀,足以见得执犀对紫微大帝的意义非比寻常。
为了表示对其尊敬,投桃报李;也为展示天帝气度,遂特将执犀大婚的地点设在了紫微宫,天帝和紫微共居上位,受新人跪拜。
言归正传,赶路要紧。
一番收拾后,我、十七和飞天,三人一行紧锣密鼓地奔往这九重天。
我们腾云驾雾而去,疾驰奔走未做停歇,一路上我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倒是十七心细,提前准备了两个果子,见我口渴尽数给了我。我吃着桃子心想,照我们这个速度飞下去,要不了多久,必然不能顺利到达目的地。
又飞了两个时辰终于到得九重天上。此间仙境如画,琼楼玉宇、多亭榭环路,尽是后天打造而成的景色,不同我那双生河畔,浑然天成。我将想法说与十七,他说我纯属嫉妒,我词穷遂不再多言。
初次来这九重天上,心里忐忑得紧,亦步亦趋的跟在十七身后。十七提着贺礼,大步流星走在前头,神异飞扬、俊逸得不行。我道:“你对这九重天很熟吗?你就不怕迷路?”
他讪笑回我:“不是很熟,也就来过一两次。”
我:“那你对紫微宫很熟?”
他道:“也不熟,从未来过。”
我微微颔首,仍跟在他身后生怕走丢。待绕过天桥,过了清华池便又是一番景象。此处繁花似锦,百鸟压音,仙气缭绕于楼阁之上,簇簇七彩祥云弥漫于脚下。放眼望去,已经来了不少仙家。
见此盛况,我和飞天都很高兴,觉得样样新奇,处处多姿,兴致勃勃地在抄上十七前头。
等我们走到一说不上名字的仙境时,竟然好巧不巧的碰到了同是来喝喜酒的图河。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隔着好几丈远的距离,我便开口大声唤他:“宫影!!!”,他未做任何反应,只一脸茫然不解的睨着我。
我思酎着,定是我将他错认了,他是屈朦而非宫影,遂再次开口叫到:“屈朦,我知道是你!”,他仍是没有任何回应。
待他向我走来,我仍不甘心的变着法管他叫宫影或是屈朦,他凝着我苦笑道:“几日不见,长安梦神竟是认不出我了!我这图河一名,都叫了几万年了也不曾改名,何时多了两个如此陌生的名字。”
我一头雾水,猛然想起他早就忘却前尘,不记往事,又怎么会记得以前的名字。
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作答,总不能将那事跟他说明,贸然提起只怕会徒增烦恼。为了逃避尴尬气氛,急于找个说辞,我脑子一抽,蹲下身去把啃到一半的桃子塞到飞天嘴里,飞天不明所以,哭唧唧的大口吃起了桃子。
这时围过来不少神仙,乍看到飞天口中的桃子也是一惊,纷纷驻足围观,很快围成一个大圈子。当然,向我和图河问好是其次,主要是为了看飞天怎样将桃子吃下去,看到飞天痛苦地将半边桃子啃得咔嚓咔嚓响,众神啧啧称奇,这无肉不欢的天狼竟转了性吃起素来,也算一桩奇谈。
这时,十七千辛万苦地挤进人群,蹲下来自然地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很是难为情的对着图河道:“她最近脑子不好使,你莫要多意。”
我:“……”
图河盯着我研究一阵,遂恍然大悟道:“我也是这样觉得。”
我嘴角勾了又勾,眼皮跳了又跳,还没等我反驳几句,图河又道:“上次见面,你身边就站着执犀,我本以为你们会是一对,谁曾想他转眼就成了别人的夫婿。你接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然而,我还是得劝你一句,凡事看开一点就好,不要钻牛角尖,天下何处无芳草呢,你身边这个辛止就是个不错的人选,忘了执犀另觅良人。”
此话一出,一阵哗然,众神死死盯住我和十七看,比看飞天吃素还要有兴致。
我眼睁睁看着十七眉毛跳了两跳,跳完后面无表情地抬手扶额,他大概在想自己有长着一张当备胎的脸吗?十七表情扭曲,翻着白眼叹息。
图河看他一看,再次语出惊人:“你大可不必如此伤怀,你该庆幸自己又少了一个情敌不是。难不成你伤怀的不是长安而是自己,是你和那小龙女有一段故事!你们都是有故事的人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