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约定之日,周锐、周庆二人加入黄寻的队伍,一行人朝建业赶去。
从阳羡到建业,按徐大的说法。不需要再浪费时间,于沿途县城停留补给,直接赶到建业最好。
黄寻从其言,于是一行人风餐露宿。终于在七日之后,来到了建业郊外。
到达建业郊外之时,贺清向黄寻表示。自己已经完成了向导的任务,该回山阴复命去了。
黄寻自然与贺清作别,温言表达感谢之情。贺清离去之后,黄寻一行人直朝建业城门而来。
到了建业城门之前,守城士兵见黄寻队伍之人甚多,于是上前盘问。黄寻出言答道。
“在下建忠校尉黄寻,因大婚在即,建业有亲人居住。故特来访亲,递上喜帖。请兄弟行个方便”。
那士兵听到黄寻是校尉的身份,马上去叫自己的上官来处理黄寻之事。
守城将领朱粲听手下说,有军人欲入建业。于是前来与黄寻见面。
朱粲见到黄寻之后,问道:“你任职何地,在何人手下当差,所访之亲人为谁”?
黄寻回道:“末将黄寻于交州之地征伐,在平越将军麾下任事。此次前来建业是拜访我舅母而来,欲请舅母出席我大婚之事。我舅母乃是故奋威将军之妻也”。
朱粲听到黄寻原来是孙泰之外甥,于是说道:“原来是故奋威将军之外甥。
黄校尉,我例行公事。你且在我簿子上写下姓名、官职、入京缘由。写完之后,便可进城矣”。
“理当如此”。
黄寻于是立刻写下上述所有条目,交给朱粲说道:“请朱将军过目”。
“哎!我不过是一城门校尉,可不敢称将军。这是天子脚下,黄校尉慎言啊”!
“啊!末将不知规制,还望朱大人恕罪”。
“好说,好说。黄校尉可以入城了”。
黄寻拜别朱粲之后,就进城了。而朱粲自然将黄寻入城一事,向上级报备。
黄寻一行人进入建业之后,黄寻对徐大说道。
“徐大哥,你认识我舅母,我表弟也识得徐大哥。还请徐大哥先去舅母府邸,知会一声。告诉舅母,我已到达建业之事”。
“远达,你放心。我早已通过暗卫,将远达你来建业之事,告诉了张奂大人。张奂大人知你来到建业,也已经早一步到达建业。目的就是为了与远达一见啊!
现在张奂大人就住在主母之处,远达可与故人重叙一番矣”。
“哦,张师也来到建业了吗?自建安一别多年,终于能再次相见。我实恨不得现在就面见张师也”。
“远达马上就可以见到张奂大人,不必急于这一时。我这就去主母府邸知会,先走了”。
“好。请徐大哥速去”。
徐大走后,黄寻一行人就慢慢向南城行去。因为徐大说舅母的府邸就在南城。
黄寻队伍边走边看着建业城中,车水马龙,商贾小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黄寻看到这繁盛街景,不禁叹道。果然不愧是一国之首都,这盛世景象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啊。
就在黄寻观看景物之时,突然从街道拐角处,冲出来了一批黑衣蒙面的人。这些人拿着刀,直接朝着黄寻队伍冲杀过来。
徐四见到势头不对,马上呼喊战士们保
护黄寻。
随行的周锐、周庆立刻率领摧锋营战士,马上将黄寻保护在中间,然后开始跟黑衣人搏杀。
就在这时,从楼台亭阁之处有箭矢射来。保护黄寻的战士不妨有弓箭袭至,当场受伤,幸亏装备铁甲才保得一命。
大街上的人们看到打了起来,马上争相逃命,现场一片混乱。
黑衣人被战士们当场格杀九人。剩下的人见无法奈何黄寻,于是马上退走。那些藏于暗处的弓箭手也没了声响。
黄寻从战士们的保护阵形之中出来。看到地上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对徐四说道:“徐四你去看看,这些人中是否有你暗卫之人”。
徐四听了黄寻的话后,揭开这些黑衣人的面巾,查看面相。然后对黄寻说道:“主将,这些人不是暗卫之人”。
“哦,你怎么能确定”?
暗卫之人所用的武器,皆是装有锯齿形血槽的军刺,而这些人的武器只是军队常用的大刀。而且这些人武艺粗疏,根本没有我暗卫所用之步法配合。所以我确认这些人不是我暗卫之人”。
“那就怪了,我也没有什么仇人。只听徐大哥告诉我说,建业暗卫统领许慎对我接任舅父之业有所不满。若不是许慎派来的人,那会是谁呢”?
正在黄寻思考的时候,终于有人来处理这事了。
只见大批身穿赭红色衣服的人,直接包围住了黄寻队伍。其中一个头目过来说道。
“这当街火并杀人!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跟我走一趟典校府吧”。
李开当即出言说道:“这些黑衣人袭杀我等,你不理会。反倒要拘我等,这是何道理”?
头目说道:“休得啰嗦,你们与这些黑衣人定有仇怨。但千不该,万不该,竟敢公然在天子脚下,行火并之事。只这一条,你们就得跟我走”。
听到这里,黄寻就明白了。这是使得借刀杀人之计啊。
故意派出这些武艺拙劣的人,其实并不是想取自己性命。而是让自己摊上官司,让朝廷来处置自己。这是用的阳谋啊!
黄寻想到这里,知道自己得去一趟才行。不然就是当众拒捕,又要吃一条藐视朝廷法度之罪。黄寻当即出言说道。
“大人,我知道了。我随你们去就是”。
但紧接着黄寻话锋一转,说道:“这些人都是我的部下,他们跟这事没有干系,让他们回去吧”。
“既然你是正主,这些旁人我自然也懒得管。你随我们走就行了”。
“好的。大人,请容我对部下们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头目见黄寻一直配合行事,而且对自己甚为恭敬。于是答允道:“快点说”。
黄寻转头对李开说道:“兴业,你带人先回舅母家,将这事告诉给徐大。其余之事,徐大自会处理。我和徐四前去官府报备”。
李开说道:“主公,这吉凶难测,万一··”。
黄寻说道:“就这么定了,你将这事情告诉给徐大就行”。
李开还想说话,那头目直接呵斥李开道:“你再拖延,我便拿你进牢子。治你个妨碍之罪”。
黄寻马上说道:“大人,话已说完,我们走吧”。
黄寻和徐四,于是跟着头目前去典校府。
李开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带着剩下的人去舅
母家报告。
黄寻跟随头目到达典校府后,头目说道:“你且在这等着,我去通报校曹大人”。
黄寻等待一段时间之后,一个身穿黑色官服的人出现。只见这人走到安放的公堂主位之上,坐下说道。
“堂下之人,我且问你。你是建忠校尉黄寻否”?
“大人,我正是建忠校尉黄寻”。
“你是校尉之身,当知道这是国朝京城,天子脚下。如今你当街与人火并,让京城蒙受污名。此罪过,你可知晓”?
“大人,我自交州远来,初到京城。荒僻之人,实不知此。望大人细细为我释之”。
“你既然说你是荒僻之人,也罢。我也看过你的入城情报。你确实乃是常在交州,行征战之事。不知京城之法度,也算情有可原。
我念你为国讨贼之功,可暂容你。不过你到底是与何人结怨,那人竟敢在天子脚下对你动手行凶,这却要查个明白。在还未查明之前,你就暂时待在典校府吧”。
黄寻听这意思是要坐牢了,当即回道:“大人,不知我是否可以先回舅母家。将这事情交代一下,再来典校府听用”。
“国法如此,不可擅改。你就直接留在这吧”。
黄寻听到此言,当下知道这牢是坐定了。只能希望徐大、张奂他们想办法了。
黄寻与徐四两人,就这样直接进了典校府的大牢。此处且先按下,咱们说回李开这边。
李开立刻来到舅母府邸,将黄寻遇袭和被典校府带走一事告知了徐大。
徐大已经将黄寻到达的消息,告诉了舅母和张奂。这时却得知黄寻被抓到典校府去,舅母当即慌了。
身在建业过日子的舅母,当然知道典校府到底是个什么去处。闻知黄寻进了典校府,自然慌乱不已。
张奂听到这事之后,马上将李开和徐大唤到一处偏室,商议该怎么解救黄寻。而舅母则派人去告知孙秀此事。
孙秀这时还在太学学习儒家经典。自孙秀被孙权从山阴接到建业以后,便每日在太学读书。太学中的老师都是吴国一等一的大儒,例如严畯、阚泽、陆瑁等人。
孙秀从家仆这里听说,表兄黄寻被典校府抓走一事后。便先来向今日讲课的严畯乞请早退。
孙秀拜见严畯之后,说道:“严师,家中有事发生,乞请容我回家处置”。
严畯听孙秀乞请早退,于是问道。
“今日讲的尚书:‘以公灭私,民其允怀,其可得乎’?”
孙秀听到此句,回道:“用事以勤,惠而不费,可致矣”。
“你既知晓此理,当以学业为重。家中之事若非大需,便不可纷扰其心。何言退乎”?
“严师之言,馈我良多。但家中确有要事,虽非大需亦乃厚亲。孟子曰:‘亲属血缘,人之存也!宜相贵厚,不可惕弃’。
今我亲属有难,我当回转,设法相援。不可违人之存也”。
严畯闻言叹道:“善!你有此心,应是循孟子之义也。是非曲直皆在你心,我也不便再阻,你自去吧”。
“多谢严师允准,学生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