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茂听黄寻说得头头是道,不禁叹服道:“黄校尉果然不愧是父亲称赞的沙场宿将!这次得黄校尉之助,我定能救出二叔,击杀潘平这逆贼”。
接着贺茂下令道:“全军听我号令,目标余姚。击杀逆贼潘平,救回二老爷。全军出征”!
贺家私兵听到贺茂的命令传达之后,皆震声响应。
“击杀潘平!救出二老爷”!
贺茂见手下军兵气势甚宏,对黄寻说道:“黄校尉之言是也!我下达军令之后,果然军兵们的气势都起来了”!
黄寻回道:“因为军兵们都是受贺家庇护之恩的人。现在由贺公子统军去救援二伯,军兵们自然感到要偿还贺家庇护之恩。当然会群起响应,士气如虹”。
“说得好!黄校尉,在下表字‘敬先’。你称我表字即可”。
“既然如此,我表字‘远达’。敬先,你也呼我表字就行”。
“好!远达,此次有你相助,我就放心了。不然让我一个书生去干这等大事,我还真担心能不能办成啊”。
“敬先安心,谁都有第一次办事的担心。想当年我初从军之时,也是如敬先一般提心吊胆。但只要上过战场,这些都会好起来的”。
“既然远达如此说,我便放心了”。
贺茂说完之后,率领全军出发,直向余姚行去。
扎营休整之时,贺茂跟黄寻就如何解救贺景进行商讨。
贺茂由于是以公子身份第一次领军,所以贺广还是派了一个辅佐之人帮助贺茂。主要是告诉贺茂,余姚、句章两县的军兵构成,武将官员以及能内应贺家之人的消息。
此人名叫丁固,其父乃是故会稽郡功曹从事丁览。后丁览早逝,时任会稽郡丞的贺广本着同僚之谊,厚恤丁固。丁固感贺广之恩,故依贺广手下为门吏。
贺茂与黄寻商讨如何解救贺景,自然是将知晓余姚、句章两县情形的丁固召来询问。丁固与贺茂见礼之后,贺茂问道。
“丁固,家父说你知晓余姚、句章两县的情势。你且说说两县之中,是否能有人为我贺家所用。起兵逆击潘平,救我二叔得脱危困之中”。
丁固闻贺茂询问,出言回道:“禀告公子,我知潘平此次之所以能起事作乱,全靠其父原来的亲兵统领潘达之助。
潘平犯事被流放句章后,其父潘璋之部曲被陛下划归给朱然将军统领。潘达不服,带领原亲兵百人下野。得知潘平被流放句章后,率领这百人暗中潜入句章。在利诱句章县贼曹从事岑瑞之后,又征得地痞无赖三百人。
然后贼曹从事岑瑞又将其控制的百余县兵,跟潘达会合后终于袭杀了句章县令,彻底掌控了句章县。但句章县无优良大船出海。潘平若想渡海投魏,还得去余姚县建造大船,方能得逞。
所以潘达又设计谋,扮作商队,带领亲兵百人进入余姚,挟制了贺大人。而潘平坐镇句章,继续征集当地无赖入伍,与潘达成犄角之势。
现在潘达在余姚县紧急赶工,建造大船。欲率领潘平在句章征募的数百人,一起渡海投魏。以充作自己在魏国之部曲私军。
这便是潘平谋逆全部之经过”。
黄寻听得此人将此次事件始末,讲得清晰明了。知道此人实有才干,不禁重视起来。问道:“在下乃是建忠校尉黄寻,不知先生名讳”?
“黄校尉客气了。在下丁固,表字‘子贱’。见过黄校尉”。
“哈哈。先生此字甚好!昔曹子建才誉中夏,文名之盛无人出其右者。先生亦字‘子建’,定是腹有才华之人。此次解救二伯,还靠先生出谋划策了”。
“黄校尉谬矣!在下之字乃是‘贫贱不能移之贱’,非是与曹植同字也”!
黄寻听到这话,瞬间脸红了,说道:“先生见谅,在下乃是武将,不懂这其中之缘故。冲撞了先生,请先生勿怪。我在此向先生道歉了”。
黄寻说完,对丁固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长揖之礼道歉。
丁固本来是很生气的,任谁被人弄错了名字也生气啊。但见黄寻如此大方有礼,丁固这气顿时消了。扶起黄寻说道。
“黄校尉,不必如此负咎。我这表字的确被很多人误解,这也怪不了黄校尉。不过适才黄校尉称呼贺大人乃是二伯。不知黄校尉与贺家有何亲缘”?
“先生不知。我本是故奋威将军孙泰之外甥,舅母乃是山阴贺侯爷之女。我尚是白身之时投靠舅母,后得舅母之荐举,见到了贺侯爷。
贺侯爷赐我表字,从张文远、李文达两位名将之字中各取一字,赐字‘远达’。又我本名黄寻,贺侯爷以此喻为‘寻远达之’。让我投身军中,征战沙场,为国报效。因我舅母为贺侯爷之女,所以贺侯爷让我可称侯爷为外祖,故才有此亲缘”。
黄寻说完之后,贺茂说道:“原来远达竟与我们贺家,有此渊源。我竟从未听父亲,跟我提过此事”。
“世伯为会稽郡丞,公务繁忙。寻此为末枝小事,不与敬先提起,也是正常”。
“哎,远达既然被祖父承认,那就是与我为表亲也。你我本为兄弟,我这才知晓。远达,你早就该将此事说与我知道了。你真不够意思”!
“敬先,我说过这是末枝小事,怎好逢人便提呢?这是丁先生问起,我才说出来而已”。
丁固说道:“原来如此!既然黄校尉乃是贺侯爷承认之亲,便也是我丁固之贵宾也。我少时丧父,得贺郡丞厚恤,方才能学业有成。黄校尉既有此节,请让我称呼黄校尉为表少爷,以全我情”。
“先生不必拘礼。亲亲之事,不过循礼也。寻非为贺家之族属,不敢受先生之称也。有道是‘尊奉事长’。先生年齿长我,称我表字‘远达’即可”。
贺茂也说道:“丁固,远达所言有理。你长远达数岁,称呼远达表字可也”。
丁固见贺茂也如此说,于是回道:“好!如此我就称呼黄校尉之表字‘远达’了”。
“先生如此称呼即可。现在我有一问,请先生为我解惑”。
“远达请说”。
“适才先生言,潘达率领亲兵百人就挟制了二伯。不知余姚县兵,当时为何没有护卫二伯”?
“潘达与余姚县尉柳升勾结,故而调开了县兵护
卫。这才能得逞”。
“这柳升因何事,胆敢勾结潘达,背叛朝廷”。
“柳升原本也是潘璋旧部,后来因伤退伍,得潘璋之荐,用为余姚县尉。与潘达原是故交,故而敢叛附潘平,对抗朝廷”。
“依先生之陈说,我得出了以下情报。潘达、柳升挟制二伯控制余姚,潘平联合县吏岑瑞掌控句章。
句章潘平有兵数百人,但皆是地痞无赖,战力较差。余姚潘达有百余亲兵皆是潘璋旧部,乃是精锐之军。还有柳升的县兵相助。
现在叛贼情形就是如此,遗漏之处,还请先生补充”。
“远达所说基本详实,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贺茂听见两人这样对话,出言问道:“这些情况我们都知道了,那下步该怎么办啊”?
丁固说道:“我正要回答公子所提,是否有人为我军所用的问题。据我所知,余姚县内有一家族姓于,其家主于谕乃以贩盐为业。虽是商人,但却在海外岛屿甚有势力。
于家船队曾经海运贩盐至青徐之地,现在为潘达督造建船之人,就是于家之人。若能说得于家反戈潘达,我军可里应外合进入余姚。
只要于家能保护贺大人,不受潘达侵害。那我军只需要击杀潘达和柳升,便可彻底平定余姚,救出贺大人”。
贺茂说道:“原然如此。那不知我该等如何联络此人呢”?
丁固回道:“我任郡吏之时,曾去余姚处理于家僮客之事。与于家因此事有所交集。当时于家家主于谕言:‘于家船队逐波蹈浪,手下必要留有僮客为其效力’。
我言‘方今天下战火不息,我朝肇建国家。当释僮客务农为本,开垦田地,以增粮产’。于谕听此言后,带我前去观于家盐田。
我见于家将海边滩涂,制成方圆之形。其中阡陌纵横,犹如稻田。海水涨潮来后,于家将海水引入方圆之中,谓之‘纳潮’。而后待潮水消逝,日晒风吹,渐形成晶体。成熟之日,方圆之中满是盐晶。犹如丰收之农田,因而称之为盐田。
于谕指盐田谓吾曰:‘我于家不事农桑,徒以此为食禄也!又有何不可?此盐成后,尚以之进献富春楼为主料。富春楼可是鲁班公主之产业,丁君可自忖之也’。
我听于谕言及此。始知于家为何贩盐入青徐,而朝廷不征。原来有鲁班公主为其后援。我知晓此事后,不复再审于家僮客之事。而于谕见我识趣,亦赠我十金以谢。
我以言拒曰:‘我受郡丞上官之命,来此清点僮客。本欲尽释为农,为国家广垦粮田。而今知君有贵人为依,逡不敢专。上负郡丞之命,下否(pi)本职之责,已心有休戚焉。怎得再受此浊物,自损德也’!
于谕听我之言,因敬而对曰:‘丁君不受财帛,而心怀职责之本。累心自抑,实乃诚士也。若丁君日后有事,可与我于家作书。我于家当尽力以效。以结交君也’。
因有此事,故我与于家可相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