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京中,藏着九千仙剑。”暖儿扯着萧问道的衣角,低声说道。
萧问道低首满眸柔色的看着暖儿,淡声道:“莫怕···莫怕。”
出门相迎的孔雀楼弟子,还是一副恬静如处子的眸子,继续淡声问道:“仙友,访友还是问道。”
忽尔,萧问道眸中一抹邪芒,赤衣猎猎,淡声道:“渡劫。”
孔雀楼的墨玉京之上,一双狭长的眸子,俯瞰着孔雀楼前的萧问道,淡笑道:“你说说···他能不能震的住,漫天仙神。”
一旁的女子,低首立在那人身后,垂眸不言,魅绝的脸庞,乖的像是一只鹌鹑。
“你的好姐姐,回来了。”那人转过身去,定定的看着身后女子。
那魅极的女子,抬起狐媚的脸盘,淡声道:“我···我除了她,再去轩辕天下。”
那男子淡笑着,颇为淡然,继续说道:“你呀···好狠的心,十足的小人。”
他背着手,踱着细碎的步子,伸着右手食指,曲成半圆,勾起那狐媚女子的下巴,又迅雷一般,甩了一记耳光。
“诸天之内···十三座天下,你是小人第一。”
这两人正是与萧问道相遇的风老爷与狐女,他是孔雀楼的主人,可墨玉京可不是他说了算。
那狐女展颜一笑,若是寻常之人看到,怕是魂不守舍,甘愿枉死,亦是心甘。
“老爷···人皇记的儒家篇中言道,帝王术皆用小人。”女子说着,却是眼也明媚,神也明媚,浑身皆是明媚。
“你在教我做事。”风老爷垂眸,看着盘坐在孔雀楼门的萧问道,嘴角邪魅道:“世间皆小人,哪有什么君子。”
忽尔,墨玉京的剑阁,抖动了几下,风老爷稳住心神,跺了三下脚。
墨玉京沉下三寸,剑阁之下,两声呜咽。
“他还想出来看戏。”风老爷掀起墨眉,又勾起狐女的下巴,问道:“你说···该不该让他出来看戏。”
一人默然,一人颊红。
···
酒徒将呵呵与暖儿,带到孔雀楼外的万丈之外,悬在山巅之上,卧着的正是那白甲麒麟。
“去···拽这他的耳朵,骑上去。”
酒徒将三痴剑,立在那白甲麒麟的身前,淡声对着暖儿说道。
暖儿呆立,心中可是不敢,却听酒徒说道:“一个土麒麟罢了,你跟了萧问道,就得有大格局。”
“什么格局。”暖儿低语问道。
“万物皆可骑。”
酒徒言罢,将暖儿抱上土麒麟的身上,拍着那麒麟屁股说道:“这屁股···好生养。”
他“啧啧”两声,看到孔雀楼上,亦然悬着十里劫云。
孔雀楼外,却是百里劫云,劫云之中,却见七彩崇云,似是与人仙渡劫,大不相同 。
“不妙···不妙。”
暖儿脸颊一红,双手掐的那土麒麟,双耳一疼。
“两仙破境···一仙立。”酒徒说着,灌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天劫神罚,这是神的规矩。”
“问道的天劫,又与人仙破境,太不一样了。”
当年他破境大罗金仙,可没这阵仗,眼看着劫云之内,并非雷劫,而是藏着神魔的天劫。
一刹间,孔雀楼外的劫云之内,显现出九尾朝天吼,四脚踏雷,一吼落下遮天劫火。
孔雀楼外的仙山,生生少了百座 ,坍塌为石砾,这亦是引得孔雀楼外的无数之人,远观而望。
人仙受神劫!
酒徒不曾见过,暗中看着的藤楼之主卿酒酒,也不曾见过,这般杀神,心间亦是腾起一抹无力感。
“乘凰神吼。”
风老爷看着萧问道雷劫之中的神魔,舌尖亦是一凉,嘴角噙笑道:“怪不得···你那好姐姐将宝,押在他身上。”
他看不出萧问道的真身,心尖亦是一震,没来由的又是一阵口苦。
那狐媚女子,亦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眼中的“惧怕”之色。
萧问道悬在孔雀楼的楼阙之上,劫云如魔,将整个北蜀山笼罩其内,又是一道千丈雷芒,劈在萧问道的肉身之上。
可那道雷劫,就在萧问道的头顶,便消弭于无形。
魂海之中的神罚雷咎,闪过一道紫芒,任是谁也未想到,神罚宗的镇宗之物,却在萧问道的身上。
“九瞳璃吻。”
“百尾龙阳。”
劫云之内的落劫之兽,皆不是三十三重天的仙界之神,这可是让远观的人仙大开眼界。
北蜀山上,万凤而起,数万里的山河,被几道雷劫,夷为平地。
本欲破境的孔雀楼弟子,眼看着他的天外劫云,化为一粒豆影儿,莫名的却心中一喜。
若是楼外之人,破境而败,化为散仙,他即可破境为大罗,又可斩杀他,两全其美。
此时,萧问道身若琉璃,却是在用这天外雷劫,淬体罢了。
半个造化界内,笼罩在一片劫云之下,却见半山之大的兽神,游荡其中。
“太虚古龙。”
一道远古的气息,从天外传下,便是酒徒亦是一阵胸闷,看着那擎天之上的龙神,看着修仙这的目光,似是看着水中蚍蜉。
“你信神么。”
却见漫天的炽烈焱芒,遮天而下,造化界中,似是到了末世,天火滚滚,方圆万丈,化为焦土。
苍穹之上,围着萧问道的千丈之内,天火围城一个八卦形,却见萧问道眸如焱芒。
可在孔雀楼内的风老爷,看出了端倪,他是在炼体锻魂,并非在渡劫。
“这是···。”
劫云再无雷芒,可却显现出一道人影儿,那人一袭赤发,身着天青戒衣,头悬莲花观,手持一柄龙须拂尘。
无人识得此人,却见那人瞥了萧问道一眼,掌心凝着一方符文,却见他手掌之内,显现出一个“靁”字印。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将诸天无相,即见如来。”
萧问道仰天而望,见那道人,似是见他如蚍蜉,早已看到了他的结局。
“吾不信神,不信道,不信漫天仙神,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萧问道破空而起。
他如世间的一粒沙子,破天而去,朝着那手印,宁死不退。
酒徒看着那一粒豆影儿,本是心中的满腹慌乱,烟消云散。
“神···不能踩在脚下么。”
风老爷看着萧问道的那一丝残影儿,默默说了一句,看着劫云之内,神魔颤栗。
“说实话···若不是立场不同,我愿为他的马前卒。”
孔雀楼内,一片寂静。
萧问道将雷咎珠内的灭天之力,与那落下的无相手印,一击而散。
天地一寂,神魔乱相。
“神魔···神魔,这雷劫可够用。”
风老爷本欲稳住心神,终究遭不住这漫天雷芒,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看不出那人的来历,亦是看不出那人的境界,可心中明了,这人即便再差劲,亦是不死真王的仙帝人物。
可那“仙帝”的一掌,断了半掌,衣衫亦是褴褛。
余下三道雷劫,却见三头黑山盘龙,悬于诸天之上,将那雷劫合三为一。
天苍苍,神惶惶。
“退···。”
酒徒三痴抱着暖儿与呵呵,一瞬即逝,那白甲麒麟见状,也无了守山之心。
孔雀楼内,一片骂声。
一道声音,从风老爷的背后传来,言道:“仙主···不如用墨玉京的藏剑,替他挡上一劫,也···也算是为孔雀楼,留下一丝生机。”
“ 你太看得起,墨玉京的九千仙剑了。”风老爷一呼,背着手,看着天外劫云,淡声道:“什么狗屁仙神,都是玩不起的东西。”
孔雀仙主看不起这漫天仙神,却也是提着一丝忧心,淡声问道:“你信神么。”
狐女怔怔的想了一下,颔首道:“仙主为神,我就信神。”
孔雀仙主听着这一句马屁,勾起狐女好看的脸庞,噙笑道:“你是不是在梦中,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踩在脚下。”
言尽,劫下。
孔雀楼生生塌下一半,孔雀仙主堪堪稳着身形,仰着眸子,看着天上的那一粒豆影儿。
“师父。”
暖儿看着悬在半空之中的萧问道,浑身血色,可那眸色却是愈发的狷狂,体内的元婴,睁开双眸,却有无数颜色。
似是这世间的颜色,皆是在元婴的眸中,化为一道涟漪。
元婴合体,化炁为海。
萧问道的元神,似是一粒种子,游荡在那一片“灵海”。
六道元神,似是异界。
“道成了。”酒徒双眸一亮,感受着萧问道的大罗境的气息,亦是心中惊惧。
劫云散尽,却有一道缥缈的气息,从诸天之上落下。
他披头散发,古铜色的身子,在漫天风雪之中,仰天一呼:“吾不信神···吾只信自己。”
北蜀山又是一片风雪,若是无群山崩塌,焦土万丈,谁还认得这造化界的北蜀仙山。
酒徒立在萧问道的身边,身退一步,尽是仆人相。
他又叩着孔雀楼的朱雀门,只见还是那女子,额头一丝细汗,急声问道:“你想如何。”
“问路。”
“哪里。”
“枕剑峰。”
孔雀楼的女弟子,长出一口气,白皙的素手一指,却是风雪迷人眼。
萧问道转身而去,那女弟子道心不稳,跌落在地。
还有一位跌爬的弟子,便是那破境的天仙道人,似是疯癫,口中喊道:“不信神,不信神,我也不信神。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