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简单啊，连血都这么与众不同……”老三一下一下甩着爪子上的血肉，似乎正忍受着痛苦，“骨头也很硬，正常人挨我这么一下，小腿早就掉了……”

“老三，你叛变了。”老鬼没有像龙沫瑶一样跑去检查杨羽的伤势，反而是目光灼灼得盯着远处，那个同生共死了几十年，如今，却又突然变得无比陌生的老三。至于杨羽的伤情，他不用看也知道，杨羽那条右腿，即使没有废掉，暂时也不可能动了。因为，他太了解老三的本事了。

“鬼哥……呼……我没有叛变！小三永远不会叛变！”老三紧紧握着右手，面容扭曲，发音也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疼痛，“我这是在为咱们找一条出路！”

“你这么做，就是叛变！”老鬼的声音有些变调，显然是气愤已极。

“我说了我没有！”一声大喝，老三彻底爆发了，“我只是想给咱们找个好的归宿而已，这有错吗？！我们为了这个国家，背了一辈子叛徒的骂名，最后还只落得个千刀万剐，我们做得还不够吗？现在，谁记得我们？谁来祭奠过我们？没有！根本就没人承认过我们的存在！为什么那么多兄弟会变成鬼在这个破地方徘徊，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他们不甘心！他们是想知道，自己死的到底值不值！后来，为什么又有那么多兄弟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你知道吗？”

见老鬼一言不发，老三的情绪更加激动，甚至带上了一点哭腔。

“那是因为他们死心了！他们觉得不值！我们活着就为这个国家遭罪，那么多年，连个踏实觉都没睡过啊！老四牺牲的时候，只有17岁，他还是个孩子！却和我们一样，严刑拷打后，扔进绞肉机，直接排到海河里，可是，谁念过他的好？！几十年了，留在这里几十年了，哪怕有1个人能念我们1句好，也足够了……可是结果呢？！没有！所有来这栋楼的天朝人，没有1个人提起过我们！甚至，有一次，老四亲眼看见一个天朝女人，穿着倭国国旗在上面跳舞！知道和她一起来玩的男朋友是谁吗？是T市的领导！是天朝的党员！这就是我们捍卫过的国家，这就是我们捍卫过的人民！到底，是谁，背叛了谁？！我们爱这个国家，可TM谁爱过我们！”

老三似是咆哮得有些疲倦，无力得靠在墙壁上发起了呆。老鬼依旧没有说话。龙沫瑶流着眼泪，无言的用杨羽的上衣，为他止血。而杨羽，则是白着脸，神

色复杂得望着老三，默然无语。

“你就是为了这个？”老鬼终于开口，声音却越发的嘶哑，“那群杂碎许给你什么了。”

“一个再活一次的机会……”刚才的一番爆发，似乎用尽了老三全部的力气，此时的他背靠墙壁，声音低沉，“它们跟那个失踪的倭国人学来的法术，可以利用女人的魂魄，布置出一个阵法，再用这个阵法改变魂体的性质，最后，长久得附体在一个活人身上……我们能再活一次，活两次，甚至活无数次了！”

“亏你还留过洋，这你也信？”老鬼嗤之以鼻。

“我信。刚才咱们离开的那个，有很多水坑的房间，就是布置阵法的地方，那些沟渠和水坑，就是大阵，里面的那些液体……”老三拍了拍段锦的后背，“就是这些女鬼化成的……当然，仅仅是这样，我还不可能相信。直到……直到那个失踪的倭国人，成功让一个倭国杂碎，成功变成了人，我才彻底信了！他真的成功了！”

“从那时开始，你就叛变了？”

“没有，之前我一直是在观望，但是今天，我没办法再等了，这个古怪的小子出现了，他会毁了一切的，不过也好，给了咱们复活的机会……”

“多谢你还想着我，哼。”

“鬼哥，你不用这样，其实，从我们死掉的那天开始，我们，和那些倭国杂碎便是一样，没什么英灵恶灵之分，鬼就是鬼，都不会被人待见……那次老四在上面的一个卫生间，看见一个女人身后跟着一个恶灵，他本想去帮个忙，结果呢？哈，那女的直接被吓跑了。老四那么虚的身子，显次形，多不容易？最后……哼哼……”老三又挥了几下沾有杨羽鲜血的爪子，坐了起来，“鬼哥，做为弄死这小子的交换条件，它们把那个法术教给我了，而且，它们还让我取走了那个恶灵头子的一部分魂魄呢！，有了这一部分魂魄，我可以随时让它消散！看，它们是有诚意的！别犹豫了，把这个小子，还有这个女孩交给它们，咱俩一起复活，你也去看看现在的天朝是什么样子，我们为这个国家做得够多了，该为自己考虑一次了……”

老三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小簇蓝绿色，黄豆大小的火苗，看起来有些像民间传说中的“鬼火”。

“这就是我亲手取来的，鬼哥！你看！它们没骗我！”

“它们……它们真做的出来？”老鬼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动，“你，把那东

西拿近点……”

老三见老鬼终于相信了，格外的高兴，挣扎着向老鬼这边爬过来。可是，刚爬了两下，他又突然顿住了。

“呵呵，鬼哥，你骗我，你根本没信。好了，你也不用看了。我已经给那些倭国鬼魂报了信，它们这就会赶过来的。”老三狡猾得笑着，说完，他又将目光移向一直未曾言语的杨羽，和泪眼婆娑的龙沫瑶，“小子，你认命吧，你们没机会了，就算你还能召唤出那个怪东西，你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掉的。唔……看在曾经同是天朝人的份上，告诉你个信息，当初你在坑底做的很对，现在把那件没做完的事做完吧。”

“你什么意思。”忍着疼，杨羽正考虑着以现在这状态，战胜那些恶灵的机会能有多大。

“亲手杀了你的女朋友吧。”老三看了眼龙沫瑶，有些惋惜得摇摇头，“你那个高个儿的女朋友算是命好，老四拼死把她给救出去了，可是你身边这个，就没那么好命了。我看得出来，她已经中了倭国鬼的法术，灵魂的一部分已经被取走，一旦她死在施法者的手上，灵魂立刻受制，那下场绝对是生不如死……就像这个女人一样……”

老三指了指呆滞的段锦。

“那群倭国鬼全是变态，落在它们手上的魂魄全都是一个下场……玩弄腻味之后，被炼化成大阵的一部分，所以……”老三叹了口气，“相识一场不容易，你们两个年轻人秉性也算不错，可惜命不好……行了，快动手吧，不然后悔的时候，可不要怪我没有……”

“噗！”一柄涂满鲜血，乌黑无光的双刃匕首，猛得扎入了老三的脖颈，透体而出。老三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想转过头去看看是谁偷袭了他，却忽然发现，他的意识竟然越来越模糊，全身无力，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

一个冰冷的女声，幽幽的响起：“第一，你废话真多，第二，你真不该离开那堵墙，我想，若是这匕首从正面飞来，就不会这么容易命中你的要害了吧。”

一个高挑丰满的人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长发飘摇，寒气凛然，一缕VS洗发水的香味，若隐若现……

“赵，赵样姐姐！”龙沫瑶挂满泪水的桃花眼中满是惊喜。

“你们，真是没用啊……”从暗处款款走出的赵样，挂着一抹轻蔑的冷笑。

可是，杨羽忽然觉得，赵样这幅欠扁的样子，真是太TM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