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似乎不喜欢，不，应该是很讨厌那些鬼狼，而鬼狼们似乎也并不介意再品尝一次山神料理的味道，可它们却一直相安无事得携手合作了这么多年……奇妙的关系。鬼狼不应该是山神的忠实奴仆吗？不过其实山神一直这样防着鬼狼也挺好，至少我们睡觉前不必担心转天会在狼肚子里醒来……

22天后，悦悦的生日。

×××

山神与鬼狼并不团结，这个让人有些难以接受的事实，已然在雷先生的日记节选中得到了证实，此外，鬼狼们显然也并非似杨羽他们最初猜想的那样，对人肉不感兴趣。至于这两者间貌合神离的原因，以及对山神始终怀有敌意的鬼狼们，又为何会对山神言听计从到现在……这个连山神麾下首席领路人——雷先生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的谜题，自然更不是连山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杨羽和赵样所能解答的了。

其实与本就是普通人一个的帝炎山神，以及可能已经加入山神一伙的七蛋母子等一众凶魂厉鬼相比，似乎无处不在，又残暴异常的鬼狼们，才是目前杨羽一行最不愿面对的敌人。

毕竟，如果要对付的是鬼魂，灵力尚算充裕的杨羽和赵样可以用殇血，可以用真言咒，若是实在不敌，还有栖身于金龙御魂环中的楚霸王来力挽狂澜——当然，召唤楚霸王的代价，绝对不是杨羽等人所能接受的。至于对付山神，那更是一颗子弹，一把匕首就已经足够。

而鬼狼就完全不同了，它们是血肉之躯，它们不怕死（至少大多数如此），它们才不在乎什么殇血，什么灵力，它们就是一群披着狼皮的杀戮机器。纵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它们面前也不过是一堆堆会移动的新鲜血肉罢了。

“日记上，呼……有，有没有，呼……说，这鬼地方，究竟是，呼，TMD，什么鬼东西建造的？”跟着赵样在无数平整如镜的墨黑隧道间穿行许久的杨羽，气喘吁吁的环顾着周围的环境，“一会儿精雕细琢，呼，一会儿又，呼……完全是豆腐渣。哎呦……还真疼……”

从那个堆满遗物的仓库离开后，一行人并没有循着十字路口的血迹一路走过去，而是在赵样的带领下，选择了拐向右侧的那条岔路。没过多久，原本景象单调的隧道开始有了变化。

原本仅容两人并行的隧道逐渐变宽，隧道两侧也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两间不知作何用途的空房间，部分隧道不再如之前那般光滑平整，而是由完全天然形成的石头构成，就在刚才，倒霉的杨羽甚至还被地面上一小块突出的钟乳岩狠狠绊了一跤。

“这里是地宫的三环。”对杨羽的问题充耳不闻的赵样，再次看了眼手中那份粗糙的布局图，默默估算了片刻后，自顾自得说道，“我们距离地宫核心大约还有20分钟左右的路程……前提是我们能保持现在这个行进速度的话。”

“哈啊？还有……还有那么远喔……”由于接连不断的奔波，

以至于精神似乎又开始有些萎靡的龙沫瑶，可怜兮兮得抽着小鼻子，

本就没打算从赵样那儿得到什么答复的杨羽，心疼得捏了捏龙沫瑶微凉的脸蛋，他很清楚龙沫瑶肯定已经累得快走不动了，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实在做不了什么。这让稍微有些大男子主义的杨羽，着实有种挫败感。

“三环？”眼见大家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为了让自己生还希望尽可能大一些的香香，赶紧主动发言，试图转移话题，“这里怎么修得跟首都似的？”

“鬼才知道。”望着望着布局图上，一个套一个的同心圆，赵样的心情很烦躁。只因为这些圆圈，确切的说，是这种由圆圈构成的图案，让她联想到了一些很不美好的事物。

碧水湖，意中人酒吧，阿红……该死的圆圈，该死的未知……

心情糟糕的赵样没兴趣聊天，杨羽和龙沫瑶没力气聊天，唯一一个状况尚好的正常人香香也只得继续当起了哑巴，还好，这种压抑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们终于走到了隧道的尽头。

愣愣得仰望着穹顶上无边无际，熠熠生辉的璀璨星河，香香的大脑中一片空白，这会儿的她，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疲惫，甚至忘记了该琢磨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在创造了如此神迹的敌人手中逃出生天。

或许是出身于大宅门的缘故吧，同样是初次见到这宛如神迹的洞内星河时，龙沫瑶的表现就要比香香好上许多，在经历过短短的失神后，刚才还累得似乎随时会倒下的小狐狸，竟是手忙脚乱得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部粉色手机，然后就是各种拍……

“今儿没准儿就死这儿了，居然还有闲心照相，真不知道她脑子里天天都想嘛呢，……”举目四顾，确认过自己等人并没有走错方向的赵样，先是微感不满得瞥了龙沫瑶一眼，接着又抬手指了指正前方，“12点钟方向，匀速行进8分钟左右。”

被赵样说得有些不好意的龙沫瑶，讪笑着收起了依旧没有任何信号的手机，闷不吭声得凑到杨羽身后，再次拽住了一片专属于自己的衣角。

休息片刻并各自补充了些许水分后，队伍再次出发。虽然已经告别了隧道，但此时除了头顶上微弱的星光外，依旧没有任何外部光源。好在许超他们留下的手电并非地摊货，折腾了这么久还光亮依旧，丝毫没有电力不足的样子。

然而，与密闭狭窄的隧道不同，由于身处开阔地带，手电的光芒已经很难将周围的环境全部照到，因此很多时候杨羽他们都觉得自己似乎正被浓重的黑暗紧紧包裹着，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眼前这那几道可怜的光柱，谁也不知道光芒之外的地方是否正潜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这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那个，请问，咱们现在……应该，应该是走在2环上了吧？”被黑暗的环境弄得有些害怕的香香，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小心翼翼得问道。

“不是。”赵样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而冷硬，或许其中还隐约带着一丝不满，香香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去招惹这个可怕的女人了。但令人意外的是，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原本沉默寡言的赵样，竟是一反常态得多说了几句，“整个地宫的形状，近似于4个套在一起的同心圆。最外侧的圆串联4个兽栏以及其它几条通往外部的隧道，3环串联着那些用途不明的房间，我们现在所在的是3环与2环间的空白地带……”

“空白地带？”眼见赵样似乎心情有所好转，同样被周围环境搞得有些神经紧张的杨羽，连忙借机和她闲扯了起来，“布局图上没说这里是干嘛的？呃……还真是空白地带啊……”

杨羽发现，被赵样递到眼前的这张画得异常粗糙的布局图上，在分别标注着2环与3环之间的两个同心圆间，雷先生根本就没做任何注明。

“按理说，能设计并建造出这个地宫的人，不应该会留出这么一片毫无用处的空白的……”边说边将布局图从杨羽脸前拿开的赵样，微感无奈得摇了摇头，“这个谜，怕是没机会解开了。”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随着龙沫瑶这声并满含疑问的低语，在场的众人，登时就像是被谁抽了一鞭子似的，齐齐打了个冷战，伴随着连串“嘎拉”脆响，两双杀气腾腾的猩红血瞳，先后亮了起来，香香颤抖着屏住了呼吸。四下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空气沉重得几近凝滞。

寂静的环境下，即使是再细微的声音，也会被无限放大，很快，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个声音。

“哗哗哗……”

“这好像是……水声吧？”来回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碍眼物事的杨羽，试探着小声问道。

“这里……哪来，哪来的水啊？”香香的思维显然还处于半瘫痪状态。

“呼……好了，警报解除。”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的赵样，如释重负得收起了已然打开了保险的步枪，“那就是我们要找的2环。”

“水？2环？”杨羽有些糊涂。

“准确的说是地下河，此外，水质也还算不错。”

众人又步行了几分钟后，哗哗的水声越发明显，很快，那条据说水质还算不错的地下河，终于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深黑色的河水湍急异常不知深浅，抬眼前望，漆黑无光的河对岸一片死寂，也不看不出河有多宽。

“好凉……”用河水草草洗了把脸的杨羽，觉得自己的表情都要凝固了。

“水质真的好好喔，是甜的呢。”不仅洗了脸，还大着胆子尝了几口的龙沫瑶已经被冰寒的河水刺激得彻底不想睡了，“水壶呢？瑶瑶要装些水回去……咦？小样儿姐姐，你怎么啦？”

“不对……”赵样怔怔的望着湍急的河面，冷艳的俏脸上写满了凝重，“有问题……”

“这河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