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确实很倔,刚刚和阿发吵过架的他,自然不可能跟没事人似得继续和阿发谈笑风声。于是,在众人生好篝火准备休息的时候,他竟是直接跑到一棵离篝火有段距离的大树下生闷气去了。和他关系不错的石头,也曾尝试着想将他劝回来,可惜最后却是以失败告终。
石头正和另一名叫做阿良的青年,围坐在篝火旁,表情严肃得小声嘀咕着什么。想要静一静的阿发,则是和杨羽一起坐在离篝火稍远些的地方。他们俩的身边,便是昏迷不醒的老猎人王大叔。
石头和阿良显然谈得很投入,另外他们还是背对着山娃的方向。而正对着山娃的阿发,却是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与悔恨之中,同样不可能有精力去关注刚和自己闹翻了的山娃。所以,这一行4人中,只有杨羽会时不时得向山娃那边望上几眼。
山娃距离杨羽有段距离,火光不亮,天又黑,但凭着凝血瞳的夜视功能,杨羽倒是还能勉强看清山娃的样子。开始的时候,一切正常,山娃脸上的怒气似乎也在逐渐消退。但是刚才,当杨羽再次习惯性得看向山娃时,却猛得愣住了。
山娃背靠着的那棵树后,竟然探出了半张白惨惨的脸!
杨羽没敢轻举妄动,因为他担心那个明显不是人的东西,在受到惊吓后,会对山娃不利,毕竟,那东西离山娃,实在太近了。
“阿发,你平静一下,听我说。”杨羽稍稍将脸转向阿发,仅用余光观察着大树后的怪东西,“山娃那边好像有情况……等等!先别往那边看!”
多少有些被杨羽脸上的表情给吓到的阿发,连忙听话得低下头。
“别喊,也别乱动,现在你装作往石头他们那边看,然后悄悄得看一眼山娃靠着的那棵大树后面……”
阿发的背上,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他已经大概猜到,杨羽应该是发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然而胆子并不算大的他,却还是将忍着心中的惧意,小心翼翼得向山娃坐着的方向瞟了一眼。
“看到什么了?”其实杨羽这问题有点多余,因为仅从阿发那陡然苍白起来的脸上,便已经能够找到答案了。
再次将头低了下来的阿发,艰难得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得小声说道:“看……看什么,什么也没看到……”
什么也没看到的阿发,竟然会被吓成这样。听起来很可笑,但此时的杨羽根本笑不出来。近在咫尺,却没有被山娃发现,凝血瞳能看见,而阿发却看不见。那个怪东西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了。
“别紧张,这种事儿我经常遇到。不
过是一只……哦,MD,是一群……”杨羽脸上自信的微笑瞬间凝固。这一眨眼的功夫,阿发身后的大树旁,竟是又陆续冒出了4张五官一片模糊的人脸。
已然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杨羽不再犹豫,立刻掏出了挂在脖子的那块血红色的死玉。可是,正当他准备将七蛋叫出来做事的时候,却又猛得顿住了。
怎么感觉怪怪的,似乎……有哪里不对劲……这是……
太安静了!周围太安静了……虫鸣,风声,夜枭,所有这些声音,似乎都同时消失了,除了篝火堆里的木头,会时不时噼啪几声外,整个儿帝炎山,竟是一片死寂。
好熟悉的死寂……不会,这么巧吧?
手握死玉的杨羽,忧心忡忡得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月光,树影,草地,远处黑漆漆的群山,以及,几缕淡淡的雾气……
×××
寂静的回笼镇卫生所,黑着灯的诊察室内,靠坐在木椅上的刘安,徐徐吐出一口烟雾,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中,隐约闪过一丝迷茫。
“那是鬼狼的毒。”叼着烟卷的刘安,慢悠悠得说道,“你们知道鬼狼吧?对,没错,那个传说是真的。它们确实是人变的,但到底是不是不孝子们变的,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这也不重要了。生活在帝炎山的人们都说鬼狼很恐怖,可却没几个人能说出鬼狼具体恐怖在哪里。每当有人为此质疑这个传说的真实性的时候,帝炎山民们便会故作高深的说:之所以没人知道鬼狼的厉害,那是因为见过鬼狼的人都死了。其实,他们错了,有一个见过鬼狼的人,一直活到了现在。那个人,就是我。”
大二那年,我失恋了。心情郁闷的我,在朋友的建议下,趁着暑假,参加了一个驴友团。那个驴友团的目的地,正是这里,帝炎山。
经过几天的准备后,我,还有那位建议我出来旅行的朋友,一起跟团来到了帝炎山。当时我们团长选定的大本营,便是回笼镇。起初的几天,都很顺利,帝炎山的风景确实很美,通过几天的集体生活,我也结识了不少新朋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妙。
事情发生在到达帝炎山后的第5天,当时是中午,我们团一行13人,正在一条小溪边野炊,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忽然感到地面似乎在晃动,还没等我们有所行动,那晃动就停止了。
一场有惊无险的小规模地震,并没有影响到我们的兴致,相反,我们还觉得挺刺激。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能平安无事得亲身感受地震的。然而,当我们准备走出山区,返回回笼镇的时候,却傻了眼
。那条通往山外的小路,竟是被无数巨石给彻底堵死了。
直到这时,我们的情绪还都比较稳定,因为天还没黑,我们手上又有一份很详细的帝炎山的地图。一条路被堵死了,我们还可以走别的路出山。遗憾的是,真实情况比我们想象得要糟得多。另外几条通往山外的路,竟然也很是邪门儿得被堵死了。大家开始有些慌了。
这时候,驴友团的团长站了出来。他说了许多安慰的话,说这只是巧合,后来他还提出了一些自救方案。但我根本没听。我很清楚,一场小规模的地震,是绝不可能震下来那么多石头的。而且,这些石头,竟然还无一例外得全部堵在了我们回程的路上。这已经完全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
我想,当时应该不止是我有那种想法吧。
后来,我们又在山里转悠了,可始终没有找到新的路。我们也曾试图用手机与外界取得联系,可是,邪门儿的事情再次发生了,所有人的手机都没了信号,包括我们团长的卫星手机。大家仍然没说什么,但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我能感觉到,其实团长也开始害怕了,只是他不能表露出来而已。
赶在天黑前,团长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很是陡峭的山崖下。据他说,在这里过夜的话,如果遇到危险,至少后背是安全的。因为本就没打算要在山里过夜,所以根本没人会带睡袋,就连手电筒都只有4把。
我们选出了8名身强力壮的团员,2人一组,每组拿着一把手电,开始四处收集可以当作柴禾的枯枝。因为那时我看起来比较瘦弱,因此他们就让我和其他几名团友留守在营地了,而我那位朋友,则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那些人再也没回来,包括我的朋友。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8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连尸骨都找不到。
在等待了整整2个多小时,却还是没见任何人回来的时候,留守下来的5个人,彻底绝望了。几个女的开始小声的哭泣,我则是傻傻得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忽然,我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狼!”
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得昏倒了。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漆黑的山洞里,周围静得出奇,所有人都不见了。后背火辣辣得疼,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正当我想要起身寻找出口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很诡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好像是在痛苦的呻吟。
那是鬼狼的叫声,我被鬼狼拖回了它们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