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已经没有知觉，可能是从楼梯上滚下来时弄断的吧。前胸的伤口再次裂开，但这应该不算坏事，至少能加快失血速度。头晕得厉害，这一拳挨得不轻……
感受着背后墙壁传递来的丝丝凉意，挣扎起身的杨羽狠狠吐出一口血水。
虽然不屈属性已经激发，虽然凭着殇血的神奇作用，成功让那几只女鬼分身现出了实体。但现在的局面依旧对杨羽很不利。
以一敌六本就吃亏，又何况眼前这位“凌霄鹏”的力量，竟是大得吓人，不算宽敞的楼梯间又限制住了杨羽的速度优势。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那短短数秒的极限不屈状态了。当然，前提是他不能死得太快。
“你完了。”杨羽循声望去，楼梯上端，面无表情的“凌霄鹏”，正居高临下得望着他呢，“你，谁也救不了。”
“不试怎么知道……”
杨羽乐了，聊天好啊，聊天能拖延时间啊，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其实你挺厉害的。”指挥着5只红衣女鬼，对杨羽形成合围之势的“凌霄鹏”，似乎并不急于弄死眼前的敌人，“可惜，你遇上了我。我是永恒不灭的，而且会越来越强大。”
杨羽收起了笑容，他从“凌霄鹏”的话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女鬼阿红可不是脑残的孖鬼小七，它不该这么多废话的。
“成为我的一部分吧。”缓步踱至杨羽面前的“凌霄鹏”，僵硬得咧开嘴，似是在笑，“一起，永恒不灭！”
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有些迷糊的杨羽，诧异得望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凌霄鹏”。
“你……”
它说得有道理啊，屈服吧，不丢人，反正也打不过……加入吧，这样一来就可以永恒不灭了……何必呢？拼死拼活也不会有谁记得你的好……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圆满了……圆满……
靠墙而站的杨羽，忽得一阵踉跄，脸色瞬间苍白了许多。然而一旁的“凌霄鹏”与那几只红衣女鬼，却并没有趁机出手。
这声音……为什么我也会听到这种声音？！
努力稳住身形的杨羽，伸手试探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很烫，竟然发烧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别跟自己过不去，屈服吧。这样大家都能好受一点。”“凌霄鹏”指着楼梯间内唯一的窗户，“跳下去，然后，成为我的一部分。”
跳吧，跳吧，可以成为永恒啊……你对那个世界不是很好奇吗？跳了就可以成为那个世界的一部分啦……跳吧……一起变得更完美吧……
眼神逐渐迷茫的杨羽缓缓转过头，望向那扇已经被红
衣女鬼合力打开的窗户。迟疑，犹豫，继而，一步，两步……
冷风习习的窗外，看不到一丝亮光。耳畔纷乱嘈杂的话语声纷至沓来，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隐约中，杨羽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那是……小样儿？还是瑶瑶？她们想说什么？
跳？她们在说……跳……
“嘭——”
仿佛风暴过境般的客厅内，仅剩半边的试衣镜前，正用手帕轻轻擦拭着额角血渍的龙沫瑶，忽然感到心中一阵莫名的疼痛。
“唔？”秀美微蹙的龙沫瑶疑惑得捂着胸口，那阵仿佛针扎般的刺痛感，来得快去得更快，“这是怎么回事喔……”
“龙姐姐，怎么啦？”龙沫瑶的身后，传来一阵奶声奶气的童音，“这个女人伤到你啦？”
“不应该呀，七蛋出现得很及时呀……”倒地昏迷的夏雨雪身旁，破碎的玻璃茶几上，小小的身影，不停得飘来荡去。一成不变的夏装，一成不变的娃娃脸，一成不变的大眼睛长睫毛，只是不知为何，这熟悉的身影周围，竟是始终萦绕着一片迷蒙的血光，“啊！对了对了，龙姐姐的头伤到了，哎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臻首低垂，玉颈如瓷，一双桃花妙目中溢满忧虑的龙沫瑶，沉默得自怀中掏出那块杨羽临走时留下的红色死玉。
杨羽，是你吗？
刚才那阵汹涌袭来的痛楚，很熟悉。曾经，每当她看到杨羽受伤的时候，都会像这样疼一下，可是这次……
“七蛋，去找你大哥，立刻，马上！”
冬夜，冷月，淋漓的血，凛冽的风。
纷扬黑发间血水横流的杨羽半跪在地，呼呼喘着粗气。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他就真的跳下去了。
“你确实厉害。”杨羽身后，“凌霄鹏”依旧是那副无喜无悲的表情，“在第三阶段，仍能保持基本意识的，你是第一个。”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久违了的般若心经再一次飘荡开来。自从激活了灵力的不屈属性之后，杨羽便很少再使用这些最初学会的真言咒了。一是因为生性好斗的他，确实与宁静平和的佛经有些格格不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龙沫瑶的存在。不过如今，险些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杨羽，真得有些怕了。不是怕死，而是怕死得太委屈。
“没用的，你也知道，我和普通的鬼，是不一样的。”
呸，真没用的话，刚才飘我身边的那几只女鬼，为嘛“唦”得一声就跑了？
杨羽念得更大声了。
跳吧……
“什么？
！”响亮的诵经声戛然而止，杨羽不可思议得望着对面，迈步向自己走来的“凌霄鹏”，“这是般若心经啊！为什么我还会听到那该死的声音？！”
“我说了，没用的。我可不是一般的鬼。好吧，既然你不愿自杀，我就送你一程吧。唉，可惜了，要是你能自杀的话……嗯？什么声音？这是……啊！！！”
“扑通……”凌霄鹏应声倒地，那几只一模一样的红衣女鬼，也在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了？！
“嘭！哗啦啦——”正自疑惑的杨羽，忽然听到一声巨响……
此时，距离杨羽所在的公寓楼，仅仅几百米的一条小路上。
“扑通”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挣扎着从一辆前脸被撞得严重变形的轿车上跌了出来，此时，他的手中还死死抱着一个刻满花纹的金属盒子。
看起来受伤不轻的男子，并没有呼喊求救，甚至连自己脸上的血都没顾上擦，反而是先着急得检查起那个盒子来。还好，盒子的质量应该不错，刚才那么猛烈的撞击，竟是连道划痕都没留下。
长出一口气的男子，似乎终于感觉到了疼痛，小声得呻吟起来。
“疼吗？”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得响起，抱着盒子的男子猛得一哆嗦。
修长的身形，摇晃的麻花辫，风中淡淡的VS洗发水的香气……
“你……”
“嘭！”男子惨叫着打横飞了出去，几颗雪白的牙齿噼里啪啦得落了地。一脚将男子踢飞的赵样却也微微皱了下眉，应该是牵到了伤口。
“哗啦”侧身，扬手，拉枪栓，加装了消声器的手枪，直直指向趴在地上的男子。
“把盒子丢过来。”赵样的声音一如既往得冰寒刺骨。
牢牢将金属盒子压在身下的男子剧烈得咳嗽了几声，怨毒得望向一身黑衣的赵样。
“咳，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最后说一次，把盒子丢过来，否则，死！”逐渐明亮起来的晨曦中，赵样的俏脸上杀机涌动。她可没兴趣和敌人聊天。
“哈哈，你敢杀……”
“啾啾”两声轻响，趴伏在地的男子登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他的双腿上，竟是分别多了一个血窟窿——这就是赵样的回答。
“好，好，算你狠……盒子给你……别开枪……”男子彻底服了，乖乖将那个金属盒子拿了出来。
冷哼一声的赵样，小心翼翼得走向盒子，手中的枪则是始终瞄准着男子的脑袋。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