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郝建设的老婆,臧暗月并不太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而且这么多年来,郝建设也从未在朋友们面前过多得提起自己的老婆,至于他老婆的模样长相,也仅仅是通过几张照片,才大概有了个印象。不过说实话,郝建设的老婆,倒的确称得上是美女了。
“老郝,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就算再急,也要保重身体啊。”干笑一声的臧暗月自然不会相信什么“被鬼拐走”之类的傻话,在他看来,郝建设现在肯定是急火攻心,以至于神志不清了,“这样,你现在先去休息一下,我和牛叉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等消息,好不好?我们要相信警察们的……”
“不是的!”臧暗月的话刚说了一半,原本安静得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郝建设,却忽然间大喊一声,痛苦得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不是的,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真的有鬼啊,她真的是被鬼拐走的啊……”
难得没有怎么废话的牛叉,畏惧得望着对面,从喃喃自语,变成小声抽泣的郝建设。说实话,他有些后悔。
眼前这人根本就是疯子嘛!可恶,真不应该和阿月一起吃烤串儿……
“老郝……你,你这是……”饶是向来胆大心细的臧暗月,此时也不由得有些慌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子的郝建设,“别激动,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觉得……这样,你说说,嫂子到底是怎么失踪的,我们俩也帮着你一起分析分析,出出主意,好不好?”
虽然臧暗月的心里,已经越发得肯定郝建设绝对是神经不正常了,但以目前这种情况来看,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为好。
用袖子抹了几下眼睛的郝建设,缓缓得点了点头,涩声道出了一段,关于他和他老婆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遭遇。
2年前,水岸假日花园小区刚刚竣工。当时的郝建设还是住在一处稍显老旧的小公寓里。虽然周围的配套设施都很齐全,但终究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了,总会有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而且,这里距离郝建设上班的公司,也确实有些远。收入见涨的郝经理,早就想换一套大些的新房子了。不仅是为了上班方便,也是为了让陪着自己苦了20多年的太太,能过上更舒适的生活。
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郝建设刚刚有了换房的心思,他所供职的远大建筑公司便提出了那个“以实际行动,粉碎无稽谣
言”的提案。同时,为了能够尽快消灭对自己公司不利的传言,远大老总还宣布只要有人肯立刻入住,他甚至可以将这套房子免费赠送。
最开始的时候,郝建设也曾犹豫过。毕竟,那一眼望不到边的皑皑白骨,至今还经常出现在他的噩梦中。说一点都不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这可是白送的房子啊,就算以后不想住了,转手一卖,少说也是几百万的现金啊。
几经考虑之后,郝建设终于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毅然决然得将为公司做表率的任务,接了下来。
过户,装修,搬家,高调入住。打着“破除迷信,粉碎谣言”旗号的郝建设,甚至还在公司领导的安排下,上了一回电视。事实证明,远大公司的危机公关,成功了。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水岸假日花园小区的销售业绩,便翻了几倍。当然,房价也是要跟着一起翻的。老百姓就是这样,买涨不买跌嘛。
老总的赞赏,物质的嘉奖,名利双收的郝建设很是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只可惜,好景不长,在新家住了半年多的郝建设开始觉得,这房子,似乎有问题了。
“以前,我的身体一直还算不错,可是,自从搬到这里之后,我就经常得头疼发烧,就连我老婆也跟着一起倒了霉。有一次,我们俩甚至是一起病倒在了床上。”缩在沙发上的郝建设,神情忧郁得吸了吸鼻子,“而且我们俩这病很是奇怪,从症状上看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但就是好不利索。有时候今天刚退烧,没几天就又感冒了。总之,很烦人,也很痛苦。”
由于总是生病,郝建设的心情也跟着一起变得越来遭,为了排解郁闷,他跟别人学着打起了麻将。开始他只是周末时偶尔打几圈,但没过多久便上了瘾。有时即使生病了,也会坚持着跑去牌馆,一打就是一宿。郝建设在家的时间,自然也就越来越少。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沉迷于打麻将的郝建设,竟然很少再生病了。
有一阵子,郝建设的老婆对他这么天天在外打牌也是颇有微词,但后来见他越打身体越好,也就不再管他了。毕竟,对于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家庭主妇来说,只要老公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老婆的大度让郝建设很是感动,因此每当他准备通宵打牌的时候,都会给老婆打一通电话。让老婆放心的同时,也表达一下自己的感
激之情。
可是有一天夜里,打牌打得正上兴的郝建设,突然接到了一通来自她老婆的电话。
“喂?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凌晨3点多,向来通情达理的老婆突然来电,郝建设本能得觉得应该是家里出什么大事了。
“你,你还在打牌呢啊?”老婆的声音虽然有些不安,但看她说话的意思,却似乎并非是有急事的样子。
放下心来的郝建设有些不乐意了,刚才那把,自己可是已经听牌了啊,结果这一搅和……
“当然是在打牌呢,不是和你汇报过了嘛……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挂了,人家都等着我呢。”
“哦,那,那你去吧,不过,你,你能不能早点回来啊……”女人支吾了一阵,似是欲言又止。但心系牌局的郝建设,却根本没有察觉到老婆的异状,又随意说了几句好好睡觉之类的话后,便挂断了电话。
本来以为事情应该就这样过去了,可没想到仅仅过了不到半个小时,郝建设的电话又响了。一看来电显示,依旧是他老婆打来的。这下郝建设可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要知道,打牌的人一般都很忌讳被人干扰,特别是在牌顺的时候。
“喂?又怎么了?你还睡不睡觉啊?有事就说啊,以会儿一个……”自从接了上个电话后,手风便一直不顺的郝建设心情很是郁闷,然而正当他想埋怨老婆几句的时候,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喂?老婆,你哭什么啊,喂?到底怎么了?喂?”
听着电话那头儿哀怨悲切的哭泣声,郝建设的心里也有些慌了。然而此时,任凭他再如何呼喊,却是再也听不到任何答复了。
“喀拉”电话被突然挂断,连哭声都听不到了。
吓得脸都白了的郝建设,哪里还有半点打牌的心思。握着车钥匙的他,连外套都没顾上穿,直接一头冲进了越发深沉的夜幕之中。当郝建设气喘吁吁得赶回时,已是凌晨4点多,整个儿水岸假日小区万籁俱寂,就连巡夜的保安都见不到半个。
“老婆!你没事吧!我回来了!我回来啦!”冷清的楼道内,昏黄的灯光下,哆嗦了半天也没能成功将钥匙插入锁眼的郝建设,急得差点哭出来,“MD,什么破门,怎么还打不开啊?!”
“啪嗒”如他所愿,这门,竟是自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