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眼一眨，瞬息间再次进入凝血瞳的杨羽，粗暴得撕开了缠在左臂上的纱布，刚刚有点愈合迹象的伤口顿时血如泉涌。

“大家立刻到我身边来！”之前与小穆通过电话的杨羽，根本没做好战斗的准备，甚至连一件防身的兵刃都未曾携带。不过即便如此，身染殇血的他也丝毫没有半点怕的意思。毕竟，近十年的刻苦修炼，以及威力日增的六字真言咒也不是闹着玩的。

早就对杨羽深信不已的小穆，在第一时间窜到了杨羽身边，同样手无寸铁，且对鬼魂毫无办法的他，只能双手紧握着杨羽送他的护身符，惊疑不定得四下观瞧了。没过多久，略微发了会儿呆的方华，也急匆匆得放下了手中的茶壶，与小穆站到了一起。

轻轻往手上涂着鲜血的杨羽，默默得望了一眼似乎很是惊恐的方华，紧接着又将目光移向了那两名素未谋面的年轻警员。虽然他已经从小穆口中得知，正是这两位貌不惊人的年轻警员，一手主导了何健飞的被放假。但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杨羽，还是觉得不能眼看着他们俩去死。

可惜这次，杨羽本将心向明月，怎奈明月照沟渠。这一高一矮两位警员，竟是连看都没看一旁出声招呼他们过去的杨羽，只是神色冷然得掏出了各自的佩枪。

“乖乖，原来一直带着枪呢啊，首都来的就是不一样……”只有在出任务时才有机会摸枪的小穆，低声嘀咕了一句。

开保险，换弹匣，拉枪栓，平端手枪。从两名警员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中不难看出，他们平时绝对没少与枪打交道。不过……等等，他们干嘛要换弹匣？

“方总，您太太和女儿在哪间房？”既然人家不领情，杨羽也懒得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将双拳，甚至手肘上都沾满鲜血的杨羽，一边谨慎得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小声得问道。

“她们就在那间……”表情忽然有些阴郁的方华，抬手指向了一间木门紧闭的屋子。

“咚!”方华的话还未说完，楼上便忽得传来了一声低沉的闷响。似是有什么重物被狠狠摔在了地板上。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的是，此时众人所在的这间方华的新住处，是一栋复式结构的洋房，即使不算赠送的地下室，也足有200多平米。楼上楼下加

起来，大大小小一共7，8间独立的房间。

“楼上有几间房？”迅速冲到通往2楼的楼梯旁的矮个儿警员，谨慎得向上张望着，“除了你太太和女儿，这房里还有别人吗？”

脸色更加难看的方华，用力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似乎是吓呆了。

“杨羽，你们几个去接方先生的太太和女儿，我们俩上楼看看。”向同伴比划了几个奇怪手势的矮个子，当先迈步向楼上走去。而那名似乎不会笑的高个子，也动作轻盈得紧随其后。两名年轻的警员互相掩护，交替前进，没用多久，便消失在了杨羽等人的视线中。

“水？”伸手得擦了下脸颊的小穆，奇怪得望了眼身边的方华，“方总，您……还好吧？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是，是吗？哈，可能，可能是刚洗过澡，头发没干吧……”慌忙擦拭起头上水渍的方华，干笑一声，结结巴巴得说道。

正依着方华的指点，缓缓接近方太与芳芳所在房间的杨羽，猛得一愣，一段看似与现在情形完全无关的记忆，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据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的弟兄讲，当时这卫生间里的莲蓬头一直是开着的，而且还有一串带水的足迹，从卫生间内延伸至主卧。目前的调查结果显示，雯雅的老公应该是突然发狂了，而且在发狂之前，还曾在这卫生间内冲了一阵冷水。”

这段话，是几天前杨羽他们，跟着小穆，何健飞一起回到雯雅家中时，小穆所说。当时杨羽就很奇怪，雯雅的老公，干嘛在杀人前，还要冲个冷水澡呢？

“穆哥，你过来一下……哦，方总，您就不必了，我是想让穆哥帮我守着这房门，万一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也好有个照应。安全起见，您就不要过来了。”伸手握住门把手的杨羽，轻声将小穆唤到了身边，同时还示意小穆，将那枚威力不小的大悲血咒护身符，暂时交给了方华。

没有废话，没有犹豫，身为普通人的小穆，在异常干脆得，将那枚或许可以保住自己性命的护身符交给了方华之后，又三步并作两步得凑到了杨羽身边，等待新的指示。

小穆的反应，尚在情理之中，而方华的行为，却完全属于意料之外了。

“不，不，不用，这个护

身符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表情突然间有些扭曲的方华，手忙脚乱得将那枚小穆硬塞过来的护身符，丢到了茶几上，好像这足以保命的护身符，是烫手的山芋一般，“你们……要不你们先喝点茶？”

这会儿就是缺心眼儿也能看出来方华有问题了吧？哪个白痴会在自己老婆孩子生死未卜的时候，还有心情劝人喝茶？！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凤眼含煞，声音冷然。死死盯着方华双眼的杨羽，直接咏诵起了许久不用的大悲真言咒。不过，他的大悲真言咒，依旧是那么的铁马金戈，萧杀凛冽，看来杨羽确实是不适合六字真言以外的真言咒啊……

方华的身体猛得一颤，一丝诡异的冷笑，缓缓浮现在他的嘴角。

“唦——”

稍早前，T市总医院，某间有钱也未必能住得进来的特护病房内。

“杨羽……”

睡得迷迷糊糊的龙沫瑶，忽得听到一声低沉的呓语，好歹还保持着些许警惕性的她，艰难得睁开双眼，循声望去。

原来，是赵样醒了。

“啊，赵样姐姐，你终于醒呢！”揉着惺忪睡眼的龙沫瑶，开心得翻身坐起，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不知何时被人从床边到了沙发上，“咦？瑶瑶怎么跑到沙发上来呢？而且还盖着这件外套……”

“小狐狸……只有你在吗？杨羽呢？”刚刚醒来的赵样，眼神空洞，发丝凌乱，脸色苍白，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全然没了夕日冰山女王的样子。

“不知道呀……瑶瑶只记得自己好像是趴在床边睡着呢，后来……”揉了几下桃花眼的龙沫瑶，歪着脑袋回忆了片刻后，又有些犹豫得说道，“杨羽应该是有事出去了吧，之前，瑶瑶似乎听到了一声短信的提示音……”

重新合上双眼，蹙眉思索片刻的赵样，忽然开口问道：“小狐狸，你的，那个无头役鬼，还能用吗？”

“能啊，对呢，对呢，赵样姐姐，这个大个子，可不是一般的鬼魂喔！它……”

“以后再说这个吧……”呼吸渐乱的赵样，急匆匆得打断了龙沫瑶的话，“我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关于杨羽的，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