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明郎与赵越娘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死,吕璇滢话中有话,闻言都是老脸一热。吕璇滢对李千使个眼色,两人并肩走向城外。云万里冷冷站在道边,直到二人走近,这才双目瞪圆,大喝一声道:“小贼看掌!”呼地一掌,直奔李千肩头,这一掌全力而发,来势凌厉。李千只听得风声呼啸,不敢硬接,连忙是斜跨一步,落在一丈开外。
云万里瞧他步法,不由得“咦”了一声,说道:“奇怪。”随即是踏上一步,左掌前推,右掌后引。李千见他掌势,也是露出惊讶神色,皱眉道:“奇怪……”
云万里身法转疾,一步抢来,一掌拍向他的面门。李千避过这掌,与云万里四目相对,同声叫道:“你从哪里学的?”
吕璇滢见他二人神态话语古怪,心中十分诧异。云万里寒着脸说道:“这大明王剑气,是家师绝学,天下再无别传。臭小子,你又从哪儿偷学的?”
李千冷冷笑道:“谁偷学了?这大明王剑气乃是藏剑派绝学,想来是你师父偷学了吧,这法门大半可是我自己想的。”李千说的本是实话,云万里却觉荒诞刺耳,冷笑道:“小畜生鬼话连篇!自创神通?凭你也配。”
随即又是刷刷两掌,劈向李千。他掌法精奇,大明王剑气外泄而出,李千瞬间是抵挡不住,复又展步后退。云万里存心瞧他底细,不使杀手,只是不即不离。顷刻间,二人一个进如疾风,一个退似闪电,兔起鹘落,衔尾乱转。
众人见他两人步法如出一辙,均觉惊疑。又转一圈,云万里瞧破虚实,冷笑一声,大喝道:“好个小贼,谅你偷学,也没学全!”只见云万里双足滴溜溜一转,身形拔起,一掌挥落。李千深谙拳理,瞧他来势,知道用的是“大明王步法”,随即是身子一缩,向后掠出。云万里掌风如剑,“刷”的一声,割下他一片衣袖。
吕璇滢见李千忽遇险招,心惊肉跳,拔出一把匕首,抵着赵越娘粉颈上,叫道:“太明郎,你要不要她活命?”
太明郎连忙是惊叫道:“要的……哎呀,你手稳些,莫要乱动!”
吕璇滢随即是笑道:“好说,那你去帮李千!”
太明郎虽然心中千百个不愿意,但此刻的妻子性命要紧,无奈一步蹿上,双拳击往云万里。云万里瞧他拳法刚猛,便是弃了李千,连忙是双掌抡圆,将太明郎双拳圈入一转,太明郎双拳撞个正着,痛得哇哇直叫。
云万里少年意气,不待太明郎变招,喝声道“去!”只见那云万里右掌呼地推出,按中太明郎肩头。这一掌虽沉,却留有余地,太明郎知机退后,必能化解。但他宁折勿屈,站立不动,谁料云万里精神力的劲头奇特,经久不绝。
众人只瞧太明郎咬牙瞪眼,双足钉着地面,上身似被千钧之力压着,缓缓弯折下去。人影一闪,太子恩抢上扶住太明郎,冲着云万里冷笑道:“好本事!”太子恩口气虽硬,心中却是很纳闷道:“神通门的神通虚有其名,云万程名气不小,修为却差是我一截。这人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厉害?”
太子恩正在犹豫间,忽听王明冷笑说道:“雷公城的神通也不过如此,哼,什么奔雷神拳,照我看来,叫做搔痒神拳才对。”
太子恩一听这话瞬间是大怒,随即是两眼一翻,说道:“奔雷神通自然比不上天香阁楼的剑气神通,只不过学剑的人大都胆小如鼠,遇上高人,就是要临阵而逃!”
王明的这番话正是在影射王之流遇上理通,不战而走。王之流是天香阁楼百年不遇的奇才,一把铁木剑压服过无数强仇大敌。后来遇上另一位神剑,两人论剑一日,王之流输了半招,自号“天下第二剑”,封剑归隐,在大荒上的名声也渐渐低落。但族人对他奉若神明,不容他人羞辱。
王明被太子恩一激,反手拔出魂兵,扬声道:“云公子,王某不才,讨教高招。”
云万里见这几个浑人竟然是敌友不分,争相与自己为难,心中不由得是大为的恼怒,但又不好失了礼数,随即只得拱手笑道:“天香阁楼的剑神名不虚传,云某打心底佩服。那日王老前辈仅凭剑意,便让区区一败涂地,至今都是不敢忘记。”
云万里以为王明得足了面子,自会是退下。谁知王明听了这话,不由得是冷哼一声,说道:“那日折服你的是家叔,不是某家。”说罢,就看王明将自己的魂兵长剑一摆,刺向云万里。他的剑法以迅疾见长,这一剑猝然而发,令人不及转念。
云万里瞧王明剑来,摘下带鞘长剑,并不拔出,随手压上了王明剑身之上。王明虎口只觉的一热,长剑几乎是脱手而出,在骇然之余,连忙是抽剑疾退,谁料剑鞘随之递进。两柄剑粘在一起,滴溜溜连兜了两个圈子。
太子恩瞧得又惊又喜,笑道:“天香阁楼的剑法也是不过如此,依我看,改作搅屎剑法才对。”
王明一听这话更是面皮涨紫,随即是后退两步,大喝一声,运剑上挑。不料云万里忽地收剑,王明剑上一轻,劲力落空,尽数传往剑身,呛啷啷一阵响,四尺长的魂兵瞬间是断成三截。
云万里将剑插回肩头,笑道:“王庄主,承让承让!”
王明手握断剑,面无血色。赵越娘曾在天香阁楼与云万里斗剑,见状心中骇然:“数月不见,这少年的剑法又精进了?”
赵越娘想罢,忽然觉得自己的颈得上一痛,匕首直接是陷入肌肤当中,耳听得吕璇滢叫道:“太老头,太明郎,王老大,你们一起上,把这厮挡下。”
那三人面面相觑,云万里不待众人出手,长啸一声,大鸟般扑向李千。李千转身让过,还了一掌。两人各逞步法,浮光掠影般拆了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