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完颜烈走到臻蓓面前咧嘴一笑,露出阴森森地白牙,“古学弟,碍眼的东西都清理了,我们且坐下,好好交流一下吧!”
臻蓓垂眸掩盖住眼中的厌恶,缓声道:“完颜学长,可有听闻过一种名为‘噬骨’的毒药?此毒粘体即入,最初中毒之人并无异常,几日之后经脉灼热奇痒,数月之后,中毒者受尽蚀骨之痛,全身糜烂致死!”
完颜烈脸上一僵,尴尬笑道:“古学弟,我们今日就莫要谈及毒物,大煞风景!”
臻蓓对他的话,听若未闻,依旧自顾自的说道:“此毒配制所需药材百种,且,最特别之处是,根据所用药材的顺序不同,解药亦有千百万种。简而言之,除非从配药之人手中拿出解药,不然,休要妄想活命下来!”
完颜烈见她口不离毒,脸上色一变,不悦道:“你到底何意?”
臻蓓拍了拍手,垂眸冷笑道:“完颜学长还不明白吗?你已经中了我的毒!”
“你说什么?”完颜烈睚眦目裂道。
“你已经种了我的配制的‘噬骨’!”臻蓓蒙地抬起头,直直望着他的眼睛,面不改色坚定道。
一阵冷风,自神色肃然的两人之间卷过。
完颜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古学弟,你以为我会被你骗到吗?自始至终我都没曾碰你分毫,又怎会沾染上毒?”
臻蓓目光落到他手中的匕首上,微微一笑。
完颜烈只觉手中的利刃瞬间变得烫手,他长臂一挥,那匕首嗖地一声,插入石山之中,双目赤红怒喝道:“拿解药出来!”
臻蓓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解药不在我身上,但完颜学长如若需要,我这便回去拿来!”
完颜烈目露凶光死死盯着她看了良久,方一字一句道:“我随你一道去取!”
能离开这里去到人多的地方,总好过在此隐蔽之地坐以待毙,但,日后难免再落到此人手中,做事留有隐患可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臻蓓一边走着,一边默默想着:得想一个永久之策方好!
出了假山群,路上虽偶然能出现一两个人影。然出乎意料地,竟一个相熟的人都没遇到。
且路经之人虽有看出这两人相处形式怪异者,但摄于完颜烈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皆不敢主动前来询问。
再穿过前方的一片梅林,便到了居住的区域,当真要带着这尊瘟神回到住处?
还是把他引到司马端礼他们居住的地方,把这个麻烦再抛回特特尔那边?
臻蓓正犹豫着尚未做出决定,就听梅林中顺风隐约传来的对话声。
“表哥,我娘得知你回来,高兴坏了,她苦于难觅你行踪,让我再遇到你,一定转告请你到府上见一见,要知她这两年一直惦记念叨着你呢!”
“近日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转告姨母,等事情一了,我便去周府看望她老人家!”
“有甚重要事情?”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
“你明明只大我两个月而已!”
“好了,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表哥,你这次回来可有打算,接着把学院修行完结?”
“不晓得。”
是周雨菲和南宫赫!
臻蓓眼睛一亮,此时距离他们约莫百丈之远,倘若大声呼救他们指定能听得见。
念及这里,她气运丹田,竭声呼道:“南宫赫,救我……”
走在她身后的完颜烈,一直暗中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臻蓓“救”字尚未出口,他便挥掌向她后劲砍去。
后劲一痛,眼前黑暗袭来,臻蓓登时昏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已然躺在自己厢房之中。
芍药正守在榻前,见臻蓓睁开了眼睛,她欣喜道:“公子,您终于醒过来了!”
臻蓓点了点头,她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除去脖子有些僵硬,并无其他不妥。
“我是怎么回来的?”她于昏倒之后发生的事情,没有半点意识。
芍药眼睛一亮,道:“是南宫公子送您回来的。当时,见您昏迷不醒,奴婢差点吓死。幸好南宫公子说,您只是沉睡过去了!奴婢这才总算放下心来!”
还好,得救了!
臻蓓长吁了一口气。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合着特特尔独特的嗓音:“古兄弟,可是你已经醒了?”
紧接着,司马端礼的声音传来:“臻蓓,你可是醒来?特兄弟,你莫要发出这么大的声响,臻蓓刚刚醒来,仔细吵到他休息!”
“司马兄所言极是,是愚弟失礼了!”
臻蓓询问地看向芍药。
芍药捂嘴微笑道:“司马公子和特公子是随在南宫公子身后来到的,奴婢依公子所言,没有让他们进寝室。他们已经在外面守了半日了!”
臻蓓微微一怔,随机叹道:“你出去告诉他们,我已无恙,让他们回去休息吧!罢了,由我自己来吧!”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开门走了出去。
司马端礼和特特尔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见状急忙站起身来,齐声呼道:“古兄!”
臻蓓朝他们微微颔首,躬身抱拳:“劳烦两位兄台记挂了!”
特特尔还礼后,掩面哽咽道:“古兄折煞愚弟了!这次如不是古兄舍身相救,我,我特特尔此时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臻蓓前世乃至情之人,她幼时受娘亲的影响,把情义一度看得高过一切。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心智虽然高人一等,却总是被感情蒙蔽双眼,尤其对身边之人辨识不清!
这世,她干脆做一个清心寡欲之人,不再轻易付出真情,也便避免了伤害!
故,虽然司马端礼等人与她十分相熟,她并没有真正把他们真正当成友人,放在心上。
就像特特尔被人围攻时,她本是没打算相救的,当时折身返回,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事后,她反被完颜烈威胁时,心中便早已后悔了。
眼下,见特特尔红着眼睛,感恩涕零的模样,她眼中多了些迷茫。
前世,她对身边之人全心全意付出,他们视作理所当然,从不曾有人为此感激于她;这世,她违心偶尔做次益事,却被对方千感万谢!
人心,到底是黑是白,是善是恶?
一时,臻蓓心中百感交集,这问题的答案,任她绞尽脑汁也回答不出。
突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咕噜”声,特特尔笑道:“哎呦,这心事一结,肚子就饿了!好芍药,今晚让我们留下蹭顿晚膳吧!”
臻蓓思路被打断,抬眼便见特特尔正对着芍药连连作揖。
这人真是神经大条,刚才还一副遭遇生死劫难的模样,转眼间,便已风轻云淡地放下了!
不知,该不该夸他句豁达!
臻蓓暗暗摇头好笑。
芍药见公子点头,方应了下来。
她点燃悬挂于树枝上的灯笼,请臻蓓三人在院子中石桌前坐下,又端来茶水点心,这才忙活起晚膳来。
“能干周到,不愧是古兄的心腹丫鬟!”司马端礼和特特尔目送她走进厨房,不约而同在心中赞道。
臻蓓饮了口茶,润了润干燥的喉咙,开口问道:“端礼,你们后来可是与那完颜烈起了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