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紫媛朝前走了一步，一个身影却急急的窜了过来，对方慌张的抱着李氏，抬头看向她，一双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开口却是苦苦祈求：“郡主，老奴求求您了，姨娘如今病重，身体本就虚弱，怕是，怕是已经……您就大人大量，求您行行好放过姨娘吧！”

卫紫媛闻言，不由冷笑一声：“李妈妈，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她转了转眼眸，示意自己和李氏之间的距离还差了好一段：“本郡主本是好心来探望一下姨娘，怎的此刻到了李妈妈你这里，就变成了我要害姨娘一般似的？”

李妈妈被她的话说的一噎，心中知晓自己又中了卫紫媛的计了，忙又道：“老奴，老奴我不是这意思，老奴只是护主心切，想……”

“够了！”卫紫媛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冷眼看着她，这个李妈妈，跟在李氏身边儿可没少帮她做了坏事儿！

“不是这意思？护主心切？”她口中一字一句的念着，随即冷嗤一声：“好一个护主心切！敢情本郡主什么都没做，你便想着要护主心切了，往日怎的就不见李妈妈你如此忠心耿耿？！”

闻听此言，李妈妈脸色一变。

“郡主……！”她急切开口想要辩解什么，可是卫紫媛哪里会给她机会？

“闭嘴！”卫紫媛冷笑道：“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可就别怪她了！

“故意在主子面前搬弄是非，挑拨本郡主和李姨娘之间的关系，还污蔑本郡主！”卫紫媛面上狠戾一闪而过：“千明！”

“小姐！”千明应声，立马站立而出。

“把这个挑拨离间，口是心非的贱奴给本郡主拉下去！”她斜眼睨着李妈妈，眸中透出一丝沁人心骨的淡漠：“家法伺候！”

“是！”千明只管应声而为，可别人就慌了。

“别……”李妈妈大骇，她哪里想到，刚刚不过是为了刺激一下卫紫媛，也好能为李氏争的少受一点气，却偏偏就这么撞到卫紫媛的枪口上去了？

她知道，自己刚刚那点儿小毛病，虽然是有了点儿小心机，可若真说，到了动用家法的程度，却是万万没有的，可看卫紫媛的态度，怕是……

“郡主！饶命啊！郡主！老奴一时口误，不小心冲撞了郡主，求郡主饶命啊！”不管是什么，此刻李妈妈只管大声求饶，若真是被拉下去了，这里到时候就没了外人，若卫紫媛真要对李氏如何，那可就是两眼一摸瞎了，就算不是这个，且说那家法，又岂是那般好受的？

“卫紫媛！”李氏也吼了起来，紧紧地拉扯着李妈妈的袖子，看着卫紫媛，眼里透出浓重的愤恨，夹杂着丝丝无力，现在，便是卫紫媛在她面前真要把李妈妈如何？又岂是她能阻止的？

她心里愤恨，悲哀，无力，击垮着她的内心，曾几何时，那个风光无限的李如云，丞相府意气风发的二夫人，竟然落到如此境地？

愤怒慢慢淡去，李妈妈的厉声嘶吼在她耳边回荡，面前更是出现卫紫嫣那张毁容泪流满面的容颜，李氏眼里的厉色渐渐被无力覆盖，她看着卫紫媛，无力祈求道：“郡主，求您了，大人有大量，李妈妈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求您放了她吧！”

她不得不承认，她输了，一招棋错，步步皆输，处心积虑十六年，却不敌眼前少女一个心念之间，李氏输的荡然无存，什么都没有了。

“李姨娘……”卫紫媛看着她露出这般形容，忍不住想起前世卫紫嫣在她面前那些嚣张跋扈的日子，眸中光芒明灭不定，重来一世，她终于能大仇得报一回，让李氏和卫紫嫣着两个罪魁祸首得到报应。

她站在李氏面前，就好似是看见了前世的卫紫嫣站在她的面前，不过，有一点儿不同的却是，前世的卫紫嫣站在她的面前，嚣张跋扈，充满胜利者的得意。而她，站在这里，只是发自内心的一种顺畅，不骄不躁。

卫紫媛不说话，李妈妈还是在叫着，千明上前一步，伸出手拉住李妈妈的肩膀用力一扯，便轻易将主仆两人扯了开来。

“小姐！”李妈妈眼里透出绝望，凄惨的叫着李氏。

“李妈妈！”到了此刻，便是李氏再不信，哪里又不能明白？卫紫媛，这是铁了心来找碴儿的？

她的目光又陡然狠戾，看向卫紫媛，眼里透出一股抵制：“卫紫媛！你要杀要刮，只管冲着我来便是！李妈妈年纪大了，她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连她也不放过？！还有我的嫣儿！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李妈妈年纪大了是无辜的？卫紫嫣也是无辜的？

卫紫媛只想放声大笑，她眼眸之中，冷冽的寒气弥散开来，语气冰冰冷冷：“李姨娘，你莫不是糊涂了罢？若仅凭李妈妈年纪大了便是无辜的，那你们所害那么多人的性命岂不是更无辜？”

“你……”李氏被卫紫媛说的一滞，却是愣愣地开不了口，她知道，自己能在丞相府一手遮天那般久，肯定有很多无辜人命丧于她手，可是……

她无从反驳。

卫紫媛却是不管她，冷哼一声，便又继续道：“你说卫紫嫣也是无辜的？”卫紫媛不禁轻笑一声：“对，她是无辜的，可是，谁叫她自己贪心不足？那般的性子，便注定了她如今的结果！”

李氏听着卫紫媛的话，目光渐渐的浑浊，似在挣扎，痛苦不堪的样子，卫紫媛掀起嘴角，继续开口给她一记重锤：“李姨娘，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大姐姐，呵呵，她可是出了大风头呢，不仅冒充四妹妹出嫁，还在半路上被人发觉，而后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掀露秘密，她毁容的样子，想必如今也已经深深地种在东阳国百姓的脑海中了吧？”

她所说的虽然被她有意曲折了一下，不过大概也就是这些，她说的轻松，可李氏却是听的快要晕厥，她本就病重，刚刚又因为李妈妈的事儿和卫紫媛对上，心头更是牵扯的痛苦不堪，而此刻卫紫嫣的事儿，完全就是她不能接受的状态。

她拼命的摇头，双手死死的抓住头发，不停揪扯，一扯就是一把头发跟着掉了下来，她只觉头疼欲裂：“你撒谎！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根本就不相信卫紫媛所说，可偏偏脑子里总是想起卫紫媛所说的画面，她的嫣儿，那般高贵的存在的嫣儿，如今，就如被打入地狱的恶鬼，难见天日了吗？

嫣儿！她的嫣儿！

看着李氏这个样子，身后琳琅宝珠有点儿担心，纷纷上前护在卫紫媛身前：“小姐，李姨娘这个样子，是不是疯了啊？！”宝珠胆子小，有点儿后怕的问着卫紫媛。

“别瞎说！”琳琅立马皱眉呵斥了一声，接而又道：“李姨娘本来就病了，说不定，这是发病的缘故，小姐，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卫紫媛摇摇头，看着李氏继续道：“李姨娘，事到如今，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难道你还没有了解吗？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自作自受！”最后的话，卫紫媛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你撒谎！我们没有错！没有错！我们没有错！”李氏受到刺激，听了卫紫媛这番话，更是偏激的不行，扯着脖子厉声吼道：“我们没有错！我们只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都是你！卫紫媛！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你才该死！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我跟你拼了！”李氏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还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此刻却突然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扑向卫紫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