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抬头看着不远处阁楼林立,每一座阁楼都有嫌疑,包子看到箭射出,却不知道哪一座阁楼射出,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雁回冷笑,“还要谁更希望林半夏死在簪花楼前,幻月山庄和簪花楼结仇呢?”
包子神色一肃,“楚莺歌?”
雁回负手而立,清风朗月的君子立于花墙边,阳光在他身上落下了一身暖色,雁回的语气却冷到极点,“看来……我们要在幽州城住上一段时间了。”
素鸢公主把林半夏带回了魔王宫,一顿教训,“我告诉你,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再也不要去簪花楼,我自有分寸!”
林半夏也委屈极了,“我以为公主不方便出面,所以我代替你去教训他。”
“混账!”素鸢公主脾气被点燃,“我要教训一个人,我需要你出面?上一次你带人去找年锦书抢天星魔芋,我已明确告诉你,若无我明确指令,不要揣摩我的心意,我和凤凉筝的恩怨,我自会处理,不需要你插手,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幻月山庄一地鸡毛,你爹刚认回来一个姐姐,你擂台赢了,是你走了运,不是你的真本事。林半夏,你不小了,该懂事了,幻月山庄实权你没拿到手,你要丢给一个外来人,你爹失望,我失望,你喜欢我?揣摩心思一次没猜对,还总是我来扫尾,你毁了我所有的盘算,你凭什么喜欢我?凭你是幻月山庄的大公子,这魔界我随便能找出一个有家世,比你优秀的男子,我一个魔界实权公主,你凭什么喜欢我?你配吗?”
素鸢公主和林半夏青梅竹马长大,她甚至是宠林半夏长大的,虽然林半夏总是做一些糊涂事,惹她心烦,她除了不痛不痒训斥几句,也不会说太狠的话。
这一次,是第一次往林半夏的心里插刀。
“公主……”林半夏眼睛都红了。
素鸢公主真恨铁不成钢,为什么林策就养废了林半夏,虽说是幼崽,她也年幼啊,可这些年来,她做了什么,林半夏又做了什么?
幻月山庄的事情迫在眉睫,他不操心,反而来给她惹事,还打着为她寻仇的名号,这几乎要把素鸢公主气炸。
林半夏深呼吸,“公主,我明白了,我会证明自己的。”
他竟还很有骨气,转身就走,素鸢公主摔了一整套茶具,大发脾气,公主殿内伺候的人噤若寒蝉,没人敢来惹她。
魔王永夜踩着一地的碎片进来,公主殿内一片狼藉,多名贵的瓷器都被她摔得精光,魔王挑眉,能把她惹得发这么大火,林半夏也是一个奇人。
“这么生气呢?”素鸢公主见了魔王,委屈极了,上前抱着他求安慰,“哥哥,我好生气。”
“乖!”永夜比公主高了两个头,公主娇小玲珑,也不够高,刚到他胸口,抱着她如抱闺女似的,他也一直把妹妹当女儿来宠。
素鸢公主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凤凉筝调查魔界,本就打着激化矛盾,挑起内乱。这事他擅长,据说当年凤凰城夺权时,他也是这么做的,如今是故技重施。哥哥,前些年我手段太过重了些,有一些人压着复仇的心思,明面上也假装臣服,我本打算将计就计,看他怎么做。没想到林半夏就公然上门挑衅,如此一来,他一定会改变策略,他这种人,不能逼,一旦有危机感,一定会剑走偏锋,哥哥,西洲大陆有一种毒,名叫白骨哀,此毒无解,对人,对魔,皆有效果,万一他被逼急了和我们同归于尽怎么办?”
“仅有的一瓶白骨哀,已在秘境内用了。”魔王轻笑说,“若不然,幻境那么多,我为何选在彩云岛,就是想用掉最后一瓶白骨哀。玄冥真人见过白骨哀的威力,不会再让这配方留存落在心怀不轨之人手里,为祸苍生。”
素鸢公主松了一口气,魔王牵着她坐下来,“林半夏是可塑之才,他还年幼,不必急于一时,幻月山庄内的纷争,都在掌控内,你离魂症刚好,不宜大动肝火。”
“知道了,哥哥。”
魔王往后一靠,若有所思地看着素鸢,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若是琢磨什么,且和她相关。
“哥哥,有事?”
魔王轻笑,又邪又妖,“确有一事,想与你商讨。”
“哥哥说,鸢儿唯命是从。”素鸢挥挥手,对哥哥有求必应,“不必商讨。”
魔王沉吟,“你觉得凤凉筝怎么样?”
“幽州城传闻,胆小如鼠,畏畏缩缩,可我观他行事,极其聪明,可太过自负。”素鸢公主实话实说,“他一个从西洲大陆坠落魔界的人,竟妄想在我魔界搅得腥风血雨,且每一步计划都透露出一个讯息,他能成功。这种人,聪明,危险,偏激又自负。”
魔王大笑,“这算好的评价,还是坏的评价。”
“半好半坏吧。”素鸢公主不解,“哥哥为何谈起凤凉筝?”
魔王一语惊人,“若我想招他入魔王宫,要你嫁给他呢?”
“我不要!”素鸢公主头皮发麻,瞬间拒绝,“哥哥,你疯了啊,仙魔不两立,不通婚,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谁规定仙魔不通婚?”魔王说,“若真不通婚,楚莺歌是哪儿来的?”
“那也不能要我嫁给他啊。”素鸢公主站起来,刚被点燃的怒火,又要爆发了,“他长得就不是我的审美,而且,我为什么要嫁人?我养男宠,不行啊?”
“男宠……”魔王似是开窍了一般,“也行。”
“不行!”素鸢公主一张国色天香的脸上写满了抗拒,“他长得丑,也不符合男宠的标准。”
“你已在簪花楼见过了?”魔王惊讶极了,“这算长得丑,你对美的要求,有些高,那谁还能入你眼?”
“没见过,林半夏说他长得丑。”
魔王沉默片刻,“林半夏还觉得夜浓好看,他的审美于旁人不同。”
“我也觉得夜浓好看啊。”素鸢公主已打算当一个杠精,且她真心觉得夜浓好看,除了眼睛怪异,那毕竟不是她的眼珠子,情有可原,“说明我和林半夏的审美是一样的。”
素鸢公主静了静,回过神来,她真是气昏头,为什么要和哥哥谈凤凉筝是美,是丑,他是美,是丑和她没关系。
她为什么要嫁给一个西洲大陆的男人?
素鸢公主心里困惑。
仙魔不两立,他们两族仇视多年,以前能有来往时都不通婚,这几乎是不成文的规矩,更不要说如今是死仇了。
为什么要让她嫁给凤凉筝?
“哥哥,为什么?”
魔王沉默着,凤凉筝是鸢儿的药。
不能死!
只能困在幽州城!
只要他活着,鸢儿就不会魂飞魄散,他不肯交出凤栖梧桐,那婚约就是最牢靠的契约了。
然而,这事实,不能让鸢儿知晓。
“听说西洲大陆的男人都是一生一个伴侣,若伴侣故去,才可再娶,我魔族又不一样,我养几个男宠伺候,谁伺候得好,我就点谁的名字,何必找这种不自在呢?”素鸢公主落落大方,“我是疯了才自找麻烦,哥哥,你这么一说,我对这个人的仇恨值,又上了一个台阶,他已经荣登我的仇恨必杀榜第一人了。”
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