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眠城。

暗红肮脏的血腥地面，千心双目紧闭，眼角流下了两行血泪。

显然是受伤了。

只不过痛苦侍女的情况要比她还要糟糕，其腹部烂开了一个大洞，但是断口处却十分规整，就像是那一大块血肉凭空消失了一样。

比起动手之前。

现在的痛苦侍女气息至少微弱了一倍。

不断有黑红色的血从她的伤口流下来，染红地面，变成那种极其恶心的生长着白毛的鲜血地表。

“赤杯的具名者还真是强大啊，仅仅是一部分力量，并未真正来到现实世界，就能拥有如此力量。”

千心感慨了一句。

前方痛苦侍女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你不也只是一具分身吗？能在醒时世界修炼到如此地步，已经足以让人惊叹。”

她眼神瞄向旁边。

准确来说，是瞄向了白羽和她分身战斗的区域。

那里已经被一团浓郁的、椭圆形的黑色雾气包裹，不管是目光还是灵性，都无法穿透、探查。

至于其中的情况，更是不清楚。

痛苦侍女的分身，此刻已经被黑雾切断了联系，她能感觉出来，可能只有自己分身死亡时，她才会感应到。

“黑月的眷者，你们从哪儿找来的？”

痛苦侍女尝试着恢复身体的伤势，她腹部的血肉不断蠕动，但是每次生长出来，便又立刻消失，循环往复。

此刻的发问，显然是在拖延时间。

千心也没有急着动手。

她闭着双眼，任由双目不断流下血泪：“我也很想问你，为什么赤杯要违背诺言，侵蚀永眠城。”

两人此刻都在恢复着伤势。

痛苦侍女冷冷一笑，“因为人类的神祗背信弃义，这些年来，祂们一直在联手，想要把血始神们放逐进入灵界边境。

越过灵界的边境。

里面就是宇宙的暗面，是深渊、是虚空，是一切有形者、无形者的归宿。

就连神灵在其中，都只能暗自沉沦。

肉始神才是背叛者。

祂们是最虚伪的神灵。”

说到此处。

痛苦侍女情绪激动，发自内心的愤怒。

千心眯起眼睛。

之前城主说要去忙一件大事情，其中涉及到神灵，并且说只要这件事成功，就可以彻底解决神灵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吗。

看来这件事已经被发现了，不过应该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否则赤杯等中立的血始神，不会这样粗暴的撕破脸皮。

神灵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是经过了无数思考的。

“灵界无边……”

千心沉声回答道。

“呵呵呵，是的，但是神灵却可以把敌人放逐至灵界边境外，那里是黑暗的宇宙。”

痛苦侍女眼神越发锐利：“当初就应该听信寒冬之雪的话，不该信任你们这些人类，信任你们这些人类的神祗。”

“冬雪已然逝去，虽然祂死于伤痕之神的手中，但这件事和血始神也脱不了干系。”

千心依旧闭着眼睛。

但却并没有停止说话：“还有七蟠、逆孵之卵、燧石……这些石始神，不都死在血始神的手中吗？

祂们吞噬了神力，占据了石始神的权柄，成为了饕鬄盛宴中最大的赢家。

肉始神不过是为血始神背锅而已。

现在不过是历史重演。”

说完。

千心睁开双眼，已经停止流下血泪，再度张开了右手。

她右手上佩戴的五个戒指，同时发出光芒。

“屈服！”

密契语大喝一声。

痛苦侍女双臂瞬间粉碎，双腿弯曲，跪在地上，就像刚才那一瞬间有一座大山压在了她身上。

跪在地上的痛苦侍女长大嘴巴，嘴里发出一道刺耳怒吼。

这一道吼声似乎能震碎人的精神。

周遭的房屋瞬间化成齑粉，千心那只右手上的戒指一个接着一个的碎裂开，在五个戒指都尽数碎裂后，她的右臂也随之化成了粉末。

然而此刻。

千心并未动摇，再度伸出了左手，上面同样有五枚散发着光芒的戒指，挨个带在手指上。

“抹杀！！”

这一次，她的灵性再度扩张，无比强大的力量撕裂开痛苦侍女的躯体。

眼前。

痛苦侍女的身躯一点点分解，消散，就像是从来不存在这片空间般，很快便如飞灰般消失。

这是真正的“抹杀”。

千心重重吐出一口气，用灵性封住了右臂那狰狞的伤口，虽然丢失了一条手臂，而且被破坏掉了五件封印物，但至少解决掉了这一具投影。

是的。

只是投影。

而且这个投影还是弱化的，另一半力量白羽还在对付她。

千心看向那团不断变化的黑雾。

就算是她的本体来，也不敢靠近那团黑雾，也无法救白羽出来。

思考片刻。

她就地坐下，用独臂从口袋里摸出来疗伤的魔药，咕噜噜的灌入嘴里。

片刻。

恢复体力后，她才来到净化小队所在的车辆前面，开始救治其他人。

现在白羽的情况她束手无策。

只能等待。

……

天色渐渐暗淡。

车队上其他人都被千心顺利的救了回来，除了那些当场被痛苦侍女使用心脏暴击杀死的人。

死去了这么久。

她没有丝毫办法。

砰！

就在夜幕降临时，一直未曾有动静的黑雾瞬间炸开，一道浑身缭绕黑气，如神话传说中的深渊恶魔的身躯出现。

仔细一看。

他身上闪耀着金光，但是却被黑雾覆盖。

那一层缭绕的黑雾不断在其周身翻滚着，让人看不清其容貌，也无法用灵性探查。

“看来你的化身成神和我们有些不同啊，这就是得到了古神眷顾的人吗？”

千心脸上涌现出一丝笑意。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同时接触了化身成神和黄金躯体的状态。

在黑月空间中。

面对生死危机，以及不断被压榨出来的潜力，白羽总算是用出了化身成神。

这种东西很玄妙。

如果不入门，可能一辈子都领悟不了，可一旦领悟了，那就能够快速的学会。

“看起来你的状态不太好，痛苦侍女对付你的分身，应该要比对付我的厉害很多。”

白羽看见了千心失去的右臂。

“没事，只是小伤而已，这只是我的一具身躯，就算死亡了也没问题。

不过。

你就要小心了。

但领悟了化身成神，加上赤杯的具名者已经退去，接下来永眠城的净化应该没什么太大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