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保险公司的人都面有喜色。
数额这样的保险不用赔了,而且这么大的八卦也满足了一众人的好奇心。
一切尘埃落定,剩下的就是一些死者家属的安抚问题,大体上方向已经定了。
岳桑从办公室出来,詹子平已经在车边等着,岳桑看见他,笑起来,一溜烟的跑过去抱住他,笑说:“这个案子全搞定了,我们去哪里吃饭?我要吃大餐!减肥的事情以后再说!先吃饱最重要!”
詹子平被她扑在怀里,揉了揉她头顶的头发:“好,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吃饱再说。”
吃了火锅,岳桑要了小酥肉、辣牛肉和黑毛肚和黄喉和鸭肠,标准的川式九宫格,最辣的那一档,煮的红啦啦的汤不停的翻滚,蒜泥香油蚝油小料都是从四川空运过来,口味一流,方竹笋脆嫩入味,吃的岳桑吐火。
冰粉上面的花生碎都香,就着加了冰块的红糖汁解辣。
吃完饭,回詹子平家,一切顺理成章。
门关上,岳桑跳起来抱住詹子平,黑暗中灯都没开,扯着彼此的衣领,空气里有火锅的香气,吻里也都是,一路跌跌撞撞却也轻车熟路,比昨日要来的简单的多。
“还用梁菡那个借口?”詹子平揽住她的腰身时候问出口。
关于早上她跟吴淑梅说的,她在梁菡那里,他还是有些芥蒂,似乎他是不能摊开来在阳光下的人,其实大家都成年,应该没这么多约束。
岳桑扯他的脖颈:“我跟梁菡对好词了,说我在她那里。”
拉下他吻上去。
天雷勾动地货,从门口到屋里的距离都好像太遥远,总觉得怎么不能快点过去。
一切有点像个梦境,清晰的不真实。
詹子平的胳膊被岳桑抱着,岳桑睡着时候手里一定要攥着些东西才踏实,他胳膊麻了,想抽出来,她却嘤咛着拽紧不肯,他便放弃了,任由她搂着。
她睡觉的样子像是某种小动物的幼崽一样蜷缩起来,看起来这样脆弱,詹子平却知道她是一只小刺猬,满身是刺,坚硬的外壳让她抵御伤害,而内心,她那样柔软。
*
“我晋升了,公司同事要一起庆祝,晚上得晚点回去。”
“完蛋,我妈说她要去我房子,我今晚得回家……晚上不能去你那儿了,明天吧,么么。”
收到第一条信息的时候,詹子平脸上的表情还能看,等收到第二条,他捏了捏眉心。
在办公室里加班,等着她结束去接她一起回家,她却忽然要走了,自己忽然就会不知道做什么好,这样空闲而舒服的日子很容易就抹煞了一个人的拼劲,好像这样的生活才是常态。
然而岳桑还在向前,她永远都在向前。
有时候,他需要快一点,跟上她的步伐。
或者习惯她自己冲到最前面去。
开车在路上,偶尔一两条信息,是岳桑发过来的,说些随意的吐槽的话,讲讲吴淑梅现在又用了什么新花样,詹子平能想象,吴淑梅一定是又催她相亲,可岳桑只字未提相亲的部分。
车开到家里楼下,电话想,是岳桑。
詹子平接起来,岳桑在那边嘀咕:“我妈终于走了,我的天,我终于能休息会儿了,真的很可怕,太能念叨了。”
詹子平唇角微微翘起。
“你在哪里?到家了吗?”岳桑在电话那边问。
詹子平看了一眼自己家楼上的方向,却是说:“没,刚加完班。”
岳桑那边犹豫了一下,时光顿了两秒,岳桑说:“不然你来我这里吧?我这边没你换洗的衣服,明天早上我再跟你回去取。”
“好。”詹子平听见自己四平八稳的开口,就一个字,显得很淡定。
其实心里,早不是一般的雀跃,他似乎发现自己连同那个说刚加完班的谎话一起,都是为了等这一秒,她的召唤。
楼上那间房子,因为没有岳桑在里面,完全失去了意义,他踟蹰半晌无非就是不想回去而已。
她也同样的心情,所以才会说让他过去她那里吧?
然而下一秒,岳桑说:“不然你打车来,明天早上我开车送你,别让我妈看见你的车,还有我邻居会跟我妈说的,那我就完蛋了,真完蛋了。”
詹子平舔一下唇,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最不确认的东西,岳桑,明明在靠近他,明明一切都很好,可感觉更像是在逃离,更像是躲闪。
他开车回了局里,打车又到岳桑家楼下,上楼的时候,心里还有那种郁结,如鲠在喉,然而看到岳桑的那一刻,岳桑欢喜的过来,跳起来搂住他,她眼底的雀跃全都映在他的眼底,他知道那是真实的,真真实实的喜悦,完全不含一点伪装或者演绎的。
“房子小你别撞翻我桌子了。”岳桑笑着说。
詹子平已经压她在小小的餐桌上。
她的笑容那样简单快乐,那样让人觉得幸福明快,让他什么都忘了,心里所有的梗都消散,只余下她,满满当当的都是她。
爱的人,能让人如此幸福。
这样的感觉,没人和事可以替代。
独一无二。
*
“你看网上的帖子没有?唐冠玉死了保险公司竟然拒赔?”
“所以说保险公司都是骗人的啊!肯定是看赔的太多赖掉了呗!这年头,保险黑的啊!”
“听说还在扯皮呢,也不一定不赔的吧?唐家家里人肯定不干的。”
……
岳桑和詹子平吃饭,隔壁桌几个大老爷们一边吃一边说着八卦。
这年代,人人八卦,网络流言四起,名人,大额保险金,意外死亡,种种要素全齐,足够人街头巷尾的议论好几茬了。
这件事的后续詹子平没有继续跟进,岳桑最清楚不过。
“其实是告到保监会了,还在审查呢,可能后续熬不过也给赔了也不一定,这样的事情不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关我的事了,高层自己处理,多少故意骗保都是我们保险公司背了锅,好像习以为常了。”岳桑一边吃牛肉一边低声说。(未完待续)